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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节截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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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氏和王善保家的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十两银子?!老爷给焦三?!

    贾赦是何许性子,阖府上下谁人不知?要从他那里得十两银子,只怕是逢年过节时候二丫头或者贾琮都不能,一个赶车的焦三居然都得了十两银子?

    甚至连邢氏都有些眼红起来,老爷对自己都少有如此大方过,怎么就对焦三这么豪爽了?

    邢氏立即就悟了过来,这只能说明焦三这几日跟着老爷他们见到听到的事情太过重要,所以才会忍痛给十两银子要买个口风严实。

    邢氏和王善保家的面面相觑,内心的好奇却是更甚,最终邢氏还是一咬牙道:“善保,你说,老爷真要怪罪,我一力扛着。”

    王善保犹豫半晌才道:“太太,这事儿要不你还是直接去问老爷吧,小的也知之不多。”

    “你知之不多,那就说你知道的,待会儿我自然会去问老爷。”邢氏不肯罢休。

    “太太,小的只知道是和京营被蒙古人俘虏的将军武官们有关,老爷好像是要找冯大爷帮着赎几个人,……”被逼得无路可走,王善保只能呐呐道:“其他是真不知道了,太太可千万莫说是小的……”

    邢氏也是全身一震,原来是这笔营生!

    京营被俘几万人不是秘密了,连《今日新闻》也都半遮半掩承认了此事,京中骂声哭声一片,后来有传言说朝廷已经答应把将士赎回来,但也有传言说只是把普通士卒赎回来,将佐军官们蒙古人不肯放,要价很高,众说纷纭,也不知道谁真谁假。

    老爷居然要去做这笔营生?!邢氏又惊又喜:“那老爷说的事儿,找铿哥儿就能成?”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看老爷的情形,应该是能成的,老爷说冯大爷和蒙古人那边是有联系的,……”王善保半遮半掩地说了一个大概,有些担心,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老爷知道了只怕不会绕过自己。

    邢氏心中微动,却又不动声色:“行了,我知道了,老爷那边你也莫要多说什么,我自会去问他。”

    打发了王善保离开,邢氏这才带着王善保家的回到自己屋里,“金桂,你说这营生咱们能做么?”

    王善保家的吃了一惊,“太太,咱们怎么做?”

    “让刑忠来,他不是成日里在外边胡吃海喝混日子么?这么久了,京中也该有些朋友了,听说那被蒙古人抓去的京营将佐有好几百人,老爷哪里能管得了那么多,不过是顾些有身份颜面的,或者以往有交情的罢了,那些寻常将佐肯定是管不了的,不如让刑忠去打探打探,看看京中还有哪些人家里人被蒙古人抓着,咱们也可以来穿针引线,……”

    邢氏一边寻摸一边道:“老爷肯定是要在这里边帮忙联络,从中挣些佣金,让刑忠来做老爷看不上或者不愿意去联络的,让善保把其中法子学着弄明白,教授给刑忠,这挣了银子,自然少不了你们两口子一份,……”

    王善保家的一听也是大为心动,但是又怕自己那口子这么做,被老爷知晓,那日后就真的要被老爷恶恨了。

    似乎是看透了王善保家的担心,邢氏又道:“这事儿若是老爷发现了,就推到我头上,我也就说是平日里不经意听见其说得,自家揣摩出来的,……”

    邢氏这么一说,倒是让王善保家的放心不少,“太太,不如让秦明跟着邢大哥,……”

    邢氏冷笑一声,“你倒是会替你女婿考虑,……”

    王善保家的不做声了。

    邢氏想了一想之后才道:“也罢,就让秦明跟着刑忠,这几日让善保多上点儿心,打探路子问个究竟,然后再来说怎么做,我估摸着这事儿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做下来的,……”

    “那太太,冯大爷那边……”王善保家的提出了一个最紧要的问题:“听说冯大爷马上就要回永平府那边儿去了。”

    邢氏沉吟了一下,这却是一个最棘手的。

    在京中去打探询问这些被蒙古人抓去的将佐家里简单,但是问到了人家就算是愿意赎,也得要找门路啊,这门路就掌握在冯紫英手上,现在老爷已经和冯紫英搭上线了,自己在要去另开一道,怎么去和冯紫英说?冯紫英又如何会去理睬自己?

