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往事（二）
不知道为什么, 伊藤建司听到这个名字便落荒而逃，虽然望着枣的眼睛依旧愤恨，但是碍于眼前的少年, 只能悻悻然离开。 “那个, 谢谢你。”枣双手交叉在裙摆里，语气真挚。枣不知道怎么感谢, “要是下次下次再来这里，我帮你向店长申请打折。” 但是, 望着赤司似笑非笑的眼眸, 枣低下头, 这才注意到只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大年纪的人，她还说下次来这里，这不是怂恿未成年到这里, 看着少年身上隐隐流露出的清贵之气，多半不是靠着自己的意愿来这里。 想到这，枣红了脸，皮肤发烫, 攥在前面的手不安的动来动去，尤其是在赤司深邃的眼眸里，枣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不起, 是我说错了。”枣弯腰鞠躬抱歉道。 “不用了。”少年淡淡笑着离开。 少年走后，就一直没有过来，不知道为什么之前叫做赤司的少年总是让枣不经意的想起，也许是那精致的相貌, 优雅的气质是枣很难见到的。 学校开学的时间总是那么快，枣因为晚上才兼职，所以对工作上的时间倒是不怎么影响，只是白日里要认真听课，顺便把作业尽快完成，不然，晚上下班后，托着一副疲惫的身体回家，手指连动都不想动，更别提是拿起纸和笔了。 “快来看，快来看，最新一期体育周刊。” “哇，奇迹世代真够帅的。” “听说新加入的黄濑君，可是模特呢，怪不得这么帅气。” “哪有我的青峰好，浑身都是强健的肌肉。” “就是，就是，还是青峰最好。” 一群女生叽叽喳喳就在耳边，饶是向来定力很好的枣也放下了笔，凑了过去。“请问，你们在讨论的是什么。” “啊，是桐生桑。”桐生枣在班里和同学间大都保持着比较温和的态度，不过分生疏，但也不过分亲近，最多的是看到枣拽着笔深思的模样，不少男生迷恋这样的高岭之花。 但是，真正告白的没有多少。 桐生枣的加入大家并不讨厌，女生都想要把自己憧憬的偶像得到更多的人的认同。 “啊，我们说的是帝光中学的篮球部，其中最厉害的这几个人被大家称作是奇迹世代。” 说着，还有人一个个告诉杂志上给出特写的几个人的名字。这几个人在枣的脑海里几乎是一晃而过，但是，当页面翻到了最后一个人的时候。 那头耀眼的头发俨然吸引了枣的目光。 即使是在紧张的赛场上，也依旧是一副清淡的表情，似乎什么事情都尽在掌控之中。 “请问他是？”枣指着照片问道。 靠近的女生很乐意解释道，“啊，这是奇迹世代的队长，赤司征十郎，是球队的灵魂人物。” “听说还是帝光中学的学生会会长，又是篮球队队长，真是文武双全的人才。” 站在帝光中学的门口，便被门口气势恢宏的碑牌震撼。偌大的校园，里面的建筑自然不是普通的公立学校能够比拟上的。 几乎帝光中学的篮球部都成了帝光的招牌，枣在官网一搜，满篇幅都是关于奇迹世代的报道，尤其是几个正选，特地贴了照片。 顺着路牌指示的方向，枣顺利找到了篮球部的方向。因为桐生枣穿的是其他学校的衣服，自然醒目得多，不少男生还顺道借着机会套近乎，问他，是不是找人的，表示很乐意帮忙。 枣摇摇头，说是随便看看。 及至篮球室，大门被拦了起来，除了篮球部的人员其他的闲杂人等都必须待在外面。这也是为了避免超高人气正选的爱慕者，把训练场搞得一团糟而不得不采取的措施。 “呦，大家依旧是这么元气满满啊。”一个粉红发的少女，即使是穿着宽松的校服，也难以掩饰爆好的身材，皮肤白皙，丰满漂亮，胸口抱着一个小本子，语气轻快，被注视到的男生下意识的红了脸。 “桃井经理，快点进去。” “嗯，好。”叫做桃井的女生稍稍瞥了眼门口的人，自然注意到了枣。 “请问，同学你是来找人的吗？篮球部的人我可是都认识奥。”要是其他人的话，桃井很自然的会以为是不是哪个正选的粉丝，但是这个女生不太一样，目光太过于清淡，明明望着里面，却没有焦点到哪一位身上。 似乎也对篮球不感兴趣。 被突然点到，枣微微一愣，她只是想看一眼就走，粉色少女突然站在她面前，放大的五官清晰映在瞳孔里，让枣一时无措，惊得语言都无法畅通，涨红了脸，结结巴巴道，“我不找任何人，我就是随便看看。” 蹩脚的理由，枣自己都觉得无地自容。 桃井长长“嗯”一声，这样的解释反而让人起疑。桃井目光缓缓扫过枣的脸颊，刚想继续追问一下。 