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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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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阮老太太不是一直住在京城郊外的宁静山庄吗,她虽然也姓阮,可好歹也是嫁出去的女儿,怎么好意思到外甥的府上住?”赵天听说宁静山庄还是姑丈给置办的。    “脸皮厚的人,你指望她知道不好意思四个字怎么写吗?”阮黎嘲讽地说道。    “诶,我就闹不明白了,就算她是姑丈的姑母,管得也太宽了。”赵天说。    “谁让爹是个重情重义的人,”阮黎也无可奈何,“当然阮家落魄,爹能考取功名,是阮老太太在背后支持,冲着这份恩情,爹就不能忘恩负义。”    “这就麻烦了,恩情这种事是最难还的。”赵天难得展现出智商,却没人鼓掌。    阮黎反倒不以为然地说了句,“那可未必。”    阮老太太当年仗着这份恩情,加上她又是阮宣唯一的亲人和长辈,竟想插手外甥的婚姻大事。    张氏是阮老太太夫家的女儿,因着肥水不流外人田,也为了将阮宣这个新科状元绑得更紧,阮老太太和张家都想让阮宣娶张氏。    那时阮宣早已爱上赵秋灵,此生非赵秋灵不娶,自是拒绝。    而张氏见到阮宣的第一眼,便深深的爱上了他,扬言非阮宣不嫁,知道他和赵秋灵的感情,又耍手段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反而惹阮宣厌恶不已,最后不得不退让一步,只做他的妾室。    阮宣不答应,阮家的男人从不三妻四妾,他又是真心爱赵秋灵,不想做出让她伤心的事。    因为这些事,阮宣与阮老太太闹得很僵,差点断绝关系的时候,阮老太太突然妥协了。    当时的阮宣刚入朝为官不到一年,不像现在,精明得像只老狐狸,年轻时候的阮宣还以为阮老太太真的不再逼他,高兴之余便放松了警惕,岂知便着了道。    张氏很幸运,只一夜就怀上了阮宣的孩子。    哪怕是被下了药,作为一个男人,阮宣也必须负起这个责任。    据说阮宣后来找阮老太太谈了一次,出来后便一改常态,答应纳张氏为侧室,但是只能从后门进,且不会办喜事。    张氏起初不开心,还想拿孩子说事,可见阮宣态度坚决,又觉得只要嫁给他,日后有的是机会,便答应嫁了。    她答应,张家又不同意了,认为张氏都怀上他的孩子了,怎么也应该明媒正娶,如此名不正,言不顺,甚至走后门,日后只会叫人看不起。    张家与张氏怎么争执的,没人知道,反正最后张家也拗不过张氏,张氏便如愿以偿的嫁进阮府。    阮黎本不该知道这些事,不过谁会避讳一个婴儿,当时又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嘴巴再严的丫鬟下人,私底下也会议论,七拼八凑的,她就知道了当年爹娶张氏的真相。    唯一不清楚的是,当年爹和阮老太太到底谈了什么,只知道后来阮老太太就不再插手阮府的事。    其实他们不说,她也大概能猜到一些。    张氏能怀上阮如曼,成功嫁入阮府,这一切都归功于阮老太太,也只有她,爹才会没有防备,大概爹当时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姑母竟然会做出那种事。    阮老太太的行为触犯到爹的底限,于是爹以纳张氏为妾,换阮老太太不再插手阮府的事。    张氏没有在张家待太久,阮老太太是她去山庄后的第二天过来的。    来时三辆马车,后面两辆马车装的全是东西,一辆是自己用的行李,这一看就是想在阮府住上十天半月的,另一辆马车却是送给阮如曼的布匹和饰品。    得知此事,阮如曼一脸惊喜,没想到姑祖母来就来了,竟然还给她带了这么多东西。    五匹布都是今年最流行的布料和颜色,饰品虽然不是很贵重,但是对阮如曼来说却是救命稻草。    之前为了收买何明帮她办事,阮如曼当掉自己所有值钱的东西。    阮黎之前说的没错,那支翡翠玉簪子确实被她当了。    “谢谢姑祖母,您对我太好了。”阮如曼克制着自己去摸五匹布和首饰的心情,快步走到阮老太太面前,抱住她。    以往逢年过节,张氏都会带阮如曼去见阮老太太,阮如曼嘴又甜,经常把阮老太太哄开心,在阮老太太心里,阮如曼跟亲孙女一样,所以隔三差五就送她东西,跟阮黎娘家是比不了,但至少不会被其他贵女比下去。    “你是我的亲外孙女,不对你好,对谁好啊。”阮老太太笑起来满脸褶子,像一朵风干的菊花。    同样是亲外孙女的阮黎,从进门开始,却连看她一眼都没有,与阮如曼当着阮夫人和阮黎的面上演一出祖孙情深的画面。    两人你来我往的说了好一会,阮老太太这才仿佛记起阮黎也在,看向阮黎,“哎哟,我真是老了,怎么把阮黎忘了,都没有给你准备点东西,你不会记恨我这把老骨头,不过这也是你的错,逢年过节都不来看望我,还是如曼贴心。”    阮黎微微一笑,“姑祖母说的是什么话,您是长辈,我怎么会因为这种小事就记恨您,再说了,这些廉价的布匹和首饰,我也看不上眼。”说罢嫌弃的扫了那堆东西一眼。    阮如曼的脸扭曲了一下,怕被人看到,立刻低下头。    这个动作哪逃得过阮黎的火眼金睛,面上笑意更甚。    “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在张家向来强势的阮老太太哪受得了阮黎这语气,当场发飙,说罢又把矛头对准阮夫人,“赵秋灵,这就是你教的好女儿,她平时就是用这种态度跟长辈说话吗?亏你当年还是京城第一才女,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姑母多虑了,黎儿平时从不跟长辈这般说话,大概是因为您刚刚说了她不爱听的话,”阮夫人很淡定,“这孩子就是被她爹宠坏了,我的话都不听,只听她爹的。”    言下之意,阮老太太说阮黎没家教,就是说阮宣不好。    阮黎嗤笑道,“年纪大了,果然是老糊涂了,我娘是才女,跟这件事有什么因果关系。”    “你!”阮老太太被母女俩轮流气,一口气差点顺不上来。    张氏和阮如曼赶紧扶着她。    “姐姐,大伯母难得来一趟,您放任阮黎气她,就不怕老爷回来知道这件事,姑母可不仅是他的亲人,还是他的恩人。”张氏不满地对阮夫人说道,又拿旧事重提,膈应她。    “是吗,等阮宣回来,我可得好好的问问他。”阮夫人不咸不淡。    “算了,心慈。”阮老太太忽然说道,冲张氏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不知实情的旁人一看,还以为她受了多大的委屈。    “大伯母,他们这是对长辈不敬,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张氏不想放过这个找赵秋灵母女麻烦的机会。    “我说算了。”阮老太太声音忽然变大。    张氏心里一个咯噔,不知道老太太为何突然发脾气,亦想不通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张氏不知当年一些事,阮夫人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恩人这两个字,对他们夫妻俩就是一个禁忌,十几年来,两人谁都不曾再提过。    正当大厅的气氛僵硬得流不动之时,阿德突然兴奋的跑进来。    “夫人,小姐,赵家来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不会让大家久等了,么么哒各位,晚安~    ☆、赤果果的打脸    阿德话刚说完,一个中年男人就领着一群人进来了。    阮夫人和阮黎都认得中年男人,他是赵家的管家赵正志,地位仅次于赵家人,亦是阮黎的外祖父左膀右臂的存在,也是赵家唯一一个被贯以赵姓的下人,他的到来基本也代表着赵山河。    阮黎每次看到他都特别开心,“赵叔,您怎么来了?”    “是家主让我过来的,”果不其然,赵正志接着说,“前两天听说表小姐被小人陷害落水,家主特意命人收集了许多您喜欢的东西,有一些需要时间,今天刚刚拿到,家主立刻让我送过来给表小姐。”    赵正志说完就命人将所有箱子抬进来。    一箱一箱珠宝首饰,珍稀的古玩玉器,还有当季流行,颜色丰富多样的布匹,以及御寒的各种披风,裘皮大衣等等,要说有多贵重,就有多贵重。    众人原以为四五箱已经算多了,没想到十个红箱子已经把阮府的大厅摆满了,外面的队伍还看不到头,后面搬进来的五个大箱子不得不摆到台阶下面。    红色布盖一掀开,张氏和阮如曼已经掩饰不住眼里妒恨的光芒。    后者几乎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昂贵的东西,跟这比起来,姑祖母送她的那点首饰布匹根本不值得一提。    阮如曼看着箱子里装满漂亮奢侈的首饰珠宝,再看看姑祖母送给她的,被衬托得就像路边的小石子,暗淡得没有半点光芒,心中已经没有半点欣喜,甚至觉得很丢脸。    脸色不好看的还有阮老太太,就在刚刚她还说忘记阮黎,没准备送给她的份,赵家人就上门来打脸。    十五箱价值连城的东西,不仅衬托出她的小气,也让她备感没面子。    “赵叔,帮我谢谢外祖父,过段时间我一定去赵家看望他。”阮黎看着这一箱箱宝贝,喜欢得不得了。    外祖父真是太给力,她还在想怎么狠狠打阮老太太和阮如曼母女的脸,他马上就递个阶梯过来,爱死他老人家了。    “我会转告的,家主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赵管家说完又转向阮夫人,“小姐,那么我先告辞了,家主还在等我回去复命。”    “有劳赵管家跑一趟了。”阮夫人起身,亲自送甩出大厅。    阮黎上前打开其中一只箱子,只见又是一匣子的珠宝首饰,款式种类繁多,令人应接不暇。    她拿起一支翡翠簪子,这支簪子与阮如曼当掉的那支款式有几分相似,但是细看还是有很大的差别,上面的翡翠成色也不一样,这是赵山河花了一千两买的。    “如曼,我记得你也有一支翡翠玉簪子,还是姑祖母送给你的,这是姑祖母第一次来阮府住,怎么不见你用?”阮黎转头,对上阮如曼来不及收回去的嫉妒目光,微微一笑。    阮如曼顿时一惊,在其他人望过来的时候迅速的收敛起表情,垂下眼眸,柔声说道:“如曼比不得姐姐,平时在家里素惯了。”    “是吗,可我怎么记得,以前有贵客来府上拜访,你头上天天插着那支簪子,还是说你觉得姑祖母比不上那些贵客重要?”阮黎岂会让她就这样蒙混过关。    “别胡说八道,如曼怎么可能会这么想!”张氏立刻反驳。    阮黎耸耸肩,“谁知道呢,毕竟姑祖母好歹也是有皓命在身的夫人。”    张氏见阮老太太果然皱起眉头,急忙解释:“如曼只是听说姑祖母来了,一时高兴忘记了,明天肯定会用那支翡翠玉簪子的。”    阮如曼来不及阻止,张氏就先替她做出决定,见姑祖母看了过来,只得硬着头皮道:“娘说的是。”    阮老太太很快乏了,阮夫人让人将她带到收拾好的客房。    阮如曼跟着张氏回到偏院,心里想着翡翠簪子的事,没注意到张氏已经停下来,撞得她哎哟一声。    “如曼,你是怎么回事,从刚刚就一直心不在焉。”    阮如曼犹豫一阵,只得把翡翠玉簪子被自己当掉一事告诉张氏,张氏却不是好糊涂的,再三追问,这才知道前阵子官府就阮黎被害一事追查的凶手竟然是自己的女儿。    “你让为娘怎么跟你说好,做出这种事竟然也不跟我商量一下,”张氏气得直指着她,又不满道,“做就做了,为什么不把阮黎弄死?”    “我怎么知道她命那么大。”这个结果也让阮如曼气得吐血,花了一千两,不仅人没事,赵家又给她送了这么多东西,幸亏自己聪明,从不暴露自己,“娘,先不说这个,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找一支一模一样的簪子回来。”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关键是你自己都不记得簪子在哪里当掉了。”张氏没好气。    簪子不是在京城当的,阮如曼怕官府顺藤摸瓜,查到她身上,特意去其他地方当掉簪子,费了一番功夫。    因为是随意选的地方,所以她也不记得了。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重新买支一模一样的簪子。”张氏冷静下来。    “哪有这么容易。”阮如曼不是没想过,但是京城这么大,想找到一模一样的翡翠玉簪子,几乎不可能。    “现在不试也不行了,都怪你没有提前跟我说,不然就可以借口簪子摔坏了,姑祖母那么疼你,肯定不会怪罪。”张氏想到自己当时傻傻的跳进阮黎的陷阱,胸口都气疼了。    阮老太太送的翡翠玉簪子价值三百两,不过翡翠这东西本来就是越戴越通透,越戴越值钱,所以阮如曼当了四百两,这还是她不会讲价的价格。    现在张氏母女要赎回那支翡翠玉簪子,至少也要五百两银子,甚至更高。    知道需要五百两,张氏阴沉着拿出攒了许多年的家底。    在阮家没有任何靠山的张氏,这些年能走到现在,阮如曼也能在京城其他贵女面前不丢脸,全靠阮老太太和张家在背后支持。    换而言之,阮老太太不仅是她们的靠山,也是她们重要的经济来源,为了几百两银子,失去这么一个靠山,绝对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所以再肉疼,张氏还是拿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每天固定早上10点01分更新,谢谢大家支持~爱你们么么哒    ☆、老太太的秘密    偏院的动静没有瞒过阮黎,得知张氏派身边的丫鬟小青出府了,立刻猜到她的目的。    阮黎让春花去赵府,告诉赵天,自己有件要让他去办。    