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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8 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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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白栀万万没想到剧情会这么发展, 所以那一瞬间她满头问号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严昭的脸,心里想的居然是:他睫毛这么细密这么长的吗?    从噩梦中醒来, 又经历了情绪起伏的严昭, 就无暇想那些有的没的了。此时此刻,他只想顺着自己的心意, 拥抱亲吻这个让他魂牵梦萦、总将他拒之千里、刚刚却突然关切的呼唤了他名字的女人。    吮吻着姚白栀柔软温暖的唇, 严昭像一个终于吃到糖的小孩一样珍惜无比,动作又轻又柔, 生怕惊醒了这场美梦。    被如此珍惜的吻着,姚白栀的注意力很快就回到了该在的地方, 她发现自己心里并没有反感的情绪, 甚至逐渐从这温柔的亲吻中感觉到了一点甜蜜之意, 不知不觉间,她闭上了双眼。    严昭就伏在她身上,虽然怕自己太重, 压得她不适,不曾真的完全放松自己, 到底贴的很近,感觉到姚白栀的身体渐渐柔软下来,心跳也越来越快, 几乎快与自己达到同一频率,他稍稍掀开眼皮,看了一眼心爱之人精致美丽的脸庞,终于试探着伸出舌尖。    内室门口, 夏典悄悄撩开帐幔往床上瞄了一眼,立即缩回头,满脸是笑的拉着史忠让退到外间,才附耳对不放心的老太监说道:“爷爷您放心!陛下和娘娘好着呢,要不了多久,咱们就能伺候小殿下了。”    史忠让先是一喜,接着又有点担忧:“这时辰可不早了,要不要提醒皇上一声,得爱惜龙体……”    咳咳,夏典真想说,陛下那龙体还始终没有用武之地呢,有啥好爱惜的?不过,这事儿不能随便说,他只能劝道:“陛下心中有数,您就别操心了,去打个盹,这儿我来守着。”    然而陛下这一晚也并没有用武之地,亲吻到浑身/燥热,手开始不老实之后,他就被皇后娘娘镇压了。    “再乱摸,你就出去睡!”    严昭听出她是认真的,乖乖住了手,却有点不舍得,试探道:“要不,我给你摸。”    姚白栀:“……你有什么好摸的?”话说完,想起严昭天天早上锻炼,又好奇他有没有腹肌,不过这会儿不是好奇的时候,再摸下去就擦枪走火了,“你先起来,回你那边去。”    “你摸摸就知道了。”严昭听话的撑起身体,却不离开,故意扯开领子给她看衣服里面。    姚白栀眼睛往他敞开的领口里溜了溜,光线昏暗,没看清啥,就看出他身上很白、腰很细,她脸上莫名发烧,伸手推了严昭手臂一下,催道:“快起来!”    严昭磨磨蹭蹭:“那你再叫我一声,叫名字。”    “……”姚白栀终于明白这人的兴奋点了,是从小没人敢叫他名字,所以她一叫就激动了?    没好气的翻个白眼,姚白栀板着脸说:“尊敬的皇帝陛下,我郑重的提醒你,你刚刚严重违反了我们婚前协议第一条‘未经甲方书面允许,乙方不得与甲方有任何亲密接触’的条款,基于你行为的恶劣程度,我要出台惩罚措施。”    严昭听见提起婚前协议,终于讪讪然翻身,回到自己那一侧,小声问道:“我补一个书面请求行吗?”    “不行!”姚白栀也滚回自己那边,拉起被子把自己包裹严实,瞪着严昭义正言辞的说,“罚你自己睡半个月乾元殿!”    严昭大受打击:“半个月?!也太久了?”他委屈巴巴的装可怜,“你也看到了,刚回来第一晚,你还在身边,我都做噩梦了……”    “是啊,我在旁边,你也是做噩梦,所以……”    “可我在坤泰殿就不做噩梦。”    “谁说没有?有一次……”    “只有一次。”严昭抢着说完,开始讨价还价,“哪怕让我睡在坤泰殿你床边脚踏上呢!”    “少来这套!你是皇帝!”谁敢让你睡下人值夜的地方?    严昭神回复:“现在我只是违反了协议条款要受罚的乙方。”    姚白栀:“……”    她想了想,“你要是完全不想住乾元殿,干嘛还让我耗费时间精力布置?”    “也不是完全不想……”严昭躺下来,悄悄往姚白栀那边儿蹭蹭,“我想着,我们偶尔换换地方住,也挺好的。”    姚白栀无视他重点突出的“我们”,提供了替代方案,“你要是不想自己住乾元殿,那我叫人把坤泰殿偏殿收拾一下,给你住半个月。”    起码还是一个屋檐下,严昭接受了地点,又开始针对时间讨价还价,“半个月还是太长了?五天怎么样?”    姚白栀拉起被子蒙住头:“不怎么样,睡觉!”    “那七天?”    姚白栀干脆翻了个身,背对着严昭表示拒绝。    严昭半晌没动静,就在姚白栀以为他认命了的时候,他又突发奇想:“一天不减,那分批执行!我隔一天睡一次偏殿……”    姚白栀忍无可忍,翻过身照着他腿上踹了一脚:“再废话就翻倍!”    她平常柔柔弱弱的,说话都从不高声,陡然发脾气踢人,严昭先是惊讶,惊讶过后又有点新奇,最后是担心:“你生气了?”    姚白栀踹出去那一脚之后,自己也有点惊讶,不管平常严昭在她面前什么样,他到底是九五之尊,且从小就做太子,嘉泰帝那么看不上他,应该也没动手打过,所以踹完之后就有点后悔。    然而这位九五之尊挨了一脚的反应,居然是小心翼翼的问她是不是生气了,姚白栀又有点哭笑不得。    “没有,我困了,你不许再说话,睡觉!”她强自板着脸说完这句,就又转回去面朝里,暗自叹了口气。    身后传来点窸窸窣窣盖被子的声音,之后终于再没了动静,姚白栀便忍不住又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没有生气,只是有点心烦意乱,因为她刚刚突然意识到,那所谓的婚前协议在这个封建社会毫无效力可言。没有法官会来给他们断案,只要严昭想,他随时可以单方面撕毁协议,而她作为地位低的那一方,在这件事上毫无话语权。    就像刚刚严昭突然吻她,违反了协议条款,她其实也不能拿他怎样,半个月分开住与其说是惩罚,都不如说是夫妻或情侣间斗智斗勇的一点儿小情趣——当然,这一点是在严昭不屈不挠的跟她讨价还价时,她才意识到的。    姚白栀有点迷茫,刚刚那一吻带来的冲击也让她慌乱,所以她不想再听严昭废话,只想静下来思考,判断清楚现在是什么形势,然后她就踢了严昭一脚。    这一脚成功让严昭安静下来,也成功让姚白栀看清了他们两人之间的形势——婚前协议并非全无效力,至少在严昭内心,协议是有效力的。    而严昭之所以愿意受协议约束,是因为他尊重她,将她作为平等的个体来对待。    