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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开始奋力发红包ing,这章依旧200个。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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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个喜欢张罗热闹的,带了四五个业务部门的,一顿饭吃得聒噪。初宁被来回敬酒,她也是看人来的,除了和徐有山碰碰杯,别人的,一概笑推回去。    那几个业务员都是小帅哥,初入社会的稚气没有消退,老练成熟装得又不够火候。他们看初宁的眼神,小心翼翼、又有点刻意讨好。    初宁偶尔冲某个人笑一笑,那人立刻低下头,不好意思极了。    两百万的VR零配件制造合同,就在这场饭局里敲定。    事后关玉问她:“徐有山这个人怎么样?”    初宁说:“公司债务状况一般,但整体还转得动。”    “他一个外地商户,你就没顾虑啊?”据关玉对初宁多年的了解,她甚少与京圈外的公司企业直接业务合作。    初宁说:“这个人是秦总推荐的,应该问题不大。而且制作订单本身的环节并不复杂。”她想了想,说:“我心里有数。”    “那就好。”关玉便不再问,而是想起另一件事:“对了,明晚的慈善拍卖会你去吗?”    “去。”    这个活动是国内几家主流媒体举办,声势壮大,流光溢彩。初宁也收到了邀请函,准确的说,这个邀请函也没什么门槛,凑个人气。真正被主办方重视的,也就是金字塔尖上的那一小拨。    比如赵明川。    初宁看到他长腿阔步地走红地毯,主办方也是微妙有心,安排一个当红小花旦挽着他的手。一个成熟大气,一个娇俏可心,妥妥的明日头条。    赵明川转身签名,笔锋凌厉,有棱有角,是他一贯的做派。随后进入一般流程,今天的几样拍品质量上乘,古玉、花瓶、字画,最后还有女星拍古装剧时私用的翡翠耳环。    八万起价。    几番竞价之后,金额已经超过六位数。    “五十万第一次——”主持人慷慨激昂,“五十万第二次——”    整晚没有参与拍卖的赵明川,示意秘书举牌。秘书颔首,手微扬,掷地有声的三个字:    “一百万。”    全场哗然。镜头瞬间给了赵明川,他的脸出现在加宽的屏幕上,丝毫不减英俊。    掌声此起彼伏,气氛推至最高|潮。    而这副翡翠耳环的主人,正是刚才与赵明川一起走红毯的女星。女星笑成了花儿,主动向赵明川致谢。    “客气。”赵明川的做派十分绅士,礼貌地与其握手。    “咔擦。”娱乐媒体齐刷刷地拍下这一刻,甚至想好了明日引人遐想的新闻标题。    初宁坐在后排,对赵明川这种公关手段已经十分熟悉。他习惯后发制人,出手就是浓墨重彩的一笔,轻轻松松夺走了今夜的焦点,这种广告宣传的效果,简直了。    初宁虽然对赵明川没什么好感,但客观来说,姜还是老的辣。    随后的酒会,才是大家获取人脉资源的重头戏。你认识我,我又把你引荐给熟人,先留份关系,用不用得上那就是后话了。初宁在宴会厅华服美姿,穿梭于各色人群里,笑得熠熠生辉。    “小宁?”有人叫她。    初宁回头一看,就瞧见不远处的几个人。而赵明川就站在中间。    喊她的是陈总,身家丰厚,是号人物。陈总笑起来跟尊玉佛似的,意有所指:“你也来了?怎么没听赵总说起?”    这俩兄妹感情不和,早成了圈子里的流言蜚语。但忌惮赵家,谁也没敢明面上说。这位陈总是个搅混水的,之前被赵明川弄了几次不痛快,记着呢。眼下哪肯放过看他们笑话的机会。    旁边已有人小声议论,“她和赵总什么关系啊?”    “就是那个妹妹。”    “哦哦!”说话人用唇语,问:“不和?”    “嘘。”    初宁和赵明川中间隔了一米,吸纳各方目光,暗流涌动。两人对视半秒,像是一种默契,共同迈步朝着彼此走近。    赵明川站在初宁身边,左手自然而然地虚扶着她的腰,“她今天就是过来看看拍品,坐后面自在。”    初宁微仰下巴,姿态顺从,笑着对大家说:“我就是来凑凑热闹,不想打扰各位叔伯谈事儿。”    赵明川低头,“那对翡翠耳环你待会去我后备箱里拿。”    俊男美女,再没有比这更和谐的了。    “赵总兄妹感情真好。”言论顺势起。    “说来说去,还是老赵运气好,有这么一对智福之相的好儿女。”    微妙的氛围,就这么悄然化解。想看笑话的没看成,想听八卦的,又更加云里雾里。    既然起了这个头,初宁自然就跟着他们闲聊了。初宁模样乖巧,只听不说。这帮人算是顶尖阶层,一句话的信息量巨大。在听到某总谈及马来西亚的一笔工程设备订单的话题时,她反应机敏,“我有一个供货商,就是生产这种机子的,如您不介意,我可以帮您问问。”    某总审时度势,欣然:“既然你有渠道,这事儿就当帮伯伯一个忙,交给你做了可好?”    