赵府其实就在离阮府不到五百米远的地方,春花很快见到赵天,将小姐的话转告给他。    “姐这又是玩哪一出,今天早上堂祖父不是刚让赵伯给她送了十几箱东西?”赵天虽然不明白,但还是照办了。    他年纪小,对京城却没人比他更熟悉了,加上平日里那群吃喝玩乐的狐朋狗友,一起出动,更是要不了多少时间。    另一边,小青也回到偏院,告诉张氏母女,她在一家银楼找到一支跟翡翠玉簪子很像的簪子,因为怕买错了,所以先回来告诉她们。    张氏母女当即决定明天一早去银楼看看,如果相似度达到九成的话,她们就买下来。    一颗心放下后,她们开始期待阮老太太进府的第一次发威。    吃晚饭的时候,休息了几个时辰、又恢复战斗力的阮老太太开始作妖了。    “宣儿,不管怎么样,心慈是你的妾室,如曼还是你的女儿,你都是当丞相的人,怎么还能这般作法,这事要是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阮府,”阮老太太大声道,“总之我不管,今晚我要她们也一起上桌吃饭。”    “姑母,这是阮家的家事。”阮丞相表情不变,一边说,一边往夫人和女儿碗里夹一筷子菜。    阮老太太闻言更不高兴了,啪地一声放下筷子,“你的意思是,我不是阮家人是吗?”    “我没这么说,只是姑母毕竟也是嫁入张家的人,”阮丞相看向夫人和女儿,“怎么不吃?”    阮老太太被他堵了一下,知道硬的不行,便放软态度,“宣儿,姑母知道你还在怪我,当年我也是为了你好啊,这样,心慈可以不上桌,但如曼是你的女儿啊,她是无辜的。”    阮宣眉头一皱,“她应得的,秋灵都按照规矩划给她了,甚至跟黎儿一个待遇,再说是她自己不珍惜,又闹出殴打下人的丑闻。”    阮老太太不满,却又知道阮宣没有说错。    抛开周朝第一首富的赵家,阮黎和阮如曼每月拿到的月例都是一样的,说起来还是阮如曼占了便宜,明明是庶女,月例和生活用品却是按嫡女来置办的,除了没有父爱,其他的一点不亏。    “我就说老太太无缘无故过来,原来是打着替阮如曼讨公道的主意,真是个好祖母。”阮黎似笑非笑地说道。    “大人说话,轮得到你个小辈插嘴吗?”阮老太太本来还不知道怎么接话,“宣儿,不是我说你,女儿就应该严家管教,将来嫁出去才不会堕了阮家的名声,以为阮家没家教。”    “够了,阿宣说的没错,您毕竟已经是张家人,阮府也不是以前的阮家,我女儿怎么管教,是我跟阿宣的事。”阮夫人听不得老太太说她宝贝女儿的坏话,当即表示不满,这也是积攒了许多年的怨气。    “你这是对长辈应有的态度吗?”阮老太太一向蛮横惯了,到了阮府也没转换过来,以为这儿就跟在张家一样,“宣儿,看你娶的什么媳妇,她就是这样对我大吼大叫的,她眼里还有没有阮家的列祖列宗?”    【人善被人欺,这话果然不是没有道理的,老太太霸道了一辈子,不知道当她的秘密被人发现的时候,她还能不能维持现在这副表情,张家人还会不会再听她的话。】    沉寂了两天的系统终于又开口了。    阮黎顿时精神振奋,这老太婆竟然藏有秘密,还是和张家有关的,听这意思,似乎是不能被张家知道的大秘密呢。    “姑祖母,我娘眼里有没有阮家的列祖列宗,我相信在祠堂里的阮家祖宗们,每天都能亲眼看到我娘如何虔诚的上香,至于你,爹说了,您是张家人,嫁出去的女儿,又怎么好意思在阮府耍威风。”阮黎说道。    “黎儿,不许这么跟你姑祖母说话。”阮宣象征性的指责了一句。    阮黎努了努嘴,“我尽量了。”    阮老太太被气饱了,吃到一半就不吃了,说要去祠堂拜阮家的列祖列宗,实则就是去哭诉。    张氏母女左等右等,肚子都饿得一直在叫,还是没有等到阮老太太派人来叫她们过来,一听打才知道,连老太太都被气到离席了。    第二天,阮如曼带着小青去昨天发现翡翠簪子的银楼。    一进银楼大门,阮如曼立刻看到那支放在架子正中央的簪子,那抹翠绿的颜色,很像她当掉的那支。    “掌柜,把那支翡翠簪子拿给我看看。”阮如曼走到柜台前,急切地说道。    “原来是阮二小姐,贵客贵客,有失远迎。”银楼掌柜经常接待京城的贵女,对有着第一才女之称的阮如曼也很熟悉。    阮如曼特别享受这种高人一等的感觉,轻轻点下头,又向丫鬟小青示意一眼。    小青立刻说,“掌柜,我们小姐想看那支簪子,还不快拿下来。”    “真的是不好意思,这支簪子已经有主了。”掌柜一脸歉意地说道。    “怎么可能,我的丫鬟说昨天还是无主的。”阮如曼的脸色立刻变了,第一眼看到这支簪子,她就惊喜的发现,和她当掉的那支一模一样,要不是做工和雕工有很大的区别,她都要误以为这就是她当掉的。    “那是昨天,之后就有人过来买下了,那位客人说今天就过来拿,真的很对不住。”掌柜解释道。    “掌柜,如果我出高价,能不能割爱?”阮如曼追问,“这支簪子真的对我很重要。”    “真的很抱歉,阮二小姐,我们银楼也是要讲信誉的。”掌柜摇了摇头,爱莫能助。    阮如曼咬着贝齿又问,“那还有没有第二支同样的翡翠簪子,或者说别的地方有没有?”    掌柜再摇头,“这支翡翠簪子不是普通的簪子,整个京城只此一支,它并不是我们银楼制作的,以它的做工,一般的银楼也做不出来。”    阮如曼也觉得这支簪子特别好看,做工之精细,近距离一看,立刻就能区别开来,她也是戴了好几年,经常拿出来看才能远距离就分别出来,一听这簪子不普通,她就更想要了。    “掌柜,您就通融通融,这支簪子需要多少银子,我出双倍行吗?”阮如曼恳求道。    “双倍?”掌柜一愣。    阮如曼还以为有戏,“是的,双倍。”    “这簪子价值一千五百两,双倍的话就是三千两。”掌柜语气平静。    阮如曼表情僵硬了,别说三千两,就是一千五百两,她也拿不出来。    张氏这些年攒下来的银子不多,但考虑到价格可能会有偏差,还多拿了一百两给她,谁知道加起来还不够簪子的一半。    阮如曼知道没戏了,又不甘心,错过这支簪子,怕是再也找不到第二支一样的,姑祖母是个好面子的人,如果知道她把簪子当掉了,一定会觉得自己糟蹋了她的心意。    母女俩还要靠阮老太太,才能在京城过上好的生活,失去了这个靠山,未来的日子她不敢想象。    “我怎么听到好像有人要买我的簪子,我道是谁呢,原来是阮如曼你。”一个令阮如曼熟悉到做梦都会梦到的声音,忽然从身后的大门口传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之前有事,没来得及更新,现在补充~谢谢大家支持    ☆、抢手货    “怎么是你,阮黎!”对厌恶人的声音,阮如曼比熟悉的人都记得清楚。    一回头看到阮黎带着赵天,两人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想到买下簪子的人竟然是她,表情比吃下苍蝇还恶心,当然只是一瞬。    阮黎大步走进来,上下打量了她一遍,“银楼可不是你家,为什么不能是我?”    “你的外祖父昨天已经送了你那么多珠宝首饰,你为什么还要跟我抢一支簪子,你就这么喜欢抢我看上的东西吗?”阮如曼气愤无比。    