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细水长流
温泉行结束后, 一行人又去了靶场。 林穆第一次真真正正的摸了一把枪。 可以发现，赵淮毅是真的想弥补些什么, 之前阴差阳错的缺憾全在这短短一个假期里讨了回来。 玩的疯的很满足, 疯过之后，林穆又有些不舍。 这是赵淮毅的最后一个寒假。 大三后半学期开始, 赵淮毅即将毕业，大四就可以去部队了, 他姥爷那里已经早早准备好等了许久了。 林穆说过, 不想他因为自己而改变什么，真到了要分别的时候，就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而有些责任, 并不是逃避可以解决的, 他想赵淮毅也不是一个会喜欢逃避的人。 所以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珍惜这最后的一个学期。 可一旦有了珍惜地念头, 又好像并不知道如何珍惜, 做什么都显得刻意, 反而麻烦，所以到头来还是平常过日子, 不咸不淡。 系统没了001也算是个很好的帮手, 林穆各种任务都做了个七七八八, 目前只留下了几个比较实用的还一直在练着。网站也渐渐步入正轨, 访问量大了，注册用户和消费用户也是稳步增长，林穆正准备录制下一阶段的课程, 他想挑战一下高数和线代。 赵淮毅知道他自己鼓捣的这些事还专门跑到他网站看了一下，并提出了几个建议，并提议可以尝试和有关组织部门签个条约，互惠互利。 这点林穆也考虑过，但又想着目前网站知名度还是不够，加上自己经验有限，还是想等一个恰当点的时机。赵淮毅也就没再说什么，只说以后要请林穆给他补习了。 想着一开始他装疯卖傻让赵淮毅教他“am、is、are”，他就羞愧地想找地缝，当然，看赵淮毅表情也很是不美好。 就这样，日子平淡的过着。 林穆搞着自己的小网站，没事去小黑屋跳个舞画个画，赵淮毅则静下心好好复习，也会看会闲书休息一下。 林穆忽然想起赵淮毅的话，他之所以减少外出时间，整天泡在书库，其实是因为以后就没这个机会了。 或者，林穆私底下也自恋的想，赵淮毅也是想多和他在一起待会儿呢？ 两人经常在小阁楼上一蹲就是一晚上，如果没球球不时来捣个乱，林穆觉得他们都可以羽化成仙了。 “得得得！”球球驾着他的小车车又转过来了。这是赵先生前阵子出差给他带回来的，喜欢的不得了，除了睡觉，吃饭都要在上面吃。 林穆拿了纸将方向盘上的饼干碎屑擦干净了，顺带捏捏他脸：“干嘛呢，又饿了？” 一听见有吃的，这位就精神了，在车上又蹦又跳，嘴里还“啊啊啊”叫着。 “怎么还不会说话。”林穆有些替他愁得慌。 “前两天还秃噜了一句‘妈’，之后赵姐再哄他也没哄出来一个。”小保姆丽丽说道。 林穆笑，又捏捏球球大胖脸，问赵淮毅：“哥，你小时候也这么可爱吗？” 赵夫人可说了，这赵淮勤小朋友刚生下来猛地一看真丑，这长了几个月，越长越顺眼，还越来越有赵淮毅小时候的影子了。 赵淮毅挑眉看他：“大概。”他是没看出来这小子哪里像自己，不过毕竟是自己亲弟，也就一般像。 这边球球还在想他的吃的，拉着林穆的手不松开。林穆闲时喜欢做些好吃的，赵淮勤虽然能吃的不多，但是闻着香啊。于是除了他哥，他额外的喜欢粘着林穆。 这时候已经晚上八。九点了，下午饭吃的那点也都消化没了，林穆将球球塞进赵淮毅怀里，准备下去做点吃的。 “想吃什么？” 赵淮毅摸摸球球肚子：“给他做点好消化的，我随便。” 现在林穆的厨艺虽不说出神入化，但较之前已经又精进了不少。熟练地在冰箱里挑出几样食材，做什么已经心中有数。 球球很好伺候，本来决定给他弄点鸡蛋羹，看见有胡萝卜和豆腐又改了主意，给他做米糊吃。 至于他和赵淮毅，土豆还剩不少，做了个土豆泥，玉米面和了和煎了几个饼，夹几片生菜叶子夹几块腊肠特别香。 中午山药粥还剩了不少又热了热，就是简单的一顿饭。 赵夫人闻着香味过来，林穆分了她两个饼，又卷了几个给他爸送过去。 大过年的吃的太油腻，来点清淡的还是很不错的。 