    不过邢氏也有考虑,先前老爷就说过二丫头许给了孙家,这冯紫英是个好这一口的,若是想要从冯家那边弄到银子,岫烟其实也是可以一用的,估摸着老爷也应该是打了这张牌,他可以打这张牌,那把刑忠用起来,自然也能用岫烟的名义。

    只是这些却不必对王善保家的说。

    “我自有计议。”邢氏故作胸有成竹,点点头,“你们这边只管先把这些做起来。”

    小红在贾赦院子边儿上寻摸了一大圈儿,找准机会进了院子,但是很快就发现贾赦外书房外边儿是王善保在守着,而且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势,就知道情况不大对劲儿。

    以往大老爷二老爷和冯大爷在荣禧堂谈话时,也没见这种形势,难怪二奶奶要让自己来打探冯大爷究竟是与大老爷谈什么来了。

    绕了两圈没有机会,小红也只能离开,却见司棋急匆匆地往这边过来。

    秦家和林家都算是荣国府中有些颜面的家生子,不过林之孝和林之孝家地位明显要高一些,林之孝是仅次于赖大的总管,随着赖家的崩盘,林之孝、吴兴登、余信、张材、戴良、钱华,这是荣国府里下人们中赖氏一族被“推翻”后的最新排名。

    林之孝和吴兴登正在争夺头号管家的地位,余信、张材二人紧随其后,而戴良、钱华则排在最后。

    不过无论是贾母还是王夫人以及王熙凤都无意在确立一个类似于赖大那样的总管家了,而倾向于分管。

    比如将原来赖大统管内外的事务一分为二,林之孝协助管庄田、铺子外部营生,吴兴登则协助负责府内各种内部营生开支,余信则接掌了原来吴新登的银库房总领一职,张材成为除银钱之外的其他物事库房总领,戴良负责采买,钱华负责审核,相比起原来赖大的一手遮天,这样的职责划分要相对合理许多了。

    “司棋,你这是急急忙忙去哪里?”林红玉迎上前去。

    “小红,你在这里做什么?”司棋见是林红玉,倒是有些好奇,琏二奶奶和大老爷格格不入,这阖府上下皆知,如何会让小红来这边?

    “平儿姐姐听说冯大爷来了这边,便打发我来看看,……”林红玉自然是不能把王熙凤抬出来的,让与府里上下都十分融洽的平儿推出来自然就是最合适的。

    “平儿?”司棋心中也是一哼,她一直怀疑平儿这小蹄子是不是和冯大爷有私情,上一次平儿和自己看见了冯大爷与自家姑娘亲昵,便是扭头就走,而冯大爷好像也并不惧怕平儿说出去,再说平儿嘴稳,但起码也要叮嘱几句才是,可冯大爷居然不闻不问,这就让司棋有些生疑。

    再想到现在二奶奶和琏二爷已经和离了,这平儿怕是也想寻个合适的去处,没准儿也就是看了金钏儿、玉钏儿的路子,冯大爷本身就是一个风流种子,只怕是见了平儿那丰润如玉的身子便酥了一半,自然是一拍即合。

    “平儿这小蹄子也是春心动了么?”司棋大大咧咧地道。

    林红玉吃了一惊,不过也知道司棋和品格素来交好,这些大丫鬟们之间私下里也是荤素不忌,便笑着道:“司棋,这话你去和平儿姐姐说去,我可不敢乱问。”

    “哼,她也不怕二奶奶剥她的皮?”司棋随口说了一句。

    “怕不怕那也是平儿姐姐的事情,你来这边作甚?”红玉问道。

    “我来看看我爹娘。”司棋倒是随口能找理由,王善保两口子和秦明两口子都在这贾赦院子里,她来自然是很正常的,“怎么,你没见着冯大爷?”

    “你姥爷守在门口呢,不准人进去,估计是大老爷在和冯大爷说话,要不你去帮我问问,看看他们在说些什么,能要多久时间?”红玉假意道。

    “也行。”司棋风风火火地便进去了,不过须臾便出来了,板着脸道:“我姥爷说大老爷和冯大爷说正经事儿,怕是不知道能说到什么时候去了,我说去替他们送插进去,我姥爷都不答应,让我别去烦扰,……”

    红玉一听便知道司棋也是碰了钉子,这司棋在王善保那里可是很得宠的,没想到也碰了壁,看样子是的确是有重要事儿。

    把这个消息一传回王熙凤那里,王熙凤就更好奇了,什么事儿能让贾赦和冯紫英谈这么久,而且还让王善保守着门,连司棋都不准进去,这可太蹊跷了。

    王熙凤有一种直觉,以贾赦的性子,若是和银子没关系的事儿,铁定是没这么大兴趣的,但若是与银子有关联的,那贾赦能插手的,未必自己就不能问一问。

    “平儿你去大门上守着,若是冯大爷要出门,便说我有事儿找他。”想起那一日的百般花式,须臾欲射胭脂颊,一朵红苏旋欲融,王熙凤便意动神摇,忍不住夹紧了身子。

    庚字卷 七十二节 撕扯

    和贾赦把各种事宜交代清楚,冯紫英才发现贾赦也并非自己所料想的那般不堪,或许此人品性的确不堪,但是要说作为一个备受母亲薄待却又隐忍不发,还能琢磨出各种旁门左道捞银子的荣国府的嫡长子,想在这千人之众的荣国府里坐稳,也并不那么简单。