银楼进出的人本就多,听到阮如曼的话,大家看向阮黎的目光带上诧异。    “你脑子被驴踢了,”阮黎无语,转头问掌柜,“隆掌柜,昨儿个,我弟弟付定金的时候,可有人先预定了?”    “没有。”掌柜非常肯定的否定了。    阮黎挑着嘴角看向阮如曼,“听见了吗?还是说在你阮如曼的眼里,只要是你看上的,别人都不允许买,否则就是抢你的东西?这种行径可不是一个才女会干的事哦,连我这个女纨绔都没有这么霸道过。”    门口围观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我没有这么说过,你若不是故意的,就不会选在这个时候跟我抢一支簪子,你分明是有预谋的。”阮如曼脸上露出被羞辱的表情。    “真是好笑,是不是以后你阮二小姐去的地方,我都不能去,这么一说,以后人人见了你,都得绕道走啰?”阮黎摊手。    “再说了,谁知道你怎么突然想买这支簪子,还是跟姑祖母送你的那支翡翠玉簪子一模一样,该不会,”阮黎突然放缓了音调,阮如曼呼吸急促起来,“你把姑祖母送的簪子弄丢了,所以想买支一模一样的回去骗她?”    “我没有。”阮如曼极快的反驳了她的话。    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这事要是闹大了,很容易传到姑祖母耳里去。    “你不愿意割爱就算了,我也不是非要这簪子不可。”阮如曼丢下这句话就气愤地带着小青离开了银楼。    围观的众人见没戏可看,也散了。    从头到尾没说话的赵天看着表姐付完一千五百两,爱不释手的拿着那支翡翠簪子,忍不住问道:“姐,你怎么知道她把阮老太太的簪子弄丢了?”    “她那么爱炫耀的人,有多少天没见她头上插着那支簪子,再说了,”阮黎压低声音,“你以为何明的一千两是从哪来的。”    赵天立刻懂了,敢情人家把珍贵的簪子卖了,难怪那么着急,“不过姐,这簪子真的跟她的一模一样吗,不会其实就是这支?”    “怎么可能,”阮黎拔高语调,“这支簪子可比她那支精致多了,上面的翡翠也是品质最好的玻璃种,她那支虽然色泽看似一样,可行家一看就知道不是一个品种,再看上面的雕花,也不是一个级别的,这上面的色泽和雕工,乍一看还以为是真的,单凭这一手艺,最少也能值个三百两。”    “这么贵的手艺啊。”赵天咂舌。    就在这时,两个女人走进银楼,走得急,她们没有注意到一旁的阮黎和赵天,第一时间冲到掌柜面前。    “隆掌柜,昨天那支翡翠簪子我买了,这是一千五百两。”其中一人从袖子里掏出一叠银票放在柜台上。    一听又是为翡翠簪子来的,隆掌柜下意识的看了阮黎一眼,一脸为难的对二人说道:“章小姐,真不好意思,那支翡翠簪子,刚刚已经被人买走了。”    “被人买走了?”隆掌柜口中的章小姐就是章婉心,此刻一脸错愕,再看架子最显眼的地方,确实已经不见那支簪子的踪影。    朱秀秀赶紧问道,“掌柜,可否告知是谁买走了簪子?”    隆掌柜犹犹豫豫的看向她们斜后方的阮黎。    两人顺着他的视线转身,同时喊道:“怎么是你!”    再看阮黎手上拿着的,可不就是她们正在找的翡翠簪子。    “怎么就不能是我?”阮黎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们,没有错过两人刚刚的表情,看样子她手上这支翡翠簪子还真是抢手货,走了一个阮如曼,又来了一个章婉心和朱秀秀。    阮如曼的目的她一清二楚,只是不知道章婉心又是为何这般看重这支翡翠簪子,着急的程度,不像是一般的小事。    章婉心死死的盯着她手上的翡翠簪子,怎么也没有想到,只是晚来一步,簪子就落入她生平最讨厌的人手中,深呼吸一口气,她走到阮黎面前,“阮小姐,好久不见。”    “不久不久,前几日不是还在雅楼门口见过么,只不过当时我在楼下,你在楼上而已,听说你们当时在聚会呢。 ”阮黎笑眯眯地说道。    章婉心面上尴尬不已,她的祖父和阮黎的爹同是丞相,凭阮黎的身份,去参加她们的聚会是没有问题的。    以前不是没邀请过阮黎,毕竟阮黎不在意名声,她们在意,巧的偏偏就是那次没有邀请。    “阮小姐,”章婉心的目光落在她手上的翡翠簪子,真诚地说道,“我真的很喜欢这支簪子,可否将它卖给我?”    “是你很喜欢,还是别人很喜欢?”阮黎可不觉得章婉心是那种舍得花高价买一支翡翠簪子的人。    诚然,这支翡翠簪子很好,有一种低调的奢美,连她这种只喜欢耀眼的珠宝首饰的人看了都想买,但章婉心可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拿得出一千五百两的人。    只能证明一件事,章婉心不是买给自己的,最大的可能就是要送人,而这个人对她很重要,难道是她家有长辈要过寿了?好像也不对啊,哪有送长辈,送簪子的。    “原来你知道?”章婉心误会阮黎的话,以为她知道自己的真实目的,后面就顺理成章了,为什么她刚好提前一步买下簪子,因为都是有预谋的。    章婉心眼睛瞬间锐利起来。    阮黎愣了一瞬,“知道什么?”    “你不知道?”她的反应又让章婉心不确定了。    阮黎很想翻个白眼,这个章婉心搞什么,一会知道,一会不知道,鬼知道她在说什么。    章婉心见她的反应不对,越发肯定阮黎不知道那个秘密,也对,她也是很偶然很偶然的机会下才知道的,阮黎消息再灵通,也不可能知道那么隐秘的事。    “阮小姐,你如何才肯将这支翡翠簪子卖给我?”    “刚刚阮如曼还说愿意出双倍的价格。”阮黎拿着簪子,似是而非地看了她一眼。    章婉心犹豫了一下,双倍就是三千两,跟她预算的差了很多,昨天发现这支簪子的时候,她花了大半天才凑到两千两,还是差一千两。    可一想到这支簪子带给她的巨大好处,不就是三千两,回去后再找人借一千两就有了。    “好,我出双倍价格,”章婉心怕阮黎反悔,立刻应下,“不过我身上没有带那么多银票,只有两千两,剩下一千两,我可以以丞相孙女的名义向你保证,明天一定会还给你。”    “我想你误会了。”阮黎抿唇轻笑,“我的意思是,阮如曼出双倍的价格我都没卖给她。”    章婉心嗔怒道,“你耍我!”    “非也非也,这怎么能算耍你呢,我只是这么一说,谁知道你会误会,你们不是才学深厚的才女吗,怎么连这点都理解不了?”阮黎晃了晃自己的手指。    “你分明是故意的,你根本没打算把簪子卖给婉心!”朱秀秀根本不相信阮黎有这么大度,会把到手的簪子让出来,她说那句话不过是为了逗章婉心而已。    阮黎给了她一个‘原来你也挺聪明’的眼神,“到我手上的东西,岂有再卖出去的道理,再说了,你们看我像是缺银子使的人吗?”    她要是像,整个京城只怕没有不缺银子的人。    从小泡在银子堆里长大,三千两,连她每月零花钱的零头都不够。    章婉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每当这个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和阮黎之间横跨着一条巨大的天涧,是她永远也跨越不过去的。    “不过我也挺好奇的,章小姐怎么会对这支簪子这般执着,难道说它有什么秘密不成?”阮黎如何也想不到这是章婉心准备用来讨好一个男人的。    “阮小姐不愿意卖给我就算了。”章婉心表情冷硬,心知簪子是拿不到手了,更加不会把簪子的秘密告诉她。    “不说就算了。”阮黎将簪子放回盒子里。    章婉心看着她的动作,眼中带着不甘。    贺蘅和沈子安同时走进一家不起眼的小当铺,器宇不凡的气度哪是这种小地方见得到的,尤其是像贺蘅这种一见误三生的贵公子,街上的女人已经被迷得找着南北,拥挤在当铺的门前,痴疾的盯着里面的人。    “就是这支,你看是不是。”沈子安接过当铺老板拿出来的盒子,打开盖子,露出一支翡翠玉簪子。    “不是这支。”贺蘅只一眼就看出不同。    沈子安哎地一声,“怎么又不是,我还以为这次绝对是呢,跟你给我看的那支翡翠簪子明明一模一样,又白跑一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花了点时间,么么大家。    ☆、赏花会    “不计较做工和雕刻的话,确实一模一样,不论形态,还是细节,都很相似。”贺蘅也很遗憾。    “可你不是说,那支翡翠簪子是世上独一无二的,怎么会出现一支一模一样的簪子?”沈子安以前也帮贺蘅找过,但是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相似的,可以说完全一样。    “这支簪子,应该是仿冒的。”贺蘅倒是很平静,他本来也没奢望这么快就能找到。    “不会,一支翡翠簪子而已,有什么好仿冒的,再说了,对方就不怕赝品突然遇上正品,会尴尬吗?”沈子安一想到那个画面,都把自己逗笑了。    贺蘅突然问当铺老板,“这支翡翠簪子,是谁当的?”    “是一个少年,看着年纪挺小的,长得白白净净,就像大户人家出生的。”当铺老板回忆地说道,像他这种小地方,很少来这种人,簪子的质量也高,当的价格便高,所以他的印象特别深刻。    沈子安以为当掉簪子的人应该是个女人,这种款式的簪子明显只有女人会用。    “什么少年,明明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娃娃。”当铺主人的妻子掀开后面的门帘走出来,反驳了丈夫的话。    “敢问夫人,你怎么确定她是个女的?”翻转一下子出现了,沈子安立即追问。    老板娘看沈子安和贺蘅两个大帅哥都盯着她,脸一红,“那女娃娃身上有一股很重的胭粉味,两边耳朵还有耳洞,一看就是女的,而且多半是从京城来的,那种胭粉味我前个儿去京城闻过,只有闻香楼有。”    这个情报非常好,沈子安又抓紧问了一些细致的问题,须臾片刻,方和贺蘅一同离开。    两天后,沈子安来到衡王府找贺蘅。    “我去闻香楼问过了,买那种胭脂粉的女人太多了,根本查不到是谁,后来我就拿着这支簪子去问,果然被我问到了,”沈子安卖了个关子,神神秘秘道,“你知道这支簪子是谁的吗,绝对想不到。”    贺蘅瞥了他一眼,“谁的?”    沈子安回道,“就是阮丞相的女儿。”    “阮黎不像缺银子的人。”贺蘅很难想象那个张扬自信的女子会去当首饰。    沈子安噗地一声,“本来就不是她,她的外祖父可是赵山河,怎么可能缺一支簪子的银子,除非赵山河倒了,是阮丞相另一个女儿,有着京城第一才女之称的阮如曼,妾室生的,不过更有意思的还在后头,前阵子阮丞相不是因为他的女儿被推下水一事报官,还闹得沸沸扬扬,据说是有人收买一个叫何明的人,听说花了一千两银子,因为一直找不到凶手,现在还是一桩悬案。”    “还有这种事。”贺蘅挑眉说道。    “你连阮丞相还有个女儿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沈子安接着说,“巧的是,何明被收买的时间恰巧就是阮如曼当掉这支翡翠玉簪子的第二天。”    “你认为谋害阮黎的人是她?”贺蘅倒是没想到还会牵扯出这件事。    “女人嫉妒心远比你想象的更可怕,一个是名下言顺的嫡女,一个是身份低微的庶女,这也就罢了,偏偏嫡女还有个极为疼爱外孙女的首富外祖父,从小穿金戴银,天天这么刺激,突然做出这种极端的事也正常,不过这不是重点,”沈子安突然话锋一转,“昨天我又听说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就在我们出京城去小当铺那天,阮府两位小姐在一家银楼里发生了争执。”    “和此事有关系?”贺蘅知道沈子安不是无故八卦两个女人的人。    “当然有,你知道她们争执的东西是什么?”    “翡翠簪子?”贺蘅缓缓说道。    “如果我猜的没错,阮如曼想要买一支一模一样的簪子,是想糊弄正在阮家坐客的阮老太太,结果被阮黎抢先一步,奇怪的是,章丞相的孙女也对那支簪子有意,”说到这,沈子安突然就笑了一下,“不过跟首富的外孙女比谁银子多,就好比关公面前耍大刀,所以这簪子最终还是落在阮黎手里。”    贺蘅沉吟片刻,忽然道:“过几日,你去阮府送一张邀请帖。”    “你想以什么名义邀请她,太过突然可是会引起注意的。”沈子安提醒他道。    “以朝阳的名义。”贺蘅说。    “朝阳公主的邀请帖?”阮黎正在院子里指挥下人采雪水,听说是公主府的下人送来的,当即接过烫金边的邀请帖,打开看了一眼,“原来是赏花会啊。”    众所周知,朝阳公主喜好举办赏花会,一年四季都有不同的花,现在是冬天,赏花的对象便是凌寒独自开的梅花。    这梅花也不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梅花,而是从很远的地方移植过来的,品种繁多,其中就有极为珍稀的别角晚水。    “小姐要去吗?”春花问道。    “去,朝阳公主的邀请肯定是要去的,我得好好想想,那天要怎么打扮。”阮黎立刻回屋翻找衣箱里的衣服。    赵天得知表姐要去参加赏花会,特意过来告诉她一些消息,“听说朝阳公主不止邀请了京城的贵女,还邀请了许多王公贵族,文人雅士一同前去赏梅,看来是要办一场盛大的赏花会,到时去的人会非常多。”    “往年不是也有邀请,有什么稀奇的。”阮黎不以为意。    “当然有,”赵天十分肯定的点点头,尔后小声地凑到她耳朵,“听说衡王爷也会去。”    阮黎当即扭头看过来,“你是说那位二皇子殿下?”    “是衡王爷啦,一个月前他就被封为衡王了,现在不能叫二皇子,姐你可千万记得,别到时见到人家,还叫二皇子。”赵天赶紧纠正她。    “知道啦,”阮黎并不当一回事,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当然知道当着人家的面要叫王爷,所以说她顶不喜欢跟皇室子弟往来的,规矩一套一套的,幸亏她是胎穿的,从小学起,要是半道穿来,不用几天就穿帮了,还不得被抓去烧死。    “诶,你觉得那天我戴这支簪子怎么样?”选完衣服,阮黎从首饰盒里拿起一支红翡簪子。    