吃了热乎乎一顿，眼皮就打架了，丽丽将没扒完一小碗米糊就睡着的球球抱去床上，林穆也打着哈欠去洗澡。 不过在某人门口被抓住亲了好一会儿才放走。 “听说了吗？隔壁的校花又过来堵人了。” “堵有什么用，看我们学校前仆后继多少美女，没用。” “不过也有人说，他们小时候就认识，青梅竹马......” 林穆面无表情从几个八卦的女生身旁走过，这种言论他已经听说了好几天了。彭谷依和他们不是一个学校，但离得也不远，最近似乎经常过来找赵淮毅。 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林穆不问，赵淮毅也没有主动说的意思。一来二去，林穆更加不好意思开口问，只一个人心里憋得不舒服。 他曾不经意的问过赵淮毅和彭谷依的关系，当时赵淮毅的回答是，只拿她当妹妹。 虽然有这个前提在，耳边听着这种言论，还是别扭。 林穆打算再当一次小跟班，偷偷跟着去瞅瞅，这彭谷依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 刘力最近已经改成了每天都去武馆逛一圈，韩毅也跟着过去了，所以当初的几个好友，只剩下了林穆一个男生。 “穆啊，去吃热干面怎么样？”过来找他们玩的韩琳琳问。 现在白天还是很短，下午有课的话放学后已经比较晚，他们习惯先吃点再回家。 “我今天不去了，有点事，你们去吃。”林穆边说边在路上逡巡着赵淮毅的身影。 韩琳琳点头，想起来新开了一家礼品店，和葛清清商量着去大购物。 林穆不爱逛街，和他在一起，逛不了多大会就要打道回府，太不尽兴。 林穆站在赵淮毅必经的路口等，有同班同学路过打招呼问要不要一起，林穆礼貌的拒绝：“有点事，你们快去吃。” “什么事？”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林穆知道自己的“跟踪”计划失败。 “哦，就看你这几天回家比较晚，想问问你在做什么。” 想问直接问就好了，还偏偏选这个时候？ 赵淮毅也没有揭穿他，说：“我们去吃烧烤，走。” “啊？可是我今天不太想吃烧烤？” 哼，还不打算从实招来！ “那你想吃什么？” “也没什么特别想吃的，那就去吃烧烤。”林穆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只眼睛转着看校门口四周，看看那个堵人的在哪里。 赵淮毅和彭旭他们在说篮球赛的事情，又是一年毕业季，篮球赛照常举办，只不过赵淮毅他们成了被送别的那一个。 刚出了校门口，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哥。” “哎，今天哥带你去吃烧烤怎么样？”彭旭应道。 林穆：“......”这彭旭怎么弟弟妹妹这么多。 赵淮毅在一旁跟他解释，这是他三叔家的，和他们同岁。 “好啊，正好我馋肉了。”彭谷依在哥哥面前很是乖巧的样子，有礼貌的跟他们打招呼。轮到林穆的时候，甜甜的说了句“弟弟，我们又见面了”。 林穆只能咬牙回了句“姐姐”。 人家毕竟并没有做什么，只是一起吃顿饭，林穆为自己的小肚鸡肠暗自胃疼。 赵淮毅在一旁观察着林穆的表情，心情很是愉悦的样子。 具体表现在吃饭的时候很是体贴的给林穆又是倒饮料又是夹肉，林穆都有些不适应了。 他太殷勤，又莫名让林穆觉得他像是心虚一样。 可彭谷依全程和赵淮毅无交流，只是单纯的吃饭聊天而已。唯一的交流算是赵淮毅的肉快好了，彭谷依替他夹了一下。 而她和彭旭哥哥长妹妹短的，显然更亲密一些。 林穆看来看去看不出个所以然，猜来猜去越想越觉得自己小心眼，一群饭吃的可以说是憋屈极了。 吃过饭总算是松口气，彭谷依揽着彭旭跟大家说再见，林穆也跟着赵淮毅回家。 赵淮毅给他的山地车装上了后车座，虽然威武霸气稍减，却总算可以带人了。 林穆围上围巾后才发现，赵淮毅只戴了一副薄薄的手套，又臭美的没有围围巾露出他形状良好的锁骨，林穆看着就替他冻得慌。 “我才几天不和你一起回家，你就一下回到了解放前。” 