却被一个清冷的声音打断，有些熟悉。 “桃井，把数据拿来。” “赤司君，我正在和一个超可爱的女孩说话，你怎么能打断呢。”桃井抱怨着，正要面对枣，回过头的时候，身边哪里还有人影。 “阿拉，人呢。”桃井惊讶道。 刚才的少女。 赤司的眼里飞速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夜晚到来的时候，又是一天新的工作。最近枣的名气越来越大，在这个圈子里几乎很多人都知道这边有个小姑娘，店长也直接让枣不用管后勤的事情了，就在前面负责点单。 “枣，又有人指明了。”枣才到后面抿了一小口冰水，润了润嗓子，前面的店员又让枣出去。 很快，枣拍拍脸，又挂上了微笑，“对不起，主人，让你久等了，请问有什么想要喝的吗？” “今天来篮球部的人是你。”浅浅的笑意，枣低头看到得便是穿着白色衬衫的少年，看似温和，但是身上隐隐流露出的霸气不容忽视。 简单的一句话，却是笃定，让枣想要隐瞒也无法隐瞒。 “对不起，在杂志上看到你是帝光中学的学生，想到上次你出手搭救，就想去再看你一次。” “然后呢？”赤司继续追问，语气平淡。 赤司的问话让枣噎住，她的确不知道去了该干嘛，一开始就是想去看看，但是之后该怎么样还真不知道。 感谢什么的，她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唯一比较擅长的料理，但日本的肉类实在是太贵了，总不能就做些蔬菜料理。而且给几乎是陌生人的人送便当之类的，枣总觉得是不太可能。 况且，人家还不一定接受呢。 枣想了想，给了一个保守的答案。 “顺便帮你们篮球部加油！” 四平八稳的回答。的确是不好说错。 “星期六的比赛，帝光中学练习赛，过来。”赤司顺势接道。 “啊，比赛。”枣吃惊道，她就这么一顺口。 “你不是说要加油吗？”赤司反问道，昔日不惊的眼眸里起了一脸波澜，看着少女略微纠结的情绪，赤司加深了唇角的笑意。 赤司居然破天慌的带一个女生过来，简直是比他们打进决赛还要震惊的事情。 “她叫桐生枣。”赤司简单的介绍。 最吃惊的莫过于桃井了，瞪大了眼睛，跑到了桐生枣的面前，“那天，我见到你的，你是不是找的就是赤司君。” “你是不是赤司君喜欢的女生。”桃井咋咋呼呼兴奋着，简直比黑子答应和她约会还要激动。 青峰最更讨厌女孩子纤细的叫声了，落下的大掌不轻不重的拍在桃井的脑门上，“五月，烦死了。” 眼前的皮肤黝黑，肤色简直就是比非洲人只是白了一点的少年眼神凶恶，语气满是不耐烦，枣第一次被瞪着，虽然这只是青峰的惯有目光，枣还是下意识的有些害怕。 “阿大，你那么凶干嘛？”桃井重重拍了青峰一下，快而精准的力道，让青峰大嚷道，“五月，你这个家伙要干嘛。” 桃井懒得看他，上前抓住枣的手，真挚道歉，“对不起，阿大就是这样的人的，他其实没有恶意的。” 枣摇摇头，“没有关系，是我平时太内向了。” 其他人都懒洋洋的，没有多大的兴趣，只是客套点点头，唯有金发帅哥高兴的跑过来，刚做完热身运动，浑身密布细密的汗水。黄濑擦擦汗，伸出手友善和枣问好，“到这里这么久，都没有见到部长跟什么女生亲近。” “我就说嘛，肯定是已经有了心仪的对象了。”黄濑抓着头发笑着。 赤司既没肯定，也没有否定。深意看了枣一眼，便上场打球。 枣不禁红了脸，摇头直说是普通朋友。 奇迹世代的实力绝对不是花架子。比赛一开始，叫做青峰的高大少年直接灌了人家几次篮，最高的紫发少年只要站在篮筐下，懒洋洋的打着呵欠，都没有起跳，随手就把篮球轻松拦下。 其他人的表现都很出色，唯独赤司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冷静的站在最好的位置审视全场的动态，几乎没有消耗体力。 完全是一场压倒性的比赛。 枣作为一个外行人，都能看得出比赛根本就没有悬念，能够全胜。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作为球队的经理桃井却是满面愁容，似乎每进了一个球，皱纹便加深几分。 “他们看起来都好厉害。”枣说道。 桃井小声说道，“是很厉害，但是就是因为太厉害了，其实也是一种烦恼。” 下了场，球队的成员似乎都没有什么精神，倒不是因为体力消耗过度导致的，只是单纯的无聊的表情罢了。 “真没劲。” “还没有打半场，对方就跑不动了。” “切，无聊。” 诸如此类的抱怨声不绝于耳。 