    谁都知道因为老祖宗的偏心,二房更得宠,贾政也好,宝玉也好,都更得老祖宗的喜欢,甚至连家都一直是由王夫人来管,一直到后来移交给作为贾琏媳妇的王熙凤,那也是因为王熙凤是王夫人嫡亲侄女,但谁也无法否认贾赦是荣国府嫡长子,一品将军。

    老祖宗百年之后,这贾府还能谁说了算,真不好说,而且这爵位也势必是跟着贾琏这一脉走的,贾政、宝玉再怎么受宠,最终能得一个分家多分点儿财产就算是不错的结局了。

    如果不分家,贾政、宝玉那就得一辈子都生活在贾赦、贾琏的阴影之下,除非贾政的那个五品闲官能真正干出点儿名堂来,但很显然,贾政若是能有那般本事,也不至于在工部碌碌数十年了。

    对贾赦的印象有所改观,但也只能是作为一个可以合作者,既然是合作者,冯紫英也要给对方提一些要求,包括节奏要按照自己的安排来。

    虽然不知道冯紫英提到的节奏是什么意思,但是贾赦也隐约估计到这可能和朝政有关,但这就不是他所关心的了,他只需要按照冯紫英的要求做好就行了。

    “贤侄,中午就在愚伯这里小酌如何?”贾赦心情异常的好,谈成了这样一笔大生意,虽然接下来肯定还有不少活儿,这随后一段时间肯定会格外忙碌,但贾赦却是心满意足。

    忙也好,辛苦也好,都不要紧,关键是有银子收入,甚至贾赦也隐隐感觉得到,往日那些和自己接触的武勋们那种若有若无的轻蔑不屑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认可和看重,这种尊重感也是贾赦从未在荣国府内获得过的,远胜于在府内下人们对自己的那种敬畏。

    冯紫英犹豫了一下。

    单独和贾赦在一起吃酒,肯定会在荣国府里引起许多人的关注,不过这等事情哪怕贾赦做得再隐秘,迟早也要慢慢为人知晓的,几百将佐,涉及到起码也是上百个家庭,众说纷纭,哪里可能保得了密?

    不过就是先利用各种信息不对称吓唬一下对方,让他们盼着自己家人早日回来的心理,让他们暂时守秘罢了,但人多嘴杂,在冯紫英看来,能守秘一二十日只怕都是难能可贵了,没准儿几日后就能传遍。

    以贾赦的性子他自然是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的,更何况这等事情也没什么不能见人的,还能收获一大茬儿各家武勋们的人情,何乐而不为?

    贾政夫妇若是知道了此事,冯紫英还不好判断他们的心态,不过贾政即将赴江西担任学政,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看法,顶多也就是对自己怎么突然间又对贾赦另眼先看有些意外罢了。

    至于府里其他人,冯紫英自然不在意,便是贾母恐怕也不能说自己提携其嫡长子一把有什么不对吧?不能说你老二都去江西当学政了,老大合理合法挣点儿银子也错了吧?

    “也行吧,那就叨扰世伯了。”冯紫英想了一想,也就答应了。

    “好,善保,立即让后房做几个拿手的菜,我和铿哥儿好好喝几盅。”贾赦大喜。

    这趟生意当然还不止于此,虽说这三四十人基本上囊括了自己的人脉,但是并不代表自己就不能去拓展更宽的渠道。

    人托人,人介绍人,哪怕是那些五百一千赎金的家庭,这积少成多,没准儿还能捞几千两呢,这都还要依赖于眼前这个铿哥儿,想到这里贾赦就干劲儿大增。

    “留饭了?!”王熙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贾赦居然留饭了?这可是破天荒第一人,便是那孙绍祖来了府里这么多回,好像也没留过饭吧?

