第8章
“吱——兹——” 杜青猛地一踩刹车，整个人往前面倾，好在有安全带，车子在货车前面站着的小孩子跟前停下来。 刚才他正开着车，路边的草丛里面突然跑出一个小孩子，幸亏他发现得早，及时刹车，才没撞上去。 货车在离他半米的地方停住，差点就撞上去，杜青缓口气，然后下车：“路中间很危险的你知不知道？这样子突然跑出来，要是叔叔没刹住车就撞上去了，你就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 杜青一通教训 下来，见看上去五六岁，身上脏兮兮的小孩子迷茫地看着他，手里还抱着一个花盆。 操！谁家不看好孩子？！那么小的孩子让他一个人出来，不知道外面的人贩子很多的吗？！杜青忍不住爆粗口，对着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鬼头，他实在是没办法继续生气。 杜青蹲下来看着他，恶狠狠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还记得家在哪里吗？” 小孩子没被他吓到，侧着脑袋想了想，摇摇头。 “咕咕咕——” 杜青看向他的肚子，无奈起身，感觉衣服被扯住，他回过头来看着抓住自己衣角的小鬼头，看着对方依赖的眼神，脸上恶狠狠的表情也维持不住：“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真是个麻烦的小鬼，杜青最后只能单手抱着他，去驾驶座拿装在背包里面的面包和牛奶。 把他放在副驾驶座上面，小孩吃一口面包，和一口牛奶，就要看他一眼。 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对于这个小鬼头完全没有抵抗力啊！ “喂！你家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在这附近出现，应该就是这附近的小孩子了，看他身上衣服脏兮兮的，一张脸也成了小花脸，他手上抱着的东西，杜青也终于见到它的真面目。 是一盆植物，看上去有点像葡萄的植物。 “你不会说话？”杜青等了一会儿也没见他说话，小声嘀咕道。 这个小鬼头看上去个子小小的，但是很能吃，吃的份量差不多有一个成年男人的饭量那么多。 杜青一个没注意，他就吃了那么多，杜青连忙阻止他，摸了摸他的小肚子，扁扁的。 东西都吃到哪里去了？杜青见他眼巴巴地看着他的背包，忍不住又拿了一个面包和一盒牛奶出来。 这个时候，镇上的公安局也到了，杜青把人抱下车，带着换了一身衣服的小鬼头走进去。 边走边在心里嫌弃着自己，当初买衣服的时候，看见无意中刷出来的儿童装，忍不住也买了不少，刚才见他吃饱后，乖乖地抱着他那盆植物，乖巧地看着他。 一个没注意，他已经替他换好一身衣服，脸也擦干净，露出一张带着占据半边脸黑色胎记的小脸。 杜青摸摸他的头，拿出一个口罩替他带上。 脸上那么大一块胎记，又不会说话，这个小鬼头恐怕是被人抛弃的。 做好记录，这里附近并没有人来报案丢了小孩的，杜青看了看安静地坐在凳子上的小孩，准备离开。 “爸爸，不要丢下我！” 一时间，全部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杜青身上。 “啪！”刚才和蔼可亲地教他做笔录的中年妇人，冷着一张脸看着他：“我们这里不是孤儿院，不想要孩子的话，当初就不要生了！生了又把孩子扔掉，禽兽不如！” “年轻人，这样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看这孩子多乖，那么好的一个孩子你说扔就扔啊？！” “脸上的胎记又不是他想有的，男孩子丑一点也没关系，赶紧把孩子带回家。” 杜青：……这个真的是他在路上捡来的孩子啊！ 抱着孩子顶着众人谴责的目光，被里面的人好好地教育了一番遗弃罪是多么严重，会判多少年，确保他没有遗弃孩子的念头才放他出去。 杜青看着坐在副驾驶座的小鬼头，心里隐隐地雀跃。 摸了摸小鬼头的头发，算了，虽然长得丑了点，但是这个时候还要相貌做什么？ 越丑越安全。 他就勉为其难地收养他。 “你叫什么名字？”