开始林穆是和赵淮毅一起骑车回家的，因为怕冷，他又坐回了公交车。 赵淮毅嫌麻烦，一直骑着他的山地车，风雨无阻。 赵夫人已经给他买了一整套装备的，围巾帽子手套护膝，林穆和他一起的时候都会看着他穿好，可几天不看着，这人臭美的毛病又上来了。 “太麻烦了。”赵淮毅辩驳。 林穆翻个白眼拉着他进了一旁的小店铺。 “姐姐，有没有围巾卖啊？” 店员指指一旁的角落：“那边。” “好，谢谢。”林穆拉着人过去，看着挑了一条灰白纹的，“怎么样？” 即使是冬天，赵淮毅也是穿的帅帅的，修身的风衣，内搭圆口针织衫，精神挺拔，再加上一条围巾，锦上添花。 可赵淮毅主动围围巾的时候真是少之又少。 赵淮毅想说自己真的不冷，骑起车来，身上一直暖和和的，可看着林穆生怕冻着他的模样，心里一下子都软了。 他弯腰让林穆给自己比了比：“就这条了。” 出了店门，一股凉风袭来，赵淮毅才感觉有些冷，林穆则垫着脚将围巾给他围了好几圈：“快点走，太冷了。” 赵淮毅掀开衣服将他裹起来：“不然走着回去。” 林穆在他温暖的怀里蹭了蹭，实在不舍得出来。点点头：“将车子放在上次的面店里，老板人很好。” “好。” 一旁新开的一家店门前，韩琳琳和葛清清拎着大包小包并肩出来。 “清清，你看前面，是不是赵淮毅？”韩琳琳看着前面熟悉的身影问，只是那人怀里显然还抱着一个人，“他有女朋友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听说？” 韩琳琳又忽然想到最近的传言：“啊！不会就是那个，天天在校门口堵人的那女生？” 葛清清看了一眼赵淮毅怀里的人，眼睛瞄到那人眼熟的鞋子，只想骂一句真是心大，在大街上也不知道避讳一下。 再看韩琳琳激动地想上去一探究竟，葛清清忙拉着人转移阵地：“跟谁谈恋爱是他的自由，别管他了。我还想去买双鞋，陪我去看看。” 韩琳琳茫然跟着走，心里还是忘不了：“可是......我又觉得不像是个女生啊，哪有女生......”由于人被抱着，她只看到下半身，只觉得那装扮看着就不像是女生。 “哎，我怎么觉得这身衣服有点眼熟呢？” 葛清清有些头疼，她觉得要跟林穆说一声，那身衣服就不要再穿出来了。 韩琳琳思虑间，好奇心还是没有得到满足，还是回头瞧了一眼。 只见原本抱着的两人早就分开，并肩在路边走着，矮一点的在兴奋地说着什么，高个的微微低头，听着他的话。 “竟然是林穆！我说怎么这么眼熟！”韩琳琳叹道，还拉拉葛清清，“刚刚那个人竟然是林穆哎！” 葛清清对于自己没拉住人很是自责，只能也一副很惊讶的样子道：“哦，是他啊，他们兄弟两个感情真是越来越好了。” 其实韩琳琳就是先入为主，第一眼看到就以为赵淮毅抱的是个女生，根本没往男生方面想。而现在猛地发现是个男生，还是自己熟悉的，心里还是有点怪怪的。 “真羡慕林穆有个哥哥。”韩琳琳忽略掉心底的怪异，如是说。 之后葛清清跟林穆说了这件事，林穆一时很是心虚，在看见韩琳琳的时候也变得谨言慎行，生怕她窥探出什么秘密。 他还没做好准备向谁出个柜。 对于葛清清，她是太聪明，而且敏感，总能注意到别人细腻的情感。所以林穆觉得和她相处很舒服，有些事不用说太多，她就会明白你的用意。 而对于韩琳琳，林穆觉得还是让她继续单纯下去。 林穆选择不说，也并不是不相信他们。只是现在这个年龄，说什么都太像儿戏。 等时间到了，他不说，或许他们已经心照不宣。 这边为着不让韩琳琳发现战战兢兢，那边彭旭的妹妹继续每天上门。流言日复一日，说来说去也没什么新鲜，也就淡了。 彭旭的说法是，他妹妹在学校被人欺负，他叔叔不放心，让他领她一起护着点。 林穆真的想象不出被一帮人前前后后簇拥着的人会被谁欺负。 可一段日子下来，彭谷依的行为可圈可点，就是没有任何想和赵淮毅套近乎的意思，林穆又发觉，一直以来好像就是自己草木皆兵，看见一个女生靠近赵淮毅，他就当成情敌了。 所以渐渐的，他对这个女生也就不在意了。 没有了情敌的担忧，林穆的小日子也越来越顺心了。 每天吃饱饭和赵淮毅往床上一躺，说几句悄悄话，说着说着就睡着了，醒来就是一下午的好心情。 