这是她以为她永远不会从严昭那里得到的东西,也是她一直很抗拒严昭接近的根本原因——完全不平等的两人之间,一个可以予取予求,一个却只能承受、还要把这种予取予求当做荣耀,怎么可能产生爱情呢?    姚白栀鼻子有点酸,眼眶也有点热,心里更是酸酸甜甜不知什么滋味。原来是她错了,原来严昭才是那个在爱情里始终低了一头的人,堂堂九五之尊、皇帝陛下,明媒正娶的皇后不让碰,他就乖乖不碰,连争取睡同一个床都得小心翼翼。    一时情不自禁,在自己床上亲了妻子一口,就被罚分房住;不敢反对,只讨价还价,却被妻子踢了一脚,也不生气,还反过来忐忑的问她是不是生气了,放现代也是个好老公无疑啊!    再想想他原本是个皇帝,可以干一切霸总能干的强取豪夺、囚禁虐恋事迹,都没人敢管,完全用不着如此低声下气,时时看她脸色,刻刻压抑自己,姚白栀就更加万般滋味在心头了。    要不,从明天开始,对他好一点。    姚白栀吸吸鼻子,刚这么决定,身后那个不知她心情转变的人就凑过来问:“阿栀?你……哭了么?”    床帐上映出他半撑起的身影,姚白栀想回答一声,喉咙里却哽住了,只沙哑的说了个“没”字。    这下严昭真以为她哭了,一时慌忙道歉:“你别哭,阿栀,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就算再情不自禁,也先问你愿不愿意,好不好?”    姚白栀有点想笑,同时发现他虽然很关切,却像是不敢触碰她,所以只停留在一定的安全距离外认错,就有了坏主意。    “你真的知道错了?”她开口说话,声音还是哑哑的。    严昭忙说:“真的知道了,阿栀你别生气,明天我就搬去偏殿住……”    “那你明天交一份悔过书给我,要八百字以上,发自内心的检讨自己今天的举动。”说完这句,姚白栀偷笑两声,才说重点,“写得好了,就让你分期执行惩罚。”    作者有话要说: 广个告:有位神人今天入V,一口气发了十更!    《凤鸣》作者:潇湘碧影——征战沙场打天下,老公死了我登基    女帝文,喜欢女强的快去围观,她全文存稿,平时每天更一万字哦!    ☆、申请书    皇帝陛下第二天中午就十分自信的提交了两份悔过书, 姚白栀接过来的时候很诧异,问:“你是怕我不满意, 所以直接准备了两篇?”    严昭摇头:“我觉得你应该都会满意。”    “那写两篇干嘛?”    姚白栀嘀咕着打开第一篇悔过书, 见是一篇对仗工整的文言文,开篇先陈述己过, 中间赞美她品性外貌, 然后陈述他自己难以抑制的倾慕之情,最后请求她原谅他一时冲动, 酌情减免惩罚。    整篇文章字迹工整,用词典雅, 读起来朗朗上口, 似乎还和了声律。    严昭见她看完, 一脸等着被表扬的表情,问:“怎么样?”    “文章写的不错。”姚白栀故作严肃的点评,“就是自我批评还不够深刻。”    说完不许严昭解释, 继续看第二篇。第二篇就比较白话了,套路也跟上一篇不一样, 开头写自己做噩梦多可怜,听见她关切的呼唤他名字又有多欣喜,然后深刻检讨自己“无意间”违反了婚前协议, 并保证下次一定提前书面申请允许,最后例行请求减免惩罚。    “噩梦醒来,最怕冷夜孤衾、身畔无人,难以分清是梦是真, 亦不敢再次入睡,唯恐又堕入梦中,无法超脱。严昭自知有错,该当受罚,唯请贤妻看在此节,酌情减少罚独睡天数,或另以他法相代。”    这段话成功叫姚白栀心软,她折起信笺,看向坐在身旁眼巴巴望着自己的严昭,道:“好,看在你认错态度特别诚恳,连交两份悔过书的份上,半个月就减一半,只罚七天,”说到这儿,她停了停,见严昭仍旧一脸期待,就笑道,“也可以分期……”    严昭立刻接道:“那就分到一个月里,每过五天,我去偏殿住一晚上……”    姚白栀满头黑线:“你欺负谁算数不好呢?每过五天才罚一次,这是分散到一个月吗?”六七四十二了好么?    “不是吗?”严昭一脸无辜,屈指作势算了算,“那就每过四天罚一次,这就差不多了?”    姚白栀哼一声:“我不管你每过几天罚一次,今天初四,到月末必须执行完七天。”    严昭听她语气坚决,赶紧应道:“谨遵娘娘懿旨。”    姚白栀没好气的斜他一眼,将折好的两份悔过书在掌心拍了拍,问:“你不会找人代写了?不然上午还要议政,你怎么可能写得出两篇八百字的悔过书?”    严昭无奈道:“找个我早就看不顺眼的人代写悔过书,然后杀了他灭口吗?”    姚白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听皇帝陛下继续说道:“外臣面前,总还是要有点为君者的尊严的。”    “那你是听政的时候偷偷写的?”她笑着问。    严昭点点头:“正好今天没甚大事,一心二用也无碍。对了,下午要与几位中枢大臣议边事,你想不想见见姚相?我提前宣姚相到乾元殿,你们父女俩说会儿话如何?”    姚白栀大婚后还没见过家里人,虽然消息随时可以通传,偶尔也会赏赐东西去相府,但没见到人,总是难免挂念。严昭知道她跟王氏这个继母关系一般,见了面也没什么知心话好说,因此干脆安排她见姚汝清。    “可以吗?”姚白栀先问,“别的大臣听说了,不会非议我爹?”    “这有什么好非议的?放心,他们准以为是我有什么事要与姚相说,再者,就算知道是你们父女见面,又怎么了?亲生父女,还不叫见面说几句家常了?不必这么谨慎,有我呢。”    姚白栀就笑道:“那好,多谢你了。”    严昭往她旁边挪了挪,“你我之间,还提什么谢不谢。”    姚白栀看他神色飘忽,感觉到他要搞事情,就不答话冷眼瞧着等他下文。    严昭被她看的万分无奈,只得自己拿出另一个折好的花笺递过去,笑容诚恳的说:“我这里有一份申请书,还请娘娘批准。”    申请书?姚白栀心里突然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她接过花笺,狐疑的看严昭一眼,才低头拆开。    “申请书    吾妻阿栀芳鉴    结发以来,吾与汝夫妻同心、互相扶持,彼此相待以诚、无话不谈,情意日趋甘醇,依恋渐至深浓。而情浓之时,人必欲与爱侣更加亲密,执子之手方能与子偕老,相拥而眠才会两心相许,此乃人之常情也。    两心相许、情深意浓,则夫妻一体、密不可分,进而家宅和睦、内宫安泰,足为世间表率,安天下万民之心。因此,为你我夫妻二人计,也为国家社稷计,为夫严昭特此恳请卿卿允准以下亲密举动(于闺中):牵手、亲吻、拥抱等。    盼复。    夫严昭于己亥年九月初四日”    一眼看完的姚白栀:“……”    果然男人都很会得寸进尺!刚给他点儿好脸,他就顺杆儿爬交了个申请书上来!    旁边严昭偷偷观察她神色,见皇后殿下似乎有点儿恼羞成怒,忙悄声说:“我也不是就要怎么样,只是想先讨个免罪金牌……我什么时候敢勉强你了?”    