第一次观看篮球赛的枣不知道要不要该说句，你们打得真棒之类的，话到嘴边便咽了下去。 因为有了赤司的默许，枣经常没事的时候会到帝光中学参观篮球赛，渐渐地倒是认识了里面不少的人。 桃井最为兴奋了，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可以说的上话的女性朋友，经常撺掇让枣干脆转学得了，不然每次跑来跑去都挺费事的。 期末成绩出来，枣的成绩居然是全年级第一的好成绩，虽然枣的学校并不算是东京的名校，但是由于这次是全东京一起统考，居然也挤进了全东京前十名，这点让同样身为优等生的绿间多少产生了些许好感，让成绩几乎是垫底的黄濑泪流满面。 绿间觉得怪不得和枣说话比较轻松，一点就通，智商这个东西绝对很重要。 “枣，下个学期，转来帝光。” 一天晚上，赤司照常照顾了生意，通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枣自然猜出赤司的家室优厚，不在乎来这里这一点钱。突然被邀请，枣也是吓了一跳，差点打翻了杯子。 “可是。” 赤司刚想说转学的事情以及奖学金的事情，他会负责搞定。 同班的女仆叫枣突然出去。“我马上就回来。”枣这么说着，却等了不少时间，都没有看到人影。 赤司并不是没有理由的帮助一个人。只是，桐生枣的出现让他原本晦暗压抑的人生似乎出现了一道光芒。 枣他很早以前他都调查过，家境贫困，父母离异，赤司很好奇这样的家庭出来的女孩居然会保持着这样乐观的性格。 枣的身上就像是她的眼睛一样，乍看不起眼，其实散发着淡淡的柔和的光泽。 莫名的让人安心，也想要积极的生活下去。 枣长时间的不归，让赤司起疑，他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便问了刚才的女仆枣的去向。但是，女仆支支吾吾的话语让赤司心里有些不安。 按照指示的方向，是酒的后门。不同于光鲜的门面，这边充斥着不好的气息。 素有洁癖的赤司，忍不住皱着眉头，想要离开，却被低声抽噎的熟悉的女音拉住了脚步。 赤司循着声音过去。 生锈的栏杆下面的角落站着两个人，一个穿着蓬蓬裙的就是桐生枣，而另一个比枣稍微高一点的女人，长发遮住了大半的面容，皮肤惨白，但是声音却是尖锐刺耳，说的话比路上的泼妇好听不了多少。 “你这个死丫头，快点把钱给我。”女人**裸的目光盯着枣，咬牙切齿道。 “不给，这是我和哥哥接下来的生活费和房租。”枣反驳道，紧紧护着口袋。 枣也没想到，几乎是消失了大半年的母亲突然回来了，并且居然向店长索要她的工资。好在店长，提前给了她。 “妈妈辛苦把你们生下来，只不过是问你们要两个钱罢了。”女人的声音沙哑，眼里带着几分疯狂。 “你根本就没有好好照顾过我们，除了打就是骂，作为妈妈，你做过什么。” 被枣说出的事实刺激。 “啪。” 清脆的声音划破了静谧的夜空，深夜里显得尤为的刺耳。 女人似乎根本就没有打算就此罢休，上前直接抓着枣浓密的黑色长发，嘶吼道，做过什么，我这辈子最不应该的就是生下你们这两个拖油瓶。” 用力把枣丢在地上，地上粗粝的石子割破了枣稚嫩的皮肤，脸上的疼痛还没消散，紧接着又是腿上火辣辣的疼痛。 “呲。”枣深吸一口冷气。 女人并未罢手，伸出脚直接想踹上两脚，却被人拦下。 枣的母亲拧着眉头，手腕大力捏着，虽然并未下狠手，但是却根本动不了。原本以为是个大汉，却没想到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长得倒是人模人样的。 虽然年纪小，但是眼眸里放出的森然寒意让她这个成年人也是惧怕几分。 “阿姨，只是在处理家务事。”枣的母亲半阴不阳的语气。 赤司似乎像是没有听到，只是冷冷的语气，却无形中给人压迫，几乎是命令的语气道，“如果你再不离开，我就报警了。” “你敢？” “如果，你不想在警察局多待两天，大可以留下来。”赤司眼里噙笑，晃晃手中的手机，放开的屏幕上，赫然就是刚才的情景。 “算你狠。”枣的母亲瞪了枣一眼，不得不被迫空手离开。 按照赤司绅士温柔的性格，照理应该说是此刻应该上前好好问枣有没有受伤之类的。但是，赤司却没有看狼狈的枣一眼。 只是，随意把手机扔给枣，冰冷坚硬的金属块头在地上滑下痕迹。 “你的**，你自己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