语毕,他有意无意地瞄了眼赵明川。这是借花献佛,表面是给初宁做项目,实则是在讨好这位祖宗呢。    初宁笑容绽大,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是我荣幸。”    赵明川把她那点小心思一个不落地看在眼里,内心极其不屑的一声冷哼。    十来分钟的叙谈,赵明川就离了席。他领着初宁,人多的地方,还会轻揽她肩头,提醒她躲避。无数双眼睛盯着赵家兄妹,呵,台下的戏,可比拍卖会好看多了。    电梯门关合,气氛骤冷。    上一秒还是羡煞旁人的兄妹之情,这一秒,各自嫌弃往边上一大步,跟避洪水猛兽似的。    顷刻之间,那份暖意化作冰雪,赵明川周身冷下来。初宁喝了点酒,人倦怠,打量了一番他,嗯,这才是他的本面目。    楼层跳跃往下。    赵明川凉飕飕地开口:“没事儿的时候,多对着镜子练练。”    初宁警铃大作。    “你跟人谈钱的时候,那副谄媚笑容真难看。”赵明川气定神闲道,“装,也得给我装像点。”    初宁淡定,“看不惯就别看。”    赵明川也不恼,鄙视不屑,“那就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初宁心尖发颤。这句话里头的意思,是赵明川对她们母女俩发自内心的鄙夷。这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他做得浑然天成。    赵明川是干大事的人,分得清轻重缓急。就像刚才那种场合——维护赵氏的正面形象,比个人的喜好厌恶情绪更重要。    初宁没敢拂他面子,这点上,两人倒是观点一致。而方才的那个设备订单,也算是赵明川顺水推舟的人情了。    快到一层,赵明川冷言:“过来。”    初宁挺直背脊,撑起精神,和赵明川站在一排。    “叮——”电梯门开,外头一派喧哗热闹景象。熟人频频热情招呼:“赵总。”    赵明川领着初宁,兄妹情深的正面形象尽收众人眼底。    应酬完毕,走前,赵明川突然叫住她,“那笔设备订单,你最好自己去马来西亚实体考察一次。”    初宁仔细斟酌他话里的意思,悟出来了,赵明川这是点拨她呢,把第一单做好,那么之后的订单量就会源源不断。    赵明川迈步要走,    初宁快步跟上去,“等一下。你最近是不是在做高尖精分子材料的市场调研?”    赵明川脚步顿住,防备心极重。    “你不用这样看我,我背后没打你主意。”初宁亦坦荡,“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个人。他是C航的学生,学的就是相关专业,对行业的了解以及实践动手能力非常强。”    赵明川一声冷笑:“你以为我会用你的人?”    “他不是我的人。”初宁也觉得自己是多管闲事,说:“算了,就当我犯蠢。”    她转过背要走。    “给我。”意外的,赵明川开了金口。    初宁也没转身,保持着背对的姿势,掏出手机,把158开头的电话号码,复制发给了赵明川。    “他姓迎,叫迎璟。”    这一晚,兄妹之间,以一种难以言喻的方式,别别扭扭地刺开了不合已久的局面,诡异地启动了一种“为对方着想”的开端。    而第二天,初宁就坐上航班,极有效率地飞往马来西亚,以此不负她钱串子的本性——去对设备实地考察了。    机场大厅回响着登机提示——“各位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飞往吉隆坡的MH365次航班现在开始登机,请您从15号登机口上飞机。”    初宁起身,秘书帮她推行李箱。登机的前一刻,她收到一条短信。    “有人找我做项目,是不是你推荐的?”    又一条新的:    “肯定是你对不对?报酬好丰厚,我还以为是骗子呢。”    铃声震得手发麻,这家伙真是个合格的话痨:    “太好了!最近经济拮据,连小强火锅都吃不起了,给你哐哐磕头。”    初宁看着看着,嘴角浮笑。    迎璟又发:“你在哪?有空吗?我请你吃火锅好不好?”    轮到初宁登机,她手指轻按,回复了俩字:“出差。”    对方立即死亡四连问:“什么时候?去哪?多久回?你不在北京吗?”    初宁没再回,关上手机,上了飞机。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再问一句,赵明川和唐其琛,你们要谁?    ☆、关机    迎璟等了二十秒,见没对方没有再回短信,索性一通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初宁的手停在关机提示上,即将按下OK,他电话来得刚刚好,OK变成了接听。    迎璟惊喜且大声:“我还以为你不会接我电话呢。你没在忙吗?你去哪里出差啊?是不是来杏城了,来杏城了一定要告诉我,这可是我的根据地。”    初宁掐了掐眉心,说:“不去杏城,我飞马来。”    “哦哦,对了,我没啥事儿,就是想跟你道谢。”