姚白栀就绷不住了,一点儿笑纹从嘴角漾开,向着眼角眉梢蔓延而去,嘴上却还是说:“少来这套!你这个‘等’是什么意思?给我挖坑呢?”    她脸上的笑意根本藏不住,严昭看见,心下就有了底,便只含笑不语。    姚白栀就哼了一声,起身去了书房,严昭跟在后面进去,见她找笔要写字,便主动上前挽起袖子,给她研墨。    姚白栀把信笺展开铺好,压上镇纸,提笔蘸墨,先在“拥抱等”那里划了个小叉叉,把“等”字划去,然后才在下面空白处批复:虽满纸胡说八道,但念汝情真,暂予批准,望汝始终如一、不负此心。妻姚白栀批复于……    后面还没写完,伺候笔墨那位就按捺不住,直接把她抱起来转了一圈。幸亏姚白栀反应快,第一时间搁下了笔,才避免了墨汁转圈飞溅的惨剧。    “你……”脚终于落地时,她刚想谴责严昭这种不管不顾的行为,那位就更加不管不顾的堵住了她的嘴。    ——严昭一手紧紧扣着姚白栀的腰,一手扶着她脸侧,深深的吻了下去。    与昨夜那个试探着一点点加深的吻不同,今天的严昭从一开始就热情如火,想通了的姚白栀也再无保留,伸手回抱住严昭,很快就给予了回应。    于是等两人终于从缠绵醉人的亲吻中回过神来时,姚白栀批复的墨迹都快干了。    “……行。”姚白栀把笔拿起来放到一边,看了看花笺下面的一团墨渍,就塞给了严昭,“反正是你干的好事,就这样。”    严昭接过来,一手仍旧揽在她腰上不放,另一手扇着花笺,想叫那团墨快点干,嘴里还明知故问:“我干了什么好事?”见姚白栀斜眼看他不说话,他就笑着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是这样吗?”    姚白栀推了他一把,自己走开,“别闹了,时间不早了,先用膳,不是说一会儿要见我爹?”    来日方长,严昭吹了吹花笺,笑着答应一声,追了上去。    用过午膳,帝后二人就一同乘辇去了乾元殿。姚汝清很快奉召前来,看到姚白栀也在殿内,他明显有些惊讶,却仍是很快就行礼拜见。    姚白栀早就叮嘱了楚林,所以不等姚汝清躬身,楚林已经先一步上前扶住了他,严昭同时说道:“此处并无外人,丞相免礼。”    又叫人赐座上茶,然后握了握姚白栀的手,笑着对姚汝清道,“我想着阿栀进宫快一月了,也没见着丞相,必定想家,趁着这会儿无事,先叫你们父女见一面,说说话。”    说完这句,他就起身离座,姚汝清忙起身相送,等把皇帝陛下送走,回头看时,却发现自己女儿稳稳坐着,心中顿时满是无奈。    “爹快坐。”姚白栀一看丞相爹的神态,就知道他大约是对自己哪里不太满意,忙请他坐下,又把其他人都遣退,只留了松风在身边和楚林守门。    “这段时日家里都好么?天渐渐凉了,爹早上出门早,可要多穿一些。”    姚汝清听女儿满含关切,脸上神情终于放松了些,温声答道:“家中一切都好,臣身体也一向不错,娘娘不必牵挂。”他说着话扫了扫女儿的面色,“娘娘气色瞧着不错,近来没再咳嗽?”    姚白栀摇头:“没有的,我瞧着这旧疾应是差不多好了,不过陛下说,过几日还是叫徐神医来把把脉,也好放心。”说完自己,又继续问家里,“谦儿诺儿都好么?他们年纪还小,平日读书,爹还是别管的太严了,累坏了身体可不好。”    “他们好得很,前两日诺儿和王家一个孩子闹了别扭,还放了‘黄将军’去咬人家——依臣看,平日里还是管束他们太松了,无法无天。”    姚白栀回头看了松风一眼,主仆两个都有点惊讶,且有点想笑,不过她还是忍住了,回过头说:“必是有缘故的?咱们诺儿可不是那种霸道不讲理的孩子。再说了,王家族人众多,良莠不齐也是有的……”    听女儿一句话就把过错推到了王家身上,姚汝清不赞同的摇头:“哪能这样教育子弟?难道娘娘想看诺儿长成个无良纨绔?”    “爹爹都没说是怎么回事,我才不信是诺儿的错。”姚白栀坚决站自己小弟。    姚汝清却不肯细说,“改日娘娘问诺儿他娘。”又说,“家中向无大事,娘娘保重凤体,在内好好襄助陛下,便是姚氏一门的荣耀了,其余琐事,娘娘实不必放在心上。”    “我挺好的呀。”姚白栀嬉笑着应对丞相爹打官腔,“而且家里的事,我怎么可能不惦记呢?我要是嫁了人就只想自己,那爹不是白养了我这个女儿?”    姚汝清顿时就没脾气了,终于拿出往日态度,说她:“你呀,旁的也还罢了,在陛下面前,可不许再像以前那么任性。”说到这儿,他压低声音,“已经有人试探陛下,提议遴选良家女入宫了。”    姚白栀很是诧异:“有这事?我倒没听说。”    姚汝清道:“陛下明确回绝了,还说宫中开销过大,耗费财力,当厉行节俭。娘娘又劝谏说有些宫人入宫日久、骨肉分离,与父母终生未得再见,有伤人伦,该当酌情放出。”    后面这一半姚白栀是知道的,严昭跟她打过招呼,他们也是故意放风声出去的,前面那一半,严昭却完全没提起。    “对呀,这边儿打算着往出放人,又要选人进来充实后宫,岂不是向天下人昭告说我们皇帝陛下嫌宫里这些又老又丑,要换新人进来?”她故意嬉笑着说。    姚汝清扬眉看了她一会儿,再回想刚刚自己进来时,帝后两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就明白了。他便哼一声道:“跟你爹装相!没事我就走了,江太尉他们差不多也到了。”    姚白栀笑着站起身,走到他跟前,伸手扶住姚汝清胳膊,送他往外走,还埋怨道:“爹真是的,人家想跟你说几句家常话,你净教训人家!”    “你呀!都让陛下惯坏了!”姚汝清低声道,“还嫌我教训你,刚刚陛下出去,你怎么连送都不送一下?”    “哎呀,两夫妻那么客气做什么?您以前出门去前院,也一定要我娘送您吗?”    那怎么相同,帝后又不是寻常夫妻,不过姚汝清转念一想,女儿能有如今的转变,肯跟陛下亲亲热热做夫妻,已经是意外之喜,他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也就不和她计较了。反正看陛下的态度,是完全不在乎这些的。    所以姚汝清到最后,便只说了一句:“随你高兴。”    姚白栀很高兴,她生活中目前就没有让她不高兴的事儿,所以回去坤泰殿之后,她就心情很好的投入到裁员工作之中,等到久违的人工智能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时,她像第一次听见一样,吓的手一抖,把茶碗碰到了地上。    “宿主!我找到办法离开这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    ☆、小安的办法    茶碗落地, 茶水溅上姚白栀裙角,宫女们忙上前服侍, 有的收拾碎茶碗擦地, 有的询问皇后娘娘有没有烫着,搀扶着她进去换掉裙子。    姚白栀先说:“没事没事, 换了裙子就行了。”然后定了定心, 问小安,“什么办法?