杜青见他一直盯着背包，“肚子还饿？” “没有名字，粑粑肚子饿。” “你刚才吃了很多了，把衣服撩起来让爸爸看看，小肚肚饱了没？” 小孩茫然地想了想，然后把衣服撩起来，让粑粑看自己的小肚子：“粑粑，小肚肚说它还很饿。” “那再吃一个就不吃了好不好？”杜青把面包递给他，偷偷地从空间里面拿出几个面包，见小孩吃得那么香，他自己也忍不住撕开一个吃起来。 “你没有名字的话，爸爸给你起一个？”杜青自称爸爸，说着说着就顺口了，感觉还不错。 “嗯。”小孩放下啃着的面包，愣愣地看着他。 “你就叫杜福，遇见我，就表明你很有福气。”杜青说道，要知道他可是有空间的男人，别说一个孩子，就算是十个孩子他也养得起。 “嗯，粑粑最好了，我最喜欢粑粑！”杜福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笑起来脸上还有两个小酒窝，可爱得很。 嗯，脸上有酒窝这一点和他挺像的，杜福以后就是他的儿子。 “粑粑叫叫我的名字好不好？”连他最喜欢的食物，杜福都放在一边，期待地看着他，他也有名字了。 “阿福。” “嗯！” “阿福。” “嗯！” …… 真是个烦人的小鬼，杜青心里嫌弃地想到，嘴角却很诚实地扬起。 “粑粑把我捡回去，就不可以再扔掉我了。”杜福看着他的眼睛，甜甜地笑着。 “我们阿福那么可爱，爸爸肯定舍不得扔掉阿福的。”杜青拿了两颗糖果，一人嘴里塞了一颗。 甜滋滋的味道，杜福幸福地眯起眼睛，好甜啊。 “谢谢粑粑，粑粑可以再给我一颗吗？”杜福看着他，随后想起记忆里看见过的画面，“求粑粑了～就一颗，好不好？” “噗……咳咳！”杜青被口水呛到，一阵咳嗽，这种语气淡淡的撒娇，简直反差萌。 “给你，不能一次性吃那么多，牙齿会长虫子的。”杜青嘴上说着，手却很诚实地给他拿了一袋子出来。 “我知道了，谢谢粑粑。”杜福说完，拿了一颗出来，拆开包装塞进嘴里，然后又拆了一颗。 杜青余光看见，嘴上不说，心里却想着他儿子还是挺孝顺的，然后瞥见他把剥开糖果纸的糖果，埋进了他抱着的那盆不知道是什么植物里面。 杜青：？？？ 你粑粑的糖果呢？你刚才不是说最喜欢粑粑的吗？！ 察觉到杜青的目光，杜福看了怀里的小花盆一眼，依依不舍地把花盆递给他：“给粑粑抱一会儿。” 杜青的嘴角抽抽：“不用了，不能从安全带里面钻出来。” “嗯。”杜福连忙把小花盆拿回来，宝贝地抱在怀里。 以往杜青在村子里忙完一般要到六点多了，今天因为带着一个小家伙，本来打算早点回去的，但想起杜福的生活用品没有准备，就又去了一趟儿童专卖店。 最后买的东西太多，店家答应送货上门，这钱到了末世，也就变成废纸，杜青一点也不心疼地买买买，现在他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女生那么喜欢买买买了，简直像会上瘾一样。 他们回来就是坐着送货的车回来的，杜青拿钥匙开门：“爸妈，我回来了。” 小家伙没有合适他的拖鞋穿，杜青就帮他脱掉鞋子，让他穿着袜子走路。 “哼！你还知道回来啊？！又去哪里鬼混……这是谁家的孩子？” 杜青整天早出晚归的，要不是公司的电话打到家里来，杜爸还不知道这个混小子已经好几天没去上班，正生气呢，不想突然看到杜福，杜爸的冷脸差点都维持不住，哪里来的小娃娃？ 杜福有些害羞，躲在杜青身后，探出头来好奇地看着他们。 “这个是我儿子，杜福乖，叫爷爷奶奶。”杜青把杜福抱起来，微笑道。 杜爸杜妈生气，但是有杜福这个大杀器在，他一点都不担心。 “爷爷奶奶好。” “你你你！哪里来那么大的儿子？”杜爸大喜过望，连忙问道，难道昨天晚上儿子说的事情是骗他们的？ “我收养的。”杜青说的话转了一个弯，说是亲生的，孩子她妈在哪里？为什么孩子那么大都不带回家？ 撒一个谎，就要无数个来补充，干脆说收养的就好。 就连这几天早出晚归的理由他都找好了：“这几天我不是忙着办收养这孩子的事情吗？” “来让奶奶抱抱。”杜妈来到杜青跟前，看着杜福小小的一个，心都融化了，小区里面的那些老太太整天炫耀她们家的孙子孙女怎么样怎么样，他们家的儿子却连个女朋友的影子都没见。 杜福看了一眼杜青，见他点点头，才向杜妈伸出手：“奶奶抱抱。” “哎！奶奶抱你。”