    而铿哥儿居然还答应了。

    这同样不符合铿哥儿对贾赦的观感啊,王熙凤很清楚铿哥儿对贾赦的不屑,现在居然能留下来吃饭饮酒,厨房还要加菜,这太令人目瞪口呆了。

    “是啊,王善保亲自去厨房打招呼,让柳嫂子赶紧准备。”红玉也一样很惊奇,估计这个消息立即就能在府里不胫而走,瞬间传遍。

    “莫不是因为琮哥儿也要像兰哥儿那样拜冯大爷为师?”平儿迟疑着问道。

    “不可能,为一个琮哥儿的事情,老爷能和铿哥儿说一上午?还用得着王善保在外把门?”王熙凤断然摇头,“肯定是什么大生意,而且是只能靠铿哥儿才能做得成的营生,否则老爷岂会如此热络逢迎?”

    “那怎么办?”平儿也没有了主意,“冯大爷明日便要启程回永平府,总不能……”

    见平儿脸一红,王熙凤也想到那一日的情形,浑身一阵酥麻,赶紧摇了摇头,把脑海中那些情形丢开,“不急,既然要在府里用饭,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走了,让小红去盯着,只要那边有要走的迹象,你便去仪门外候着,假作碰上,……”

    “可万一是大老爷送出来呢?”平儿又问道。

    王熙凤也一愣,“不能吧?之前不是让王善保去门上候着的么?”

    平儿摇摇头:“那可不一定,都留饭了,大老爷何曾留过人饭?”

    王熙凤想了一想,“不管了,你先和小红去盯着,总归实在不行出门你在角门外去候着,我就不信他出门就能不见人了。”

    “可奶奶,冯大爷一出门只怕就是不能在进府了。”平儿提醒道。

    “他不能进府,我出府便是。”王熙凤一咬牙,不搞明白贾赦和冯紫英之间究竟葫芦里卖什么药,她心有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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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着板着脸的王氏,贾政也是无语。

    眼见得蒙古人已经开始退兵,贾政已经开始琢磨着要准备南下的事宜了,王氏自然是不会跟着去的,那就只有赵姨娘跟着去了,这也是贾政所期望的。

    他和王氏早就进入了相看两不厌的状态,两不厌,那也就意味着仅仅是两不厌,不至于到两厌的状态,换句话说,也就是寡淡如水的境界,也就是因为还有宫中元春,府里的宝玉,另外两人也还要维持夫妻模样罢了。

    “夫人,铿哥儿要见谁,这谁还能干涉过问不成?大哥宴请铿哥儿,没请我也很正常啊,我马上就要外放南下了,本来这段时间也很忙,再说了,前段时间我和大哥不是还和铿哥儿吃了顿酒么?”

    贾政无法理解王氏的心态,平素铿哥儿也没来自己这边,有时候就是直接进园子,大家都知道就是去看宝丫头和林丫头,心照不宣,也没见王氏怎么样,怎么这一次大哥留铿哥儿的饭,王氏就这么不悦了?

    “老爷,大伯是什么性子我们都清楚,你何曾见过他留外客饭?”王氏脸色平淡,但语气却是不善,“虽然妾身不知道前几日大伯老爷和铿哥儿说了什么话,但是大伯对铿哥儿历来是不怎么待见的,怎么陡然间就变得如此热乎了?若是里边没有什么古怪,妾身是不信的。”

    贾政微微一怔之后也觉得王氏所言不无道理,自己兄长的心性阖府皆知,怎么就突然对铿哥儿这般热络起来?

    “莫不是大哥想要让二丫头……”贾政试探性地问道。

    王氏点头又摇头,“或许是有这方面的瓜葛,但是大伯不该如此热络,肯定内里还有什么更能让大伯动心的事儿,妾身是担心大伯莫要那我们荣国府的名声去做些事情,万一出了什么纰漏,却不是大伯一个人的事儿了。”

    话里话外,就是想要让贾政去打探打探,贾赦和冯紫英之间究竟有什么勾当。

    若是以往,王氏是没有这么大兴致去过问这些的,就算是贾赦和冯紫英有什么勾当,她也懒得过问,只要不影响到府里自家生活,那也由得他们去,但现在,情形有些不同了。

    前几日王熙凤便找过她,提到了贾琏在扬州纳妾生子的事情,说兴许一年半载后贾琏就要带着妾生子回来了,甚至也可能就在扬州要娶妻了,她便不能留在府里了。

    这让王氏有些伤感。

    凤姐儿在府里几年,尤其是几年里替她管理府里事宜,算是劳苦功高,现在却落得个这种下场,委实让人心寒。

    但这都在其次,凤姐儿告诉她现在府里的情形每况愈下,从查抄赖家弄来的银子照这种情形下去,顾及顶多能维系到明年中,也就是说还有大半年时间,贾家又要进入不断的抵当发卖状态,问题是这荣国府里这些压箱底家当,究竟还能支撑得了多久?

    凤姐儿的去意未尝没有这方面的原因,可是换了谁,难道就就能解决得了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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