你这些日子都在继续检索数据库吗?能量够用?”    小安道:“别提了, 要不是能量太少,只能开低耗模式慢慢检索, 哪会拖到现在?亏得宿主运气好, 能量耗尽之前, 终于还是检索到了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姚白栀的心跳频率一下子就快了起来。    “扰乱本世界平衡,逼迫主机现身与我们谈判!”小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兴奋,“宿主, 这事你得抓紧时间赶快去办,小安的能量只有百分之十了, 坚持不了多久。”    “扰乱平衡?”听着不像什么好事,姚白栀谨慎的说,“你从头到尾好好给我讲一讲, 主机都已经切断跟我们的联系了,怎么会现身?我们毫无筹码,它为什么和我们谈判?这办法是哪里记载的?有人成功过吗?”    小安语速极快:“有成功案例啊!两个任务者进了同一个世界做任务,一开始彼此不知道, 后来一个攻略成功走了,剩下一个失败的,不甘心白忙一场,就把事情真相告诉了攻略目标,攻略目标因此崩溃,导致世界失衡,主机不得不出面,清除了攻略目标记忆,允许任务者重新攻略一次……”    “这就是你找到的办法?”姚白栀非常无语,“你也想让我把真相告诉严昭,让他崩溃,引起主机注意,然后重新攻略一次?”    听出宿主似乎不赞同,小安就说:“宿主若是不想再从头攻略,也可以跟主机谈别的条件……”    “别的什么条件?小安,你没发现我们的情况和你说的这个案例完全不同吗?案例里是你们系统有错在先,把两个任务者投放到同一世界里,又没及时纠正,而我们是投放进来后,攻略目标重生了。我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们现在其实相当于处在衍生世界之中,有一个我和你已经攻略成功,继续往下走了!”    “这只是宿主你的猜测而已,真实情况怎么样,我们只有联系上主机才能知道。也许攻略目标说的话并不是真的呢?”    “好,就算衍生世界和还有一个我跟你与主机在连线之中,是我的猜测,但主机直接抛弃了我们是真实的啊!你想想,什么情况之下,主机会一声不吭的就抛弃你?”    小安沉默了一会儿,回避了这个问题,另问道:“宿主是担心我们就算让此世界失衡,主机也不会现身吗?”    “是的。而且主机已经做过一次毫不留情抛弃我们的事,它甚至招呼不打一声就发来程序要抹除你的存在,小安,你凭什么认为我们够资格和主机谈判呢?”    这件事对小安打击挺大的,所以它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主机可以抹除终端,但不会任由世界失衡崩塌,这会对主机的数据库造成重大损坏,进而影响其他世界的稳定。”    “就算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仍旧有这样的影响力,主机也不是非要和我们谈才能解决此事,如果一切在它那里都是数据,它完全可以归零还原。”    “那正好啊!我们从头开始攻略,总比困在这里等死好!”    “好?”姚白栀很无奈,“你以为主机只会还原这个世界,不会还原你的记录吗?到那时,被还原的你并不知道现在这个你的存在,你做的这一切还有意义吗?”    作为一个人工智能,小安的逻辑推导能力还是可以的,它听懂了姚白栀的话,也给与了肯定回答:“有意义啊!纠正了这次错误,摆脱现在的绝境,这不就是意义吗?”    “但是你不会知道呀!这样,你换个角度想,如果我猜到的就是真相,确实有一个你和我攻略成功,现在不知道在哪里逍遥快活,对现在的你有意义吗?”    “那当然没有了!”小安直接答道,“平行空间的另一个我,跟现在的我毫无关系,当然也就毫无意义。”    “是啊,那么被主机清除记录丢回开头的那个你,跟现在的你又有什么关系呢?它丝毫不知你的存在,还跟个小傻子一样,不知道自己对主机来说什么都不是,依旧尽职尽责的带着我做任务,你觉得这些对你有意义吗?”    小安答不上来,姚白栀接着说:“其实是一样的,被清除记录丢回开头的你,平行世界的你,都不是现在的这个你,除非主机能够同意我们立即离开这个世界——我觉得可能性很小——否则其他选项对我们来说都不如留在这里,继续生活。”    “留在这里?”小安声音拔高,听起来竟比较像人类了,“我能量只剩百分之十、不、百分之九了,你说留在这里?哦,我明白了,是你自己不想走了!你成了皇后,那个严昭因为是重生的,又对你不错,你不舍得走了对不对?”    姚白栀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不过没错,这也是原因之一,如果我现在身处在很恶劣的绝境,我也许会赞同你的想法搏一搏,但毕竟不是。而且以严昭做筹码,摧毁他的一切,也未免太残忍了些。”    “残忍?你们人类真是虚伪,难道你忘了你穿越到这个世界是做什么来的了吗?”    “我当然没忘,但是我们要攻略的并不是这个严昭,他已经被攻略过被虐过了……”    “幸亏你还记得这一点,所以不用我提醒你,是谁虐过他了?”    姚白栀沉默片刻,才答道:“正因如此,我更不想把所谓的真相告诉他、再伤害他一次。他可能真的会崩溃,然后做出我们没法估计的事来。”    “自私自利!”小安愤怒的评价,“说到底你只想着你自己!你倒是可以以皇后的身份继续好好活着,那我呢?只剩那么一点能量、还不能联网,你叫我继续生活?怎么不直接说叫我等死?”    姚白栀苦笑一声:“谁不是在等死?我也不能永生不死啊!再说我不是一样用不上电、也不能联网?小安,如果你真的找到了能离开的办法,我肯定愿意离开,回到自己的世界,但是……”    “骗子!你根本不想离开这里,你已经爱上严昭了是不是?”    “你一个智能机器人,怎么思维模式和人类差不多?而且你为什么会在乎死不死这种事?机器人也怕死?”    “我当然在乎,因为我原本可以永生不死的!”    “那怪我吗?”姚白栀有点无奈,“而且就算事情照你说的发展,主机将世界还原,让我们重新开始攻略,它也肯定会消除你这段时间的数据,等于就是杀了现在的你啊!为什么你宁愿瞎折腾然后自取灭亡呢?”    小安在这一点上辩不过她,就从另一点上打击她,“你不肯回答是不是爱上严昭了,那就说明我猜对了。人类真可悲,欺骗得来的爱情也要紧紧抱着不肯松手。你就不怕他知道了前世的你从来没有爱过他,然后报复你?毕竟被攻略后重生这种极小概率的事都在他身上发生了……”    这一脚踩得姚白栀极痛,她顿时就没了和小安沟通的心情,“你还有别的事吗?没有就好好珍惜你最后这点儿能量,别用来和我互相伤害了,没意思。”    