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市中心医院，急诊室。 “……去输液室打退烧针, 还要打点滴, 补充点葡萄糖，他发高烧都有些脱水了。”戴着防菌口罩和近视眼镜的男医生, 往电脑里输入着诊断结果。 “你们应该早点带他来的。”医生有点责怪的意思, “迟点会出大事的。” “是、是。”韩家林点着头, 一手还扶着坐在椅子里的方书尧。 司机站在一旁, 也是频频点头。 “你是家长？”医生看着司机道。 “不，家长不在, 但我可以代理。”司机忙回答。 “哦, 拿去缴费。”医生把挂号单递给司机, “就在一楼入口处, 从缴费窗口往左拐就是急诊输液室。” 已经是凌晨三点，医院里的病人不多，但都是发烧、咳嗽或者肠胃炎的急诊病患。 “输液时记得戴口罩, 谨防交叉感染。”在韩家林扶着走路飘忽的方书尧离开时, 医生提醒道。 “好。”韩家林又让司机多买几个口罩。 韩家林已经很久没来医院了, 打篮球的时候因为受伤，还来过几次，打点滴的次数就更少了, 好像就小学的时候，得了流行性腮腺炎, 和妹妹两个人一起在医院输液。 韩家林有些好奇地环顾输液室，和记忆里的相比, 格局上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座椅从单人不锈钢椅，变成单、双人的棕色沙发椅。 大概有十来个人在输液，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韩家林看到靠窗的一个双人座比较空，就搂着方 书尧的肩头，走过去坐下。 司机拿着新买的口罩过来了，手里还拿着两张盖了章的收据。 韩家林先拿过塑封口罩，拆开一个，给方书尧戴上，然后道：“这个收据要给护士，我拿过去，麻烦你在这里陪着他。” “是的，辛苦你了。”司机点点头，便在一旁坐下，韩家林注意到他压根不敢碰到方书尧，真是毕恭毕敬地坐着。 说起来，韩家林直到现在才看清司机的长相，之前急着叫他开门，后来又急着送方书尧来医院，都没问过他的名字。 “对了，这位大哥，你叫什么名字？”韩家林想起来，问道。 “我叫张旭东，是少爷的司机。”这个叫张旭东的男子，穿着一套浅灰色休闲西装，抹着发膏的头发显出一丝老气，就像是年过五旬的人，但仔细看他其实年轻着，大约三十多岁，谈不上帅大叔，但看着也挺顺眼的。 “哦，张大哥，今天辛苦你了。”韩家林笑道，然后就去护士站了。 张旭东有些惊讶地看着韩家林的背影，心想：“这孩子看着很莽撞，但其实很不错呢。” 原来，在韩家林前后两次试图翻方家的围墙时，张旭东都有看到，真是吃惊得不得了，毕竟在少爷的朋友当中，从来没有这么一号人物。 “少爷对他的态度也很特别，少爷……是喜欢他吗？”张旭东在平时很少说话，但关乎少爷的事情，他都有看在眼里。 “这个事情，要报告给夫人吗？”张旭东感到头疼，虽然他个人对此没什么意见，但夫人那边就难讲了。 看了一眼闭目倒坐在沙发里，全副身心都在拒绝理睬外界的少爷，张旭东觉得这件事还是先搁置一下比较好，毕竟少爷留在国内的时间也不多了。 “所以，退烧针是打在屁股上？需要做什么皮试吗？”韩家林在和一个护士沟通，护士站里一共有五名当值护士。 她们虽然都戴着口罩，但韩家林听声音就知道，这些都是小姐姐。 有这么多可爱的小姐姐，韩家林自然笑容灿烂，一米八三的个头，加上没有穿校服，实在让人猜不到还是高中生，所以小姐姐们对韩家林也特别友好。 当其中一个护士问韩家林是不是大学生时，韩家林还点头说是。. 原本安静的护士站也因为韩家林的出现，而变得热闹起来。方书尧的座位虽然和护士站隔开着一排座位，但是面对着护士站的。 方书尧听着韩家林和护士的说笑声，缓慢地睁开眼，那烧红的眼睛里透着一道冷若冰霜的光芒。 韩家林什么都没感受到，他聊得正欢，一旁的张旭东不由得往边上移了移，却依然感到如芒在背。 “方书尧，过来这里打针。”韩家林突然回过头，看到方书尧没再“奄奄一息”地倒在沙发里，而是坐直了身子，便朝他招招手。 “把口罩给我。”方书尧突然对张旭东道。 “啊？是的，少爷。”张旭东的手里拿着一张一次性口罩，虽然不明白少爷的意图，但还是双手奉上。 拿着口罩的方书尧站起身，不知是不是一直在休息的关系，他的力气恢复了一些。 “不错嘛，你都不用人肉拐杖了。”韩家林看到方书尧朝自己走来，而不用司机大哥搀扶，便打趣道。 一个笑点颇低的护士小姐姐听到韩家林的话，便又笑开了。 韩家林正扭头看着那个笑得花枝乱颤的护士，下巴突然被一把捏住，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脑袋就被扳回正位。 是方书尧，近距离且十分霸道地紧扣他的下巴。对上那双烧红的，深邃的漆黑眼眸，韩家林的心头莫名一悸！ “医生说过这里病患多，要戴口罩。”方书尧低声道，把手里的口罩包装拆开，给韩家林戴上。 韩家林本想拒绝，他不认为自己会那么轻易就被传染上感冒，可是方书尧严厉的眼神也好，还是强势的态度都是不容他拒绝的！ 尽管心里有些不甘，但韩家林却不敢表现出来，垂手站在那里，老老实实地被戴上口罩。 “很好。”方书尧还理了理韩家林耳后的头发，确认口罩已经捂严实了。 “……你搞什么？”直到方书尧后退一些，拉开了彼此间的距离，韩家林才敢吐槽。 方书尧没有回答，而是转身去和护士说话，与对韩家林的那种强制的态度不同，他和护士说话很绅士。 “请问您，在哪里注射？” “去那边的屏风后，有一个高脚凳，坐着就好。”护士小姐姐对方书尧也很有好感的样子。 尽管他的大半张脸都被口罩遮住，只露出一双眼睛，但他的眼睛很漂亮，口罩下的鼻梁轮廓也很挺，一看就知这颜值是杠杠的。 所以比起已经明确长相的韩家林，对这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公子，护士们更感好奇。 而且他穿的是混搭的小西装，一看就很高级的系带皮鞋，而韩家林穿的是运动汗衫和膝盖处破洞的牛仔裤，还有杂牌球鞋，这么一比，方书尧身上的气质斐然，真是翩翩佳公子。 “你怕不怕打屁股针呀？”看着方书尧在护士小姐姐面前“故作姿态”，韩家林就来气。 “你要看吗？”方书尧却是答非所问。 “谁要看你打针。”韩家林哼一声，站在护士台前道，“我是怕你晕针，别吓到护士了。” 韩家林觉得方书尧是笑了，因为他的眼睛有微微眯起。 方书尧去到屏风后面，这一个三折木质屏风，并不透光，但是屏风衔接处会有缝隙，从韩家林站的角度可以看到缝隙里面，方书尧动作优雅地脱去小西装外套，松开皮带。 韩家林不禁内心吐槽：“不就仗着家里冷气充足么，要不是我家里热，我也可以穿小西服耍帅。” “好了，你可以回去等待，等药水配好就会来给你输液。”不出两分钟，退烧针就打完了。 “你要是感到不舒服就说。”护士把一次性针筒丢进医疗废物垃圾桶，还问方书尧道：“你们是大学同学吗？” “大学？”方书尧眨了眨眼，满脸惊讶地回答，“我们明年才是大学生。” “哎呀，你才高三啊。”护士小姐姐惊讶地道，还朝双耳通红的韩家林瞅了一眼。 韩家林真是又羞又气，怎么方书尧一来就拆他的台，他到底是喜欢自己，还是不喜欢？ “有事我会叫您。”方书尧柔声道，也不叫韩家林一声，就自个儿回去了。 韩家林没有办法，只好跟着回去。这时，听到背后的护士小姐姐在小声说：“哎呀，现在的小孩子可真厉害，都有腹肌！” “真的么？” “是啊，他刚才撩起衬衫下摆，我瞥见的……而且是很棒的腹肌哦。” “好你个方书尧！”听着护士小姐姐的议论，韩家林忍不住想，“不许我在这里秀，自己倒好，给护士小姐姐秀腹肌！” “哼。”韩家林的脸色臭极了，只是有口罩遮掩，没人能注意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