晚上偶尔一起吃顿饭，回家继续吃夜宵，秉灯夜烛，细语交谈，好日子好像也就这个样了。 篮球赛如期举行，本来上面下了新政策，篮球赛差点举办不了，不过在篮球队的争取下，校方还是给了他们一个机会。 枯燥的学习生活，总要添些乐趣。 这一年赵淮毅没有上一年的疯狂，却也加班加点练了一阵子。再次看见球场上的身影，林穆觉得这一年多过得很慢，却也很快。 没有自己之前回忆这几年的一晃而过，却又抓不住几个真实的场景。 只是回想起来，感觉很满，心里满满的。 再也不是那时候午夜梦回，醒过来只有一肚子苦水的日子了。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这一届的学弟们显然都在压着性子，不好意思对学长们过于放肆。 赵淮毅也只意思一下打了几分钟就下来了。 林穆在一旁递给他水和毛巾，一旁早早拿着水等着的小姑娘们望而却步，神情委屈极了。 林穆第一次觉得自己似乎是个坏人。 “自己拿着，我回去了。”实在受不住各方的视线，林穆选择闪得远远地。 赵淮毅从球场上收回视线：“陪我坐会儿。” “不坐了......” 赵淮毅已经一手拉着他将他安排到了自己身旁。 好，林穆努力忽视其他的视线，也专心看球赛了。 看台上的某个角落，两个女孩子斗着脑袋嘻嘻哈哈笑着，手机屏幕上是刚刚偷拍到的照片。 年长的男生拉着另一个小一点的男生，眼神虽然看着球场，对另一人展现的却是实实在在的信赖。另一人虽然神情不情愿，还是口嫌体正直的被人拉住。 之后的照片则是两人并排坐着，都盯着球场，之间若有似乎的默契让其他球员都没好意思过去。 “太有爱了，这对cp我吃了。” “后悔没有录视频。” 春天已过，已至夏季。 炎炎烈日带来的不只是闷热的天气，还是浮躁的心。 “哥，已经五月份了。好快。” “嗯，假期想去哪里玩？”赵淮毅放下手中的书问。 “不想出去玩，我们还是在家。”出去肯定又是一群人，他还是想和他单独相处几天。 “去你家怎么样，就我们两个。”似乎看穿了林穆的小九九，赵淮毅提议说。 天气正好热了，老家虽不比这里好，但靠山临水，还是凉快许多。 而且只有他们两个人，林穆立马举双手双脚赞成。 赵夫人早早就和赵先生回娘家了，抱着球球一起。 林爸爸听说他们回老家，表示没什么兴趣。 “大热天的人都往空调房里跑，你们还往山里跑，多带点花露水。” “知道了，爸。” 一路颠簸，来到姑姑家已经下午，正好赶上吃饭。 他姑姑做了一锅野菜汤，只看着就很鲜美，喝起来更是爽口。 好久没尝姑姑的手艺，林穆吃的肚儿圆圆，撑了。 林穆打个嗝，他姑姑笑他：“吃这么急，又没人跟你抢。” “没办法，太好吃了。”林穆笑。 赵淮毅也吃了不少，可能是其间林穆姑姑一直让来让去，添汤加饭，不好意思拒绝。 听说山上开了一家农家乐，林穆拉着赵淮毅去逛，顺便尝几样招牌菜，家里几个孩子也跟来了。 假期这里人还不少，很是忙碌的样子。 他们等了半天，也没有轮到他们，索性随便逛一圈。 山里空气好，热气也消了一半。这里和H市的山不同，没有太多好看的风景，却也同样能让人身心愉悦。 转到一处山涧，淅淅沥沥的山泉从山间石壁流过，让人眼前一亮。 小孩儿都高兴地跑过去玩水，林穆自认为也是小孩一个，也跟着去洗了把脸。 “哥哥，甜的！” “是吗？我也尝尝。”林穆说着也喝了一口。 其实这里他以前逛着来过，不过是很久远的事情了，再次尝到这么甜的水，以前在姑姑家的一些记忆也涌了上来。 他以前也是很幸福的。一直都是。 “哥，你也来尝尝。”林穆笑着喊赵淮毅。 赵淮毅正抬头研究这水是从哪里来的。 “老一辈的说，这是大山的恩赐，要懂得感恩，否则大山就会收回恩赐，降下惩罚。”林穆笑，“其实想想很多老一辈的说法，都有一定的道理。” “毕竟是祖祖辈辈的智慧。不过我对老一辈的感悟，确实不及你。”赵淮毅眼神里带着揶揄。 林穆反应过来瞪他：“你这是嫌弃我老了？” “没有，哪敢。”赵淮毅摸着他脑袋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