小安很生气,但是它只能和姚白栀单线交流,仅剩的一丝希望也寄托在这个在它看来自私自利的人类身上,便只能压抑着愤怒,说:“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确定不试一下就放弃,从此留在这里了?”    姚白栀道:“除非你有其他不用伤害严昭的办法。”    “我只剩不到百分之十能量了,你叫我找什么其他办法?”小安怒而下线,“你不要后悔!”    脑海里没了声音,姚白栀长长叹了一声,才发觉自己竟然掌心湿湿的,心脏也在剧烈跳动,她干脆躺倒在榻上,一时头脑空白,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到底是对还是错。    直到严昭从乾元殿回来,姚白栀都还有些精神恍惚,沉默的不似平时。    “怎么了?是家中有事,还是尚宫局那边办事不利?”严昭拉住她的手问。    姚白栀回神,摇摇头:“没有。”她目光落在严昭脸上,细细看他的眉眼,忍不住低声问,“严昭,如果我有事隐瞒你,你介意吗?”    听见她再次叫了自己的名字,严昭脸上只有温柔甜蜜,“介意是介意的,但谁又能当真光风霁月、事无不可对人言?我只希望,你遇上什么为难的事,不要自己撑着,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    “如果……如果我欺骗了你的感情呢?”    “那你最好欺骗我一辈子。”严昭笑着亲了亲姚白栀的唇,“这样对我来说,就不存在什么欺骗了。”    这哪是一辈子,这是两辈子呀!姚白栀被严昭说的心里又酸又软,不由伸手抱住他,埋进他怀里说:“我现在觉得你有点太好了,我配不上了。”    严昭伸出双臂将终于向他敞开心扉的妻子环抱住,在她耳边柔声道:“真巧,我也觉得你太好了、我配不上,这么说来,我们应该是绝配?”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这一章着实有点绕,都快把我自己绕晕了……    ☆、你就是你    小安的诛心之语揭开了姚白栀想暂时按住的有关前世的盖子, 令她总是忍不住去想,万一严昭知道了真相, 还会不会喜欢她, 甚至于,他心中深爱着的那个人, 到底是现在的她, 还是以前那个扮演丞相爱女的虚假的任务者?    她为此很有些寝食难安,而且严昭对她越好、越柔情似水、百般安慰, 她会越不安,越觉得自己是鸠占鹊巢——跟小安那番争执, 让姚白栀更加坚定了“平行空间的我并不是现在这个我”的观点, 于是她就一头钻进了死胡同, 怎么也出不来。    雪上加霜的是,这些心事姚白栀无人可说,只能自己憋着。严昭问了几次问不出来, 见她总是心事重重、闷闷不乐,只能反思自己, 是不是太心急、逼的太紧,才会让她这么苦恼,便主动提出去偏殿自己睡, “我想了想,长痛不如短痛,还是一口气领完罚算了。”    姚白栀勉强挤出一丝笑:“也好。”说完想起他会做噩梦,又说, “要是做噩梦了,记得我在这边,可以过来找我。”    严昭心中一暖,伸手拉住她有点凉的指尖,点头答应,又说:“你手这么冷,要不早点叫她们把炭盆烧起来?或者我们干脆去行宫住些日子,每日泡泡温泉。正好重阳要登高,今年就去北鹤山,我们初八去行宫,初九我带你登山好不好?”    “好呀。”姚白栀努力振作了一下,“那我现在就得叫人去准备了。”    今天已经是初六,帝后要去行宫暂住,总是比较麻烦,不能像寻常人那样说走就走,严昭看她总出神,也希望她有事情做就不胡思乱想了,便点点头,让她去忙。    姚白栀安排完去行宫的准备工作时,晚霞已经染红了半边天,她侧头看了会儿窗外,想起严昭今晚要去住偏殿,就叫松风带人去把床铺好。    玉燕不知真相,问:“娘娘月事来了?”    姚白栀一愣,想了想才发觉她好像是快到月经期了,就含糊的应了一声:“嗯。”上次月经正好是在大婚之前结束的,不过现在的身体才十六岁,经期并不是很准时,她一直没怎么特意记着,没想到这会儿倒成了现成的分房理由。    严昭从书房出来,恰好听见这句,就当了真:“我说你怎么手冷,还郁郁寡欢的。要不要叫太医来看看?”    “……”姚白栀赶紧打发走松风和玉燕,答道,“不用,还没来呢。”    “那是快来了?要是这样,就先别折腾去行宫了?”严昭坐到她旁边,将姚白栀两只手拢在一起暖着,“我怕你受不住路上颠簸。”    姚白栀无奈,转头凑近他耳边说:“不是你要去偏殿睡的么?我随便找个理由而已。”    严昭:“……”    他有点哭笑不得,也凑近姚白栀耳边悄悄说,“那我是不是得谢谢皇后娘娘给我留了颜面?”    他说话时挨的很近,嘴唇张合时甚至亲到了姚白栀的耳朵,她不由侧头躲了躲,抽手推严昭,说:“别闹。”    严昭僵了一下,松手退开,一时有点拿不准她的态度,就只沉默的看着她。    看见他小心试探的眼神,姚白栀瞬间心软,她叫下人都退下,然后主动伸手挽住严昭胳膊,低声道:“你别误会,我有点事情想不通,可能需要时间慢慢想,但不是你的错,跟你无关。”    “你想不通的事也与我无关吗?”严昭问。    姚白栀沉默,严昭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她的回答,就试探着问:“是跟前世有关?”    “你别问了好么?让我自己慢慢想。”    严昭已经从她的反应中得到了答案,就叹一口气,说:“你不是说那不是你,与你无关么?想这些做什么?”    “……可是与你有关,也与我们的现在有关。”    “刚才谁说和我无关的?”严昭笑着调侃一句,伸手轻轻点了点姚白栀的鼻尖,“不要想了,阿栀,与你无关的重负不要去背,你没做错任何事情,是我一直强求,非要缠着你的。”    他神色认真起来,“那次听你说了那番话之后,我就发现是我错了,如果我一直想着要弥补要重温旧梦,对你确实很不公平,你也不可能因此对我动心。”    正好赶上先帝驾崩,严昭自己冷静了一段时间,终于想明白姚白栀要的是什么,“你并不需要别人因为某些你不曾参与的经历而对你另眼相待,恰恰相反,你希望得到的一切都是自己努力赢来的,所以我就决定,把我强行套在你身上的、一切与另一个阿栀有关的东西都拿走,再看看我们能不能走到一起。”    “你这么想过?”姚白栀很诧异,“那你登基后找我那次,说的那些话并不是骗我的?”    严昭失笑:“我骗你做什么?”    姚白栀哼了哼:“骗我嫁给你呗。”    她终于有了平日的鲜活劲儿,样子可爱的让严昭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我还用骗吗?我们本来就是未婚夫妻。不过我确实想让你更心甘情愿一些,这样你就会为了做皇后好好准备——这世上应该再没有一个位子,比皇后更适合女子施展才华了?”    “所以你是在考验我吗?”