杜妈当然也看见他脸上的胎记，心疼地摸摸他的头。 “奶奶我要下去。”杜福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高兴地说道。 杜妈把他放下来，和蔼地问道：“怎么了？” 杜福没说话，小跑着到鞋柜旁边，拿起一个塑料袋子，里面装着他之前一直抱着的葡萄树。 左看看右看看，杜福将东西拿到客厅的中间，把里面比巴掌大一些的花盆拿出来放在地上，奶声奶气地说：“粑粑，爷爷奶奶你们走远一点，小葡萄他不喜欢陌生人靠它那么近的。” 说着，还伸手去牵他们的手，拉着他们走远一些，一直走到门口前，才停下来，回过头来说：“小葡萄，可以了。” “阿福你这是在做什么？”杜青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杜福扁扁嘴，一副要是粑粑不答应就要哭出来的模样：“粑粑带我回来见你的家人，我也想让粑粑见我的家人，不可以吗？” “往一边去，阿福乖，别哭，当然可以，那个花盆里面的就是阿福的家人吗？”杜妈见杜青差点把杜福弄哭，忙把人挤开，哄道。 “真的吗？”杜福看了看杜青。 被挤到一边的杜青：妈！到底谁才是你儿子啊？！ “当然可以。”杜爸忍不住也挤过来，彻底把杜青挤到一边去。 傻儿子，那只是一棵植物而已，最多是你的玩伴，不算是家人。杜青心里想着，感觉到背后有异常，下意识地回过头看了一眼。 这是……杜青咽了咽口水，哑声问道：“阿福，为什么它是你的家人啊？” “阿福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啊！”杜爸说着，看都不看他一眼，就往他头上打了一下。 “不是啊，爸，你回头看看！” 杜爸正和孙子说着话，不耐烦地回头一看，难以置信地揉揉眼睛，眼前的景象还没有消失。 “儿子，我们这是在做梦。”杜爸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刚才捏自己都不痛的。” 杜青深呼吸一口气，忍住没喊出来，冷静地说：“爸，你捏的是我的手，你自己当然不会痛啊！” “怎么？你老子我捏你一下都不行吗？” 杜青：“……行。” “奶奶，小葡萄出来了！”杜福兴奋地指着杜妈身后说道。 杜妈看见那张牙舞爪的藤条，一时间也僵住了：“老头子，我们这是在做梦？可能是我们等儿子回来吃饭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 “老婆，你捏的是我们儿子的手。”杜爸沉着地说。 被他们两个挤开站在他们面前的杜青：“……对，你捏到我了，还有，随便捏。” “奶奶，快放我下来，小葡萄让我过去呢。”杜福说着就要从她怀里跳下去，吓得杜妈立刻把人放下来。 “粑粑？”杜福回过头来看着抓住自己衣领的粑粑，疑惑地看着他。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杜青面无表情地说道，“而且这鬼植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先不要靠近它。” “因为是小葡萄一直在照顾我啊，小葡萄叫我过去了，小葡萄不会伤害我的。”杜福理所当然地说道。 忽然间想起什么，杜青仔细地看着杜福白净的半边脸，将另外的半边脸去掉胎记。 两边脸合起来，他突然发现。 他似乎捡了个大佬回来？ 末世里面的‘冰之女帝’？ 传说冰之女帝不仅能操纵一棵变异的葡萄，而且美若天仙，而那棵葡萄树据说能够发出冰锥，是末世前就变异的葡萄树。 杜青觉得他的三观有点裂开了。 杜福这个小鬼头，他替他换衣服时，已经很明确地确认他的性别，是男的无异。 据说冰之女帝美若天仙但是也跟一块冰一样冷冰冰的，不怕冷不怕热，而且战斗力强大，是在末世里也能横着走的大佬。 杜青心情复杂地看着这日后被称为冰之女帝的大佬，他现在正坐在放大了的葡萄藤编制出来的秋千上面荡来荡去的。 还笑得跟个小傻子一样，冷若冰霜的性格什么的，杜青觉得，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的地方？ 