赵天看了一眼,“姐你怎么不戴上次在银楼买的那支翡翠簪子,我觉得那支就挺好看的,不是有句话叫低调奢华的美吗,上次还是你说的。”    “好看是好看,可你姐我的气质明明是张扬霸道的美,配这支簪子,会不会太朴素了?”阮黎有点担心。    “姐,你的美难道不是任何华服美饰都掩盖不了的吗,”赵天将她放回去的簪子又拿到她手上,“我倒是觉得,耀眼和内敛的气质进行碰撞,或许会是不一样的瑰丽,而且你这么美,肯定能驾驭所有首饰。”    “你说的太对了,姐我就信你一回。”阮黎被他说得心花怒放,决定那天就配这支翡翠簪子出门。    与此同时,偏院那边的阮如曼也收到了赏花会的邀请帖。    得知女儿被朝阳公主邀请去参加赏花会,张氏比阮如曼还高兴。    “如曼,你做得非常好,公主又给你发邀请帖,说明在她心中,对你的印象还不错,去赏花会后一定要记得找机会,加倍的讨好公主,这位朝阳公主深得皇帝的喜爱,得到她的信任,以后还怕嫁不到好男人吗,明白吗?”    “知道了,娘。”阮如曼紧紧的捏着红边的邀请帖,脸上并没有如张氏那般高兴。    张氏并不知道,一张红边邀请帖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朝阳公主每年的赏花会都会邀请京城叫得出名的贵女参加,但是贵女也分层次级别。    普通的贵女,像阮如曼这般在家中地位不高的庶女,收到的邀请帖都是红边的。    真正有份量,有价值的邀请帖是烫着金边的,只有收到这种邀请帖的人,才是真正被朝阳公主看重的人。    曾经,阮如曼也像张氏一样,第一次收到公主的邀请帖,便以为自己终于入了朝阳公主的眼,每晚都兴奋得睡不着觉。    后来在赏花会那天,她主动上前跟朝阳公主说话,还用很亲昵亲近的口吻,结果被朝阳公主反问一句“你是谁”,当着大家的面丢尽脸,从那以后,她才知道红边邀请帖其实一点份量也没有。    真正有份量的金边邀请帖就在阮黎手中。    她丢脸的时候,阮黎就坐在旁边,将她的丑态看得一清二楚,那时她暗暗发誓,总有一天,她会爬得更高,让所有嘲笑过她的人都付出代价。    “如曼,赏花会那天,你就穿这件衣服,配你的气质刚刚好,我见犹怜,一定能让所有男人看到你都心动。”积极的张氏很快为她挑了衣服。    阮如曼看了一眼,纯白的颜色,确实很适合她,这一次还有很多王公贵族子弟也去,这一次她一定要用自己的才学,在赏花会上大放异彩,做最耀眼的那一个。    几日后,赏花会如期而至。    作者有话要说: 火车上信号太差了,又晚了……    ☆、背后嚼舌根    阮黎一早起来盛装打扮,髻边插上的正是那支翡翠簪子,前边则是缀着珠花的步摇,准备出门的时候,突然被身后的人叫住。    “姐姐,等等我。”    阮黎回头看到同样打扮好的阮如曼小跑过来,跑到她面前已经气喘吁吁,呼出的气几乎可以凝结成霜。    “有事?”阮黎注意到阮如曼身上穿的衣服首饰,全是那天阮老太太送给她的,虽然不贵重,但是却将她那张清秀的小脸蛋衬托得越发像朵出尘的白莲花。    阮如曼好像就是有这种本事,在没有任何优势的情况下,依然能凭自身让外人觉得她楚楚可怜。    她也确实成功了,听说当初才女评比的时候,投给她的票数至少有三分之二是男人,这种女人最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姐姐,我的马车坏了,可否载我一程?”阮如曼红着脸提出这个请求。    去参加朝阳公主的赏花会,她的马车实在不够看,停在那么多奢华的马车之间会很丢脸,否则她早去公主府了,不会等到现在,因为她的马车根本没有坏。    “不能。”阮黎拒绝得干脆利落。    阮如曼表情一变,脸上的红润褪得干干净净,咬了咬贝齿,“姐姐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我可以向你道歉。”    “我对你不满?”阮黎挑了挑好看的柳眉,“那可多了去了。”    阮如曼一听,嘴角抽搐了一下,“你要怎样才肯答应带我一起去,要我给你跪下吗?”    “那可别,要不然第二天又会传出阮大小姐欺辱庶女的谣言,”阮黎径自穿过她身边,上马车后冲她笑了笑,“你还是坐自己的马车去。”    华丽的马车随后跑开,扬起的雪花溅到阮如曼,吓得她退后一步,差点摔倒。    “小姐,您没事?”小青忙将她扶稳。    “可恶的阮黎,早晚有一天,我一定会让你反过来求我。”阮如曼气得在原地跳脚。    赏花会就在朝阳公主的府邸举办,这天一大早,受邀请的贵女便早早来到这里。    偌大的府邸,犹如一座奢华的宫殿,据说这是朝阳公主未及笄前,疼爱她的皇帝早早命人建造的,花费了十几万两,朝阳公主及笄后,便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搬进公主府。    公主府占地面积超过一万平米,里边回廊无数,阮黎第一次受邀到公主府便曾迷路过。    阮黎的马车停在公主府的大门口,已经有很多人到了,她一下来,马上就有公主府的下人上前将马车牵走,带到后面的巨大马棚,那也是事先建造好的,据说可以容纳一百辆马车的面积。    公主府的下人随后领着阮黎进去,穿过长长的石子小道,很快便看到一片极大的院子,院子分成两边,中间隔着许多梅花品种。    有宫粉梅,红梅,朱砂梅等等,品种繁花,在天寒地冻的季节里竞相开放,也在争妍斗艳,为这雪白冰冷的世界增添一抹奇艳。    那群早早到来的贵女此刻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诸如章婉心,朱秀秀等人。    章婉心在京城的名声还不错,她也是才女,却很少抢别人的风头,因而很多贵女都喜欢跟她往来,就数她们身边聚集的人最多,不过最瞩目的还是这场赏花会的举办者,朝阳公主。    朝阳公主身边聚集的,几乎全是朝中重臣的千金,大部分显然已经到了很久。    朝阳公主贵为皇帝之女,巴结讨好她的人多不胜数,每一个都选择早早过来,就是为了给她留下一个好印象,不像阮黎,不早到,反而拖到最后。    “我们都聊这么久,阮小姐怎么还没来?”这不,马上就有人对她的迟来提出疑问,这人自是亲近章婉心的贵女。    她一开口,众人就像打开了话匣子。    “你们不知道吗,阮小姐参加聚会,从来都是最晚到的。”朱秀秀掩唇而笑,好似自己说了一个多么好笑的笑话。    “不是,就算她是丞相之女,可这次是公主邀请她,她想让所有人都等她一个吗?”刚加入这个团体,不明白前因后果的贵女便顺着朱秀秀的话说下去。    朝阳公主蹙了下眉。    看到的贵女以为朝阳公主不满阮黎的行为,又接着说阮黎的不是,还提到她女纨绔的名头。    “真的,那天我亲眼看到阮黎跟她那个表弟赵天,还有赵天的狐朋狗友,他们竟然一起进了青楼那种地方。”受到鼓舞的郑思佳也说出某一天看到的事。    “天哪,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么能去青楼那种烟花之地,还跟一群男人去的。”立刻有人做出夸张的表情。