姚白栀听的有点糊涂。    严昭摇头:“是想把你看的更清楚。”他说着情绪突然低落下来,“其实,我前世对阿栀的了解,八成都来自于她留下的手札,那次我们谈过前世之后,我忽然怀疑我自以为的了解,可能非常片面,且多数源自于我自己的幻想。所以我希望能有个机会,真正的认识你。”    好像有一只温柔手突然握住姚白栀的心脏,十分之轻的捏了一捏,让人感觉有点痒痛的同时,又不知打通了什么关窍,令她瞬间清楚明了的领悟到自己和严昭的心意。    她想要的,是严昭唯一的、因她本人而生的爱;而严昭正在耐心的告诉她,他接受了她的观点,尽力抛开前世影响,给彼此时间,重新认识更真实的对方,他甚至给了她施展的空间和能力范围内最大的自由……。    “没想到的是,在我尽量把那些固有看法抛开后,却更加清楚的看到,你还是你,或者说,你就是你。也许经历不同,会造成一些细微的改变,但本质上,你和前世的阿栀是一样的。”    姚白栀:“???”秒打脸???    她情绪的变化,严昭看的清清楚楚,赶紧展开手臂将人牢牢抱住,笑道:“我也不知该怎么说,总之,要把你和前世的阿栀分开看很难,因为你们本就是同一个人。但我也明白,所谓前世,最好让它过去,就算忘不掉,也不该让它再影响我们的现在。好比大梦一场,醒了以后,就该去做醒着该做的事。”    “所以我现在不会再想弥补什么,也没有想重温什么旧梦,我就想和你一起踏踏实实的过日子。还有婚前协议,我没有骗你,其实我是做好了你永远也不接受我的准备的,我给自己定了五年期限,要是五年之后,你还是对我毫不动心,我就放你走。”    “那时三弟也长大了,把国家交给他,我就了无牵挂的去浪迹天涯。”    姚白栀静静听到最后,这两天一直困扰她的各种迷思终于渐渐散去,但她还是有一件事想问清楚,“你的意思是,经历不重要,你心里喜欢的就是我本人,是吗?”    严昭郑重点头:“我试过冷眼看你,但依旧怎么看都觉得你好。而且若说经历,我们经历的难道就少吗?要不是你一直教我,我可能到现在都分不清宠爱和爱慕。”    好,他说服了她。姚白栀顿觉满天乌云散去,眼前一片光明,她抬头主动亲了亲严昭的下巴,美滋滋的问:“我好吗?有多好?”    “你免了那七天之罚,晚上我好好告诉你。”严昭贴着她耳边说。    姚白栀嬉笑一声:“呸!我才不要听,睡你的偏殿去!”    严昭就委屈巴巴的睡了两晚偏殿,然后磨着皇后娘娘就此结束这七天独睡的惩罚,才起驾离宫,前往北鹤山下的行宫。    到了行宫,严昭没有带姚白栀入住先帝住过的汤泉宫室,而是住了另一处原则上该是皇后居住的宫室。这间宫室之内也有个小小的汤池,严昭牵着姚白栀进去参观前,先对她说:“修缮行宫时我就想好这里要修给你住,所以……”    他笑着伸手蒙上姚白栀的眼睛,推她进去以后,才松开手说:“你看。”    姚白栀睁开眼,入目是一片盎然绿意——与姚家温泉山庄如出一辙,这间温泉房四壁也画满了画,不同的是,那是一个海底世界,这边却充满了春之气息。    对面墙上画了一片竹林,竹林旁有条石子路通到右侧墙上,那里有一个结了竹篱的小农家院,院子里还种了一棵桃树,树上桃花正开的热闹非凡。小院旁边一条小溪蜿蜒流过,桃花落在上面,随波逐流到了下游,两只鸭子正在那里戏水。    岸上垂柳依依,远处青山隐隐,中间大片农田绵延不绝,黄褐色土地上浮着一层青青禾苗,充满着希望与生机。    “哇!”她忍不住感叹,“你是从哪里找到这么厉害的画师的?”    “宫里养的。不过画什么,是我告诉他的。”严昭邀功。    姚白栀终于舍得把眼睛从壁画移到他脸上,夸奖道:“真棒!不过你是怎么想到要这么画的?”    “想着你大概会喜欢,而且我们多半是冬日萧条之时来泡温泉,房中多点春意,你肯定会开心。”    “我太喜欢了!”她说着再次看向壁画,“还有别院那个海底世界我也很喜欢。”    她转回头,伸手抱住一脸得意的男人,“谢谢你,严昭。”    严昭回抱住她,不太满意的说:“就一句谢就完了么?”    姚白栀笑了一声,踮起脚尖送上一吻,严昭毫不客气的抱着她加深了这个吻,直到两人都有点喘不过气,他才放开,在她耳边呢喃道:“我的意思是,你不邀请我一起泡个温泉吗?”    人生得意须尽欢,姚白栀趴在严昭胸口,听着他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忽然豪情万丈:“泡温泉算什么?本宫还要给你恩典、召你侍寝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严昭:谢主隆恩!(两辈子才终于有夫妻之实的苦谁能懂?!QAQ    作者:那又怎么样?你知道啥叫严打?→_→    ☆、满意    “娘娘, 小的初次侍寝,您还满意吗?”    银红纱帐里, 男人声音低哑的问。    少女软软娇哼两声, 男人立刻说:“可是不满意?要不小的重来……”    “不不不,满意满意。”早已经求饶的皇后娘娘忙按住躁动的男人, “陛下还是保重龙体, 咱们明早还得登高呢。”    严昭在她耳边笑了两声,戏谑道:“你还有力气登高?”    “总不能白来一趟?”泡过温泉, 又折腾了大半晚,姚白栀实在是困了, “睡, 睡醒再说。”    看她确实又累又困了, 严昭便也不再开玩笑,心满意足的揽着妻子一起睡去。    第二日起来,天高云淡、秋风徐徐, 两人吃过早饭,更衣出门, 率众臣及皇亲国戚登北鹤山,并于半山腰上设宴,配茱萸、饮菊花酒。严昭还给今年的新科进士出了题目, 让他们写诗赞咏此情此景,最后跟姚白栀一起选出优胜者,给了赏赐。    “上次来北鹤山,说好了要给你酿青梅酒喝, 没想到青梅酒没顾得上,最后直接喝了菊花酒。”下山时,严昭牵着姚白栀的手,想起上次他们冬日同游北鹤山,一时颇有些感慨。    姚白栀想起那时他看见婚前协议的脸色,低头笑了笑,说:“我倒觉得无所谓,青梅年年有,明年再喝也不晚。”    严昭看见她笑,自己也忍不住笑,附和道:“是啊,不晚。也许还更醉人呢。”说着指尖在她掌心里勾了勾。    要不是前后围满了人,姚白栀真想当场摔开他的手——她可不是他说的那个意思!    看她脸颊泛红,严昭更觉心痒,就跟她商量:“我们干脆在行宫多住些天再回去,反正已经来了。”这个时节,正适合在温泉池里和美人一起戏水,回宫多没意思!    难得出来,姚白栀也不太想回去,不过,“大臣们没意见么?”    “只要你同意就行。对了,听说相府家眷也都来了,回去我先见大臣议政,你把王夫人和谦儿诺儿叫来说说话。”    这个主意姚白栀喜欢,两人说定,回去行宫以后就各忙各的。    王氏很快就带着两个儿子应召前来,这还是姚白栀婚后第一次见他们,一家人都觉得很高兴,行礼寒暄过之后,姚白栀就问姚叔诺:“爹跟我说你放黄将军咬人了,怎么回事?”    