杜爸杜妈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看着和那棵巨大的葡萄树玩得开心的孙子，三观碎掉又重新组建。 所以，等杜青缓过神来时，就发现…… 杜爸杜妈正一前一后推着那葡萄藤做的秋千，葡萄树还贴心地分出三根枝条，时不时往他们嘴里塞一颗葡萄，末世里面价值不菲的冰之女帝特有的葡萄啊！ 简直暴殄天物！ 杜青心里愤慨，忙殷勤上前去，不出意外地吃到了前世慕名已久的葡萄。 味道不错，入口即化，还没有果核，皮也不用吐，吃一颗，夏日带来的闷热一下子就消退了。 杜福陪着小葡萄玩了一阵子之后，从葡萄藤上面摘下来三串葡萄，然后从秋千上跳下来：“这个是小葡萄送给你们的礼物。” “那阿福帮我们谢谢小葡萄了，你帮爷爷奶奶问一下小葡萄喜欢什么好不好？”杜妈接过葡萄，对着阿福说。 杜福抓住一根到处飞的藤条发问，然后松开手：“小葡萄说它喜欢吃今天那种甜甜的糖果。” “甜甜的糖果？”杜妈疑惑地看向小葡萄，它怎么吃？还有甜甜的糖果是她想的那种糖果吗？ 杜青弱弱地解释：“今天我分了一包糖果给阿福，看见阿福埋了一颗糖果进泥土里。” “什么糖果？还有没有？快交出来！”杜爸严肃地说道。 改天要买多一点糖果回来给……嗯，这两个孙子吃才行。 “有，在包里。”杜青拿出糖果，想了想又从空间里面多拿了几包出来，一起递给杜爸杜妈。 小葡萄见状，自觉地缩小成杜福带进来时的样子，杜爸杜妈好奇地围看杜福把糖果埋进去，就是随随便便挖个坑，把拆掉糖果纸的糖果埋进去。 看见那么简单，杜爸杜妈也蠢蠢欲动。 “爷爷奶奶也试一下？”杜福把放在小花盆里面插着的小木棍递给他们，“放心，小葡萄它会移走根的，不会伤到它的。” 杜爸杜妈小心翼翼地挖了一个坑，把糖果埋进去，盖上泥土。 小葡萄的枝条摇了摇。 杜福解释道：“小葡萄说谢谢爷爷奶奶。” “阿福还没有洗澡？奶奶给你洗澡。”杜福身上只是简单地擦了擦，手指甲还是能看出来脏兮兮的。 “爸妈，我们还没吃饭。”杜青拦住他们，“先吃饭再洗澡。” 杜福高兴地看着粑粑，果然他还是最喜欢粑粑。 “对对对，奶奶的小宝贝还没有吃饭？阿福喜不喜欢吃蛋羹？”杜妈给杜爸使了个眼色，杜爸冷静地看向杜青。 杜青：“……我知道了，我去做，蛋羹。” “是那种黄黄的香香的蛋羹吗？”杜福好奇地问道，以前家里只有弟弟才能吃，哥哥姐姐们也都吃过，但是因为他脸上的胎记，是不能和他们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的。 “对，阿福喜欢吃就多做点。”杜妈看了一眼杜青。 杜青认命地去厨房里面打鸡蛋，做蛋羹。 想起自家儿子白天的饭量，杜青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一下子就敲了十个鸡蛋进去。 加水加盐加酱油搅拌均匀，蒸出来满满一大碗，应该够自家儿子吃了？ 杜爸杜妈虽然生气，但是杜青打电话说回来吃饭，他们还是做了丰盛的饭菜，盐焗鸡，红烧肉，酸菜鱼，。 最近杜青整天在外面跑，晚上又在空间里面干活，营养有点跟不上，整个人迅速消瘦下来，他们打算做多点菜给他补补。 杜爸把放在锅里保温着的菜肴装起来，杜妈则去盛饭，顺便替杜福找出一个小碗和勺子。 等弄好这些，蛋羹也差不多熟了，杜青试了一口，开的火太大，蛋羹有些老…… 菜多份量也足，杜爸杜妈还以为会剩下不少的，结果，饭菜都吃得一干二净。 杜妈发现自家孙子吃得比自己还多，还有儿子，现在吃的饭量有之前的两倍了？ 她儿子的饭量什么时候变那么大？ “好饱……” “好撑……” 杜青杜福一大一小靠在沙发上，手放在肚子上轻轻地揉着，发出舒适的感慨。 两个人的动作和脸上的表情都如出一辙，去替他们找健胃消食片的杜妈回来一看，忍不住笑笑。 简直没天理，杜福这个小混蛋比他还能吃，回来的路上，为了避免他的饭量吓到杜爸杜妈，去买东西时，路上遇见蛋糕店就买两个巴掌大小的蛋糕让他拿着吃，还吃了一个特大的冰淇淋，两串冰糖葫芦，三斤糖炒板栗。 养儿子还真的是个痛苦又甜蜜的活，杜青感慨。 “爸妈，我们回乡下住一段时间？”杜青突然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