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    说话的人都没注意到朝阳公主越来越不耐烦的表情,唯有章婉心注意到了,随即打断她们的话。    “阮小姐性格一向奔放,我们不说她了……”章婉心笑着说道。    “这一大清早的就听到别人在背后嚼舌根,看来我今天出门是忘记查黄历了。”    阮黎那把清清爽爽的声音忽然传过来,打断章婉心后面的话。    众人下意识的回头,只见被她们贬损的阮黎不知何时出现的,一身盛装在这个争夺斗艳的赏花会上尤其亮眼。    点缀着淡淡脂粉的白皙脸颊,天生完美又出众的五官,与眉间那一朵纯洁的梅花花瓣相得益彰,就像花中的仙子,连院子里尽态极妍的梅花都无法夺去她的光芒。    “阮黎,你终于来了。”朝阳公主唰地站起来,走到她面前,脸上的笑容并不作伪。    “你的赏花会,我怎么可能不来。”阮黎回握住她的手。    朝阳公主听到很受用,笑言,“你再不来,我都快无聊死了。”    听到这话的众贵女脸色异彩纷呈,就是在刚刚,她们还陪着朝阳公主聊天,没人敢冷落她,现在她却说无聊,明显在说她们聊的话题没意思。    “我以前啊,还以为只有不学无术的人才会在背后说别人闲话,没想到自诩娴静端庄,才德兼备的才女们也会这样,”阮黎斜眼瞥向她们,“看来多读点书,也长着一张同样的嘴巴。”    这话一落,整个亭子里的贵女们脸色都青了。    ☆、胸无点墨    “我们可不会跟一群男人去青楼,你敢说你没有去过青楼吗?”嚼舌根最厉害的郑思佳反唇相讥。    “我有否认吗?”阮黎似笑非笑地望向郑思佳,“你是不是对青楼有什么意见?”    “谁不知道,青楼是污秽之地,青楼女子更是低贱,一点朱唇万人尝,真正自尊自爱的女子是不会去那种地方的。”刘思佳越说越得意,丝毫没有注意到别人异样的目光。    阮黎还在笑,眼睛里的却越来越淡,“青楼女子也是人,她们若跟你一样有个好出生,就不会选择投身青楼,你看不起青楼女子,不会显得你多高尚,只不过是你的运气比她们好而已。”    “其次,我不觉得青楼就一定是污秽之地,每一个行业的诞生,都有它的必然理由,它的存在不仅仅是为了满足一些臭男人的需求。”    最后一句话令在场的贵女红了脸,暗道阮黎怎么好意思当着她们这些未出阁的女子的面说出这样的话。    “阮小姐,我知道你想表达的意思,不过今天的主题是赏花,不如就这样算了。”章婉心适时站出来。    阮黎瞥了她一眼,不说话。    “不仅仅,那是什么?”朝阳公主忽然接话,知道阮黎连青楼都敢去,说出这样的话也不足为奇,反而对她后面的话比较感兴趣。    被打脸的章婉心顿时尴尬了。    阮黎满足她的好奇心,接着说:“青楼女子的存在至少还能起到文化传播的作用。”    嗤~    人群中有人对此嗤之以鼻,认为她在瞎编,青楼那种肮脏的地方还跟文化有关系,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朝阳公主扫了眼打断阮黎讲话的朱秀秀。    发现公主不满的眼神,朱秀秀连忙低下头。    “若青楼女子是污秽,京城的达官贵人士大夫为何每逢喜事便邀请她们前去弹唱助兴,她们弹唱的内容是不是文人墨客写出来的诗词,没有她们的传播,就不会有你们在课堂上学到的唐生诗词集。”    唐生乃是一百年前最为出名的大诗人,也是大词人,他创作的很多诗词堪称千古绝唱,也是创作的诗词流传最广的文人,他生平的事迹早就被扒得清清楚楚。    唐生的诗词之所以能够家喻户晓,无人不知,皆因他生前常混迹于青楼,被青楼女子多番传唱,经久不衰。    这还不算,阮黎又说了一件让郑思佳变脸的事。    “前朝的牡丹夫人,相传她也是一名青楼女子,混迹风尘,却洁身自好,卖艺不卖身,后遇到她的良人李将军,李将军为了她,未再娶妾,后战死沙场,牡丹夫人也为其守身,脆弱的肩膀扛下一门老小,一生再未改嫁,周朝始皇帝闻其事迹,曾赞其温婉淑德,秀外慧中,坚贞不屈,乃女中豪杰之典范,赐其牡丹夫人,”阮黎顿了一下,眼睛看向神色开始不安的郑思佳,“你道青楼女子低贱,莫不是在质疑始皇帝的眼光?”    “我没有!”郑思佳胆颤心惊地反驳,无端被扣上这么大的一顶帽子,顿时心慌了,看向其他人,又强调了一遍,“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    众贵女纷纷躲闪,不敢帮她说话,万一她们也被扣上同样的帽子,传到当今皇帝耳里,谁知道会不会惹恼皇帝。    就在气氛凝滞之时,追赶阮黎的阮如曼急匆匆的走进来了。    她的马车没有阮黎的马车快,追出来后已经落后了一大截,以至于现在才赶过来,她的出现也打破了亭子奇怪的气氛。    “对不起,公主,我的马车坏了,这才迟到的。”阮如曼发现大家都在看她,其中也包括朝阳公主,还以为自己迟到惹公主不高兴,寒冷的天气,额头愣是浸出一层薄汗。    郑思佳借这个机会悄悄的退到人群里,到赏梅会结束,都不敢再冒头了。    这事在大家的默认中悄悄的过去了,迅速的聊起另一个话题。    被冷落的阮如曼一脸尴尬的站在原地,末了才自己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阮黎不喜欢和章婉心一群人凑在一起,朝阳公主也知道,便带着她去另一个地方。    “今天的天气还挺冷的,你的火气却不小啊。”朝阳公主让侍女端几碟点心上来,借着间隙说道。    “谁让她们先来惹我,我最烦这种斗来斗去的,我又没碍着她们,总喜欢多管闲事,好像我爬进她们家后院偷拔了几棵桃树一样,我再喜欢吃桃,我还不会自己种啊,又不是没地可种。”她每天忙着享乐,把上辈子缺的补回来,忙得一秒都挤不出来,谁有精力去管她们啊。    朝阳公主被她的语气逗乐了,“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喜欢跟你聊天呢,还是跟你说话有意思点。”    阮黎同情的拍拍她的肩膀,“我理解你,宫斗那就是宅斗的升级版,你从小到大也不容易,要和其他姐妹争宠,每一步都像踩在悬崖边上,需要时刻保持警惕,我要是你,估计就是那戏曲里活不了几集的小配角。”    “哈哈,我倒是觉得你能活到最后。”朝阳公主最喜欢的,就是阮黎这些总是能戳中她心窝子的话。    “被打入冷宫的话,说不定能活到最后。”阮黎连连点头。    朝阳公主又大笑起来。    笑声没有遮挡的传到隔壁的章婉心等人耳里,跟她们说话的时候,朝阳公主连话都不怎么说,更别说像现在这样开怀大笑,足够说明朝阳公主把阮黎当成真正的朋友。    先前当着朝阳公主的面,大说阮黎坏话的几位贵女,此刻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亭子里的气氛再次凝滞。    “听说朝阳公主这次还邀请了衡王,赏花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怎么还没有看到衡王的身影?”朱秀秀打破沉默,说了一个众人最感兴趣的话题。    “真的?