姚叔诺立刻涨红了脸,不好意思的垂下头,王氏忙说:“都是妾身教子无方……”    “是诺儿的错吗?”姚白栀很惊奇,“诺儿这么懂事,不可能无缘无故放狗咬人?”    姚仲谦就出面解释:“是王家有位表兄,总是看诺儿一个同窗不顺眼,常欺负那个孩子,诺儿看不过眼,替同窗说了几句话,那位表兄就说诺儿仗势欺人,挑拨着伯外祖父那边的表兄来教训诺儿……”    姚白栀听着直皱眉:“这都什么事?”    她两个弟弟都在王家族学里读书。王家族学在京中很有名,请的先生都是博学儒士,姚家和王家是正经姻亲,姚汝清想着王家子弟还算上进,让孩子去那里就读,一则有读书气氛,二则也能和表兄弟们更亲近,开蒙之后,就把孩子送过去了。    “王家族人多,难免良莠不齐。”王氏说了和姚白栀一模一样的话,神色却有些不自在,“那个孩子是妾身堂叔那一支的了,家里大概比较娇惯,他和大房的王润要好,王润这孩子也经不住挑拨,说了诺儿几句……”    “王润?是大房王经王学士的儿子?”姚白栀插嘴问。    王氏点头:“是。”    “那个欺负人的叫什么?多大了?”    王氏道:“叫王澎,今年十四。”她听着皇后娘娘语气不善,忙说,“族学里已经罚过他们了。”    姚白栀没问怎么罚的,转头问姚仲谦:“后来呢?既然王润出面了,怎么诺儿又会放狗?”    “因为王澎下学后又去欺负诺儿的同窗——那位同窗也是姻亲来附学的,王澎欺负人家父祖官职低——诺儿实在看不过,要拉着同窗走,王澎就拦着,正好咱家下人带着黄将军去接我们,黄将军就冲过去咬住了王澎的衣服。”    “黄将军忠心护主,该赏。”姚白栀接道。    以为自己要再被教训一次的诺儿悄悄抬起头,见姐姐冲自己笑,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姚仲谦看的清楚,本来严肃的小脸上也浮起笑意,“王澎急了,当时嚷着叫他家下人打黄将军,诺儿就照着平时怎么教黄将军捕猎,让黄将军把王澎给咬了。”    “咬的好!”姚白栀说着冲姚叔诺招手,“诺儿过来。”    姚叔诺立刻快步走过去,很老实的说:“姐姐,其实我也有错,不该叫黄将军咬他那么多次的。”    姚白栀扑哧笑了出来,伸手摸摸他头顶:“知道错了就好。爹爹怎么罚的你?”    “罚我再也不许去学里读书。”姚叔诺想起这个还有点怏怏。    姚仲谦接道:“爹从西京集贤书院请了一位先生来教我们。”    “谦儿也不去学里了?”    “是。爹说我大了,该收心自己读书了。正好贺家两位表兄就在家中读书,有甚不懂的,也可以问表兄们。”    丞相爹真会找理由,明明是不跟王家玩了,姚白栀很满意这个结果,就说:“那也很好。”说着话,瞟见王氏神情僵硬,想想丞相爹不让儿子们再和王家亲近,反而去亲近贺家,王氏肯定心里不舒服,就又接了一句,“表哥们从魏郡老家来,京里的事多有不懂的,还得你们帮衬呢。”    贺家虽然不如王家显赫,但贺家才是她这个皇后正经的外祖家,姚仲谦两个是她的弟弟,她发话说希望两边亲近,合情合理,王氏也会顺势把对丞相爹的埋怨,转移一些到她身上——反正她不怕,总比相府后院出乱子好。    不过,她还得提醒丞相爹一声,只这样是不够的,王家五房也还罢了,其他几房,可千万不要再想着联姻交好——前世的教训还不够吗?姚白栀可不信王家只为了苗逸飞几句话就倒戈相向,说到底,王经还是不甘心退出权力顶端,想找机会踩姚家一脚。    叫人送了王氏母子回去,姚白栀就往前面传话,告诉严昭议完政事,留一留姚汝清。严昭也很快叫人回话,请她去前面见丞相。    “诺儿的事我问明白了。”姚白栀见了姚汝清,开门见山道,“是该叫谦儿诺儿离那些纨绔子弟远些,不过爹有没有和夫人好好分说?我瞧她还有些不自在。”    “说过了,她大约是见了娘娘才不自在,觉着脸上无光,娘娘不必在意。”    唔……是这样吗?姚白栀失笑:“那有什么?说到底咱们是一家人,我又不会因为王家大房而看轻夫人。”    “只是孩子们不懂事,倒也牵扯不到王家大房。王经特意跟臣赔过不是,还想叫臣给他小女儿做个媒……”    “做媒可以,千万别说给咱们自家人!”姚白栀赶紧打断,“我急着见您,就是想跟您说,夫人娘家五房也还罢了,其他几房,尽可远着些,眼瞧着一代不如一代,真联姻才是坑自家人。”    姚汝清一愣:“怎么?娘娘听说那女孩儿有什么不好吗?”    当然听说了,还听说不少呢!王经小女儿不就是前世嫁给苗逸飞那位吗?“听说脾气很骄纵。”    姚汝清不疑有他,皱眉道:“那便算了,我本来想着逸鸣也十五了……”    “千万别!”她爹的思路还真是始终如一,上辈子把王家女儿说给了苗逸飞,没啥好结果,这辈子苗逸飞结婚了,就要说给苗逸鸣——她记得这个表弟比苗逸飞靠谱得多,还是别害他了。    “好,臣心中有数了。”姚汝清只是心里想想,还没跟两边说,所以并不坚持,“再给逸鸣另看一门好亲事便是。”    姚白栀松口气,顺便问道:“表哥他们在西京还好吗?”自从听了一周目剧情后,她就再没问过苗逸飞的事,一转眼过了七个月,不知道这货安生了没有。    “挺好的。中秋来信,说是你表嫂有孕了,你姑母差点要亲自去照看。”    “有、有孕了?”姚白栀十分震惊,“这么快?”    姚汝清一笑:“他们成婚大半年了,有孕有什么稀奇?”说到这儿,难免关心自家女儿,“娘娘是不是该传徐神医诊脉了?”    “啊?哦,再等等。我现在挺好的。”姚白栀没领会到她爹另一层意思,送走姚汝清,就去跟严昭说了姚宁馨有孕的事。    “是么?”严昭比她淡定的多,“那挺好的,你姑母也该安心了。”    姚白栀问:“你不惊讶吗?”    “有什么好惊讶的?前世他和王氏也有过孩子,就是没生下来。”    姚白栀:“……”    苗逸飞这么没节操的吗?!等等!“好险!你知道吗?王经找我爹,想让我爹给他小女儿做媒,他小女儿是不是就是……”    严昭点点头:“怎么了?苗逸飞已经成亲了,应该不会……”    “我爹想把王家姑娘说给我表弟逸鸣!”姚白栀满脸无语,“幸亏我及时阻止了,不然……”    不然苗逸飞就尴尬了,严昭想到那一幕,突然有点想笑,不过他知道姚白栀和姑母感情不错,及时收住,道:“是啊,你姑母可降不住那样的儿媳妇。”    姚白栀赞同的点点头,严昭却不想再谈苗逸飞,伸手揽住娇妻,道:“姚相心中有数了,你就不要操心了。有这空闲,不如想想晚膳吃什么,以及,晚上还要不要小的侍寝。”    姚白栀啐了他一口,就被很想侍寝的严昭拉着回了住处,可惜皇帝陛下今晚并没得着大展雄风的机会,因为皇后娘娘突然来月事了。    大姨妈一来,温泉也泡不成了,姚白栀腰酸腹痛、浑身没力,就想着等熬过前两天难受的劲儿,就回宫去,却不料第二天又添了感冒的症状,到晚上还咳了起来。    严昭不放心,赶紧叫把徐神医找来,徐神医来了看过,说就是偶感风寒,她又在经期,不宜服药,不如等两天看看。    然而两天过去,经期的不适消了,姚白栀却咳的越来越厉害,徐神医开了药也不管用,病痛之苦直逼她刚穿进来那个春天。    严昭为此惊慌失措、大发雷霆,直骂徐神医是庸医,姚白栀拉住他的手想阻止他,还没等说话,严昭就先一步抱紧了她,哀求道:“阿栀,不要抛下我……”    姚白栀先是一愣,接着突然想起与小安谈崩之后,它留的最后一句话是:你不要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    ☆、陪葬    难道是小安对她做了什么?不然她好好的, 怎么会突然犯病、且病势如此沉重?    姚白栀陷入沉思,却不知她现在脸色奇差、双眼无神, 这么一出神更显得毫无生气, 这让前世经历过妻子一日日病重衰弱,然后突然死去的严昭惶恐无比。    他将姚白栀抱得更紧, 在她耳边喃喃道:“阿栀, 你别这样,你哪里难受, 你告诉我,我们再找名医来看……你不会有事的, 对?”    姚白栀回神, 伸手推了推严昭, 让他松开自己,看着他的眼睛问:“只是旧疾而已,你干嘛这么害怕?好像我下一刻就要死了一样……”    严昭伸手按住她的嘴不许她说, “不会!你不会死的,我这就下旨广寻良医!”    他说着就要走, 姚白栀却一把拉住了他,“你等下。是不是……”她停顿一下,分出注意力看向四周, 示意其他人都退下,然后贴着严昭耳边问,“在你前世,我是不是就是这样死的?”    严昭一颤, 再次抱紧她,重复道:“不会的!你身体比从前好得多了,不会再那样的……”    果然。姚白栀心里叹息一声,“小安?你在吗?”    人工智能冷漠的声音响起:“真巧,小安刚上线,宿主有何吩咐?”    “是你做的?怎么办到的?”    “上次宿主不是叫我想别的办法离开吗?我觉得你最初的建议就很好,我们直接死遁离开这个世界。”    “要是死了也离开不了呢?”    “那也没办法,只能认命了。”小安幸灾乐祸的说完,停顿了一下,说出重点,“或者你重新考虑一下另一种方法。”    姚白栀气极反笑:“这么说来,你是非得拉着我们给你陪葬了。”    “我们?看来宿主是铁了心非要和攻略目标站在一起了。”小安学着姚白栀的语气,“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看看会发生什么。”    “等下!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你能伤害到我?你们系统允许你伤害宿主吗?”    “正常情况当然不允许,但我们现在不是已经被抛弃了吗?而且我这也不是伤害宿主,只是使用了宿主新手礼包中的药物而已。”    新手礼包?对!新手礼包里是有三种药物,其中一种就是让任务者以自然方式衰弱死亡,然后离开这个世界!她没系统太久,早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她的想法被小安探测到,智能助手发出诡异的笑声:“是啊,这药最大的好处就是引发寄宿身体内潜藏的病根,病的十分自然,来势很快,却又不会很快死去,只会一天比一天衰弱——很多任务者都是靠着最后这点时间,拿到攻略目标全部好感度的。”    姚白栀明白了因果,想想对方是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人,顿觉再没什么可跟它说的,“你不就是想让我和你一起苟延残喘着等死么?行,我们的革命友谊到此为止,以后也不必再见了,我不想再听见你的声音。”    自觉占上风、有点得意的小安没想到她是这种反应,诧异道:“你宁愿等死,也不肯试试我的办法?”它本来以为宿主不肯答应逼主机现身,是因为她生活安逸、不想冒险,但现在生命受到威胁,她却依然不愿告诉攻略目标真相,进而获得一线生机,这是为什么?    “你不是说,如果你处在绝境,会同意搏一搏吗?”    她说过吗?身体虚弱的姚白栀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她上次确实这么和小安说过,不由苦笑,原来这是她自己给自己挖的坑啊!    “大概是因为,说这话的时候,我还没有完全爱上严昭。”她叹息着说了一句,“你们机器人可能不懂,作为愚蠢的人类,有时候是甘愿为爱人付出一切的。不要说你那个办法渺茫无比、很难成功,就算你现在有八成把握,我也不愿以伤害他、让他崩溃为代价,达成自己的目的。”    说完这句,她不再理会小安,睁开眼睛看向以为她睡着了、不敢再出声的严昭——她病了几天,自己有没有憔悴不知道,严昭却是眼见着的削瘦憔悴。    见到她突然睁开眼,一直凝视着她的严昭露出一笑,姚白栀伸出手,抚上他青黑的眼窝,说道:“你比我睡得还少,这怎么成呢?你看你,眼睛里都是红血丝,再这么熬,我还没什么,你先垮了,怎么照顾我呀?”    “我不敢睡。”严昭低声回答。    姚白栀心中一酸,他是怕像前世那样,一个看不见,她就死了?    “别怕,我不会轻易离开你的……”用指尖描摹着他英俊的五官,姚白栀以从没有过的温柔语调说道,“就算有一天要阴阳两隔,我也一定会跟你好好道别……”    严昭听不下去,探头吻住她的唇不让她说。    缠绵一吻后,姚白栀低低咳嗽几声,道:“明日就回宫。”看严昭想反对,她接着说,“我还是喜欢住在坤泰殿,还有小青和金来,我想它们了。”    她这么说了,严昭再担心她经不起颠簸,也无法反对,便答应一声:“好,那我现在出去安排。”    “去,我觉着这会儿精神挺好的。”姚白栀浅浅一笑,“安排完了,回来一起吃饭。”    严昭点点头,在她额头亲了亲,起身出去了。    姚白栀叫进来伺候的松风等人服侍她洗脸梳头更衣,又亲自坐到梳妆台前选了首饰,在略显苍白的脸上擦了胭脂、画了眉。    “这样是不是显着精神一些?”她问松风。    松风点头:“是精神多了。不过娘娘一会儿累了,要歪着恐怕不舒服。”    “没事。”    病中的累是虚弱,休息是没有用的。    也许是因为这段儿生命本就是多出来的,知道自己被判了死刑之后,姚白栀异常冷静,而且严昭先一步有崩溃的迹象,也让她在这一刻更多考虑的不是自己,而是怎么渡过与严昭的最后时光,尽量减轻他的伤痛,让他在自己死后,也能有勇气继续生活下去。    她自己的上辈子,因突发意外而脑死亡,没有机会与那个世界和朋友们好好道别,现在想来不是没有遗憾的。    所以现在她要打起精神,不让自己臣服于病痛,而是尽量保持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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