可衡王不是从来不参加赏花会的吗,这次怎么就来了?”这个话题在亭子里迅速的引起轰动。    不知情的贵女们再看其他人的打扮,难怪第一眼看到她们的时候,便觉得她们今天打扮得有些过了,再看自己,反被衬托得朴素,这样如何让衡王看到她们,心中暗恨没有早知道这件事。    “婉心今天真漂亮,这件貂皮大衣还是第一次见你穿出来,我还以为你转性子了,原来是为某人啊。”乐平郡主打趣她道。    章婉心被说得脸红了,“你别乱说,这是上个月刚拿到的貂皮大衣,本来就是要拿出来穿的。”    “是是是,只是凑巧而已。”乐平郡主语气依旧调侃。    角落里,被她们忽略的阮如曼听到衡王殿下会来赏花会,眼睛便亮了,迅速的盘算起来。    这是个好机会,赏花会一般都会吟诗作对,凭她京城第一才女的名称,只要表现突出,定能入衡王的眼,她的好日子就来了。    然而直到赏花会开始了,她们都没有见到衡王的身影,倒是与衡王关系很好的沈子安来了,不得不相信,衡王没有来赏花会。    章婉心垂下眼眸,眼底尽是失落,出发前,她为了衡王,特意花了两个时辰做出这身打扮。    朝阳公主是赏花会的举办者,必须出面,走前再次问道,“你真不来吗?”    “不去不去,什么赏花,无非就是对着梅花吟诗作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胸无点墨。”阮黎头摇得像波浪鼓,毫不掩饰自己体内没半点墨汁的真相。    朝阳公主掩唇而笑,“也就只有你会把胸无点墨四个字说得理直气壮,京城哪位贵女不着急着表现出自己的才气。”    “她们是她们,我是我,又怎么能比。”阮黎从来没掩饰这一点,上辈子的她文科成绩就没好过,到这里哪怕从小带着成人的记忆,可一看满篇的之乎者也,还要吟诗作对,她就觉得头疼。    这个世界跟她在课本上学的历史不同,就像一个平行空间,没有她熟悉的诗人词人。    她的文科成绩是不好,但要背几篇古文装装逼还是没问题的,可她不乐意。    一旦被贴上才女的标签,以后会背的诗词背完了,她上哪再作出同样惊才绝艳的诗词,那是自己找抽,把脸送给敌人左右开弓。    阮黎有自知之明,所以她从不靠古人的诗词装逼。    朝阳公主知道她的秉性,也不逼她,真要拉着她过去,到时赏花会只怕会变成腥风血雨,便任由她了,走前还吩咐府上的下人把点心都端上来,让她不至于太过无聊。    阮黎当然却之不恭,她来这里,除了见朝阳公主,另一个原因就是公主府上的点心。    公主府的厨师是从皇宫出来的御厨,做了一手好点心,自从吃过一次,她就再也忘不了,恨不得把公主府的厨师拐到阮府。    府上的下人端过来的点心很快将亭子的石桌摆满了,然后便退了下去,留下阮黎和她的丫鬟春花。    正当阮黎吃得欢脱之时,身后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还以为是去而复返的朝阳公主,头也不回的丢了一句过去,“这么快就回来了?”    对方没有回答。    终于察觉到不对的阮黎立刻回头,只见来人并不是她以为的朝阳公主,而是一个陌生又俊美的男人,灼灼其华,正面带笑容的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全架空,唐生这个名字是我自己编造的n(*≧▽≦*)n,但人物经历是真的,北宋柳永就是如此。    ☆、颜狗阮黎    【好俊的男人啊。】    八卦的系统先一步道出阮黎的心声。    阮黎差点被还未吞下去的糕点噎到,捶了下胸口才把堵在喉咙的糕点吞下去。    春花赶忙倒杯茶给小姐喝。    喝完,阮黎才有点活过来的感觉,连忙站起来,向贺蘅欠了欠身,“阮黎见过王爷。”    “阮小姐,不必多礼。”贺蘅迈步走进亭子。    一阵风吹过来,拂起两人的衣衫和发丝。    阮黎鬓角的发丝被吹到脸上,痒痒的,她一个顺手抓起就扔到后面,动作毫无淑女风范可言,直接问道:“王爷是迷路了吗?赏花会在那边,已经开始了,现在去也不迟。”    因为赵天说过衡王会来参加赏花会,阮黎对他出现在这里一点也不意外,听说这位衡王也是喜好风雅之人,想来和大家一样,便自作主张的以为对方迷路了,未去院子那边与大家一起吟诗作对。    阮黎哪里知道,贺蘅来公主府并未惊动任何人,院子里的贵女和王公贵族没一个人知道他在这里,否则院子里早就传来阵阵尖叫声。    “不,我是来找阮小姐的。”贺蘅的目光落在她头顶的翡翠簪子上,有些意外。    他已经十分确定,这支翡翠簪子就是他一直在找的那一支。    “找我?”阮黎立刻将记忆抓出来回想一遍,确定自己跟这位衡王从未有过节,那就不是为了寻仇来的,可他们也从未有过交集啊,对方为何要找她。    她的疑问都写在脸上。    贺蘅轻声一笑,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不如我们坐下,慢慢聊。”    阮黎矜持的点了点头,等贺蘅坐下,才追问,“不知王爷找我,所为何事?”    “实不相瞒,我是为阮小姐头上的翡翠簪子来的,这些年我一直在找它,直到前几天方知落入阮小姐手里。”贺蘅没有拐弯抹角,他相信阮黎也不喜欢,便直接道明来意。    阮黎表情顿时一言难尽,阮如曼和章婉心想要这支簪子也就罢了,没想到堂堂衡王,竟然也对这支女人用的翡翠簪子情有独钟,莫不是有什么怪癖不成。    “这支翡翠簪子是我一个亲人的,只是多年前遗失了。”贺蘅仿佛有读心术一样,笑着解释道。    好,是她想错了。    阮黎为自己给衡王乱戴帽子感到羞愧,很干脆的拔下头上的簪子,递给贺蘅,“既然是王爷至亲之人的东西,那便物归原主。”    贺蘅没有第一时间接过,看着阮黎的眼眸多了一层其他情绪,他还没有提出来,对方便知道他要说什么,没想到其粗枝大叶的性格中,还有这般细腻的心思。    “阮小姐将它戴出来,想必心里很喜欢这支簪子,为何愿意割舍予我?”贺蘅盯着她,似想知道她的真正想法。    “我是挺喜欢这支簪子的,但是它对我来说只是首饰里众多簪子里的一支,没有它,我可以用其他簪子,照样能衬托出我的美……”阮黎话还没说完,春花就偷偷戳了下她的手臂,立刻意识到自己说得过于忘形了。    贺蘅注意到主仆俩之间的小动作,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阮黎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可是这支簪子对王爷不一样,它是王爷至亲之人的东西,有着无可替代的地位,或许还是唯一的,既然如此,我为何不把它让出来,成全王爷一片思念之情。”    “这支簪子确实对我很重要,如此,贺蘅多谢阮小姐相让。”贺蘅笑了笑,果然和传言的不一样,他又想起朝阳时常在他耳边说阮府的大小姐是个很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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