迎璟很兴奋,叽里呱啦开始详述事情始末:“我接到一个负责人的电话,他问我能不能帮忙参与一个项目的信息收集工作。”    初宁谨慎,确认问:“负责人姓什么?”    “姓单,一个男的。”    那就没错了,赵明川的秘书的确姓单。    “他的态度真好!发给我的项目介绍书好完善,希望我二十四小时内给回复,还说他们随时欢迎。”    赵氏历经数十年沉浮,发展至今,自然规范、执行力出众。这点初宁倒不意外,她故意抓他漏洞,咬着字问:“态度真好?你这话是说给我听的?”    “……”迎璟当即辩解:“没没没,我可没说你凶。”    初宁面色温和起来,笑着说:“行了,不逗你了。不用谢我什么,举手之劳。”    “别挂电话。”迎璟叫住她,顿了一下,问:“你什么时候回北京?”    “怎么?”    “我想请你吃饭。”迎璟说:“你帮我忙了,这是我应该的。”    空乘人员已经走来提醒初宁关闭手机。    “我们再去吃上次的火锅?我会给你点两份猪脑。”迎璟又说:“不吃火锅也行,咱们吃饭,湘菜粤菜西餐随你选。”    还西餐。初宁心情不错,但,“不用了。”然后匆匆挂断电话,把手机关闭。    急促的短嘟音在迎璟耳膜发颤,他忽然有点失落,最后那三个字好像在预示着什么。他这颗人情世故经验贫瘠的脑子稍稍联想到,呃,她该不会是不想和自己继续联系?    这个想法一产生,迎璟的心情莫名地降到了谷底。    好失落啊。    ———    初宁这次去马拉西亚的行程暂定三天。    设备工厂不远,主要集中在吉隆坡四周的乡镇里。初宁只带了秘书,冯子扬帮忙安排了当地子公司的接待。十一月的马来,温度与北京初夏差不多,这段时间恰逢雨季,气候并不是很好。    初宁来的第二天,就有点感冒。但她强打精神,还是按照工作计划,把既定的四家工厂进行考察。随行的秘书叫周沁,说起来也是和初宁同岁。但她对这位年轻女老板,是打心眼的佩服。    从计划制定,到工厂筛选,再到最后的亲赴考察,都是初宁亲自过问审核。针对订单标的的特异性,分侧重点选了这几家不同的工厂。要么人工材料成本有优势,要么价格稍贵,但质量口碑业内共知,每一家的优缺点、发货时间、款项支付情况,她都做了详细了解。    白天已经够累,晚上回酒店,初宁的休息时间亦有限,将当天的信息获取整理为报告,以便第一时间发给甲方。    周沁劝初宁多休息:“宁总,您还感冒呢,这些咱们回国后再做也可以的。”    初宁鼻音很重,边上纸巾已经揉了一大团,“我没事儿,这是远洋集团在我们公司的第一笔订单,不能马虎。”    周沁给她空了的水杯加满热水,挨着榻榻米坐在一边,“你一点也不马虎啦,都这么认真敬业了,顶多晚一两天出考察报告而已,而且,这个也不是对方的硬性要求。”    可做不可做。    初宁不置可否,态度坚决:“不做,是态度问题。而做,又分不同的效果。”    周沁听不明白。    “这种大企业,十分注重效率与执行力。我给他一份报告,他会认为我们态度认真,有诚意。但,如果我以实时反馈的形式,在考察期内,及时、定点地汇报——”    初宁话到一半,稍稍停顿。周沁立刻明白,兴奋地说:“就会觉得我们宁竞投资不仅态度诚恳,而且懂沟通,有反馈,有执行力!”    初宁笑了笑,“对,只干实事,不来虚的。”    周沁努努嘴,“可是宁总,你也把自己逼太紧了。”    初宁吸了吸堵塞的鼻子,淡淡地说:“我没有选择。”    同是二十五六的年龄,初宁的成长环境可以用严苛与复杂来定义。母亲以幸福之名,二婚嫁入豪门,给虚荣心织了一张精致华丽的面罩,但母亲的懦弱、卑微也是不争的事实。她可以记得赵家每一位亲友的生日,然后教初宁把一长串的恭维之词背下来,用来生日当天讨赵家人的喜欢。    母亲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不许跟弟弟妹妹抢东西,他们要的,你不许看一眼。”    小初宁好委屈啊,眼泪叭叭的。    大概早熟的性子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微妙扭转,在该稚嫩的年纪,初宁已经舍弃了芭比娃娃、公主裙、蝴蝶结。谁也不知道,女孩儿的心思是多么果敢——    你不许我要。    那我就逼自己,不要去喜欢。    断了欲念,也就什么都不怕了。    周沁本科毕业之后,就在宁竞投资工作至今,她看到了这家年轻公司从浮沉摇摆,到如今的稳健发展。对初宁的私人生活也有些微了解。    “我没有选择”,现在想来,这句话真是后味无穷。    马来西亚之行十分顺利。三天行程满满当当,他们还是按时完成,并定了第二天返程的机票。    不过初宁的感冒却是日益严重,往工厂跑的这几天,烧脑又费力,早上起床的时候,她甚至一阵眩晕直接倒了下去,心脏狂蹦,眼睛发黑,呼吸顺不过气,整个过程维持了十来秒,初宁一度以为自己要嗝屁。    周沁吓得半死,“要不然我们改航班?你这样怎么走得了?”    初宁说不用,“我明天下午约了金木北城的徐总谈事情,再完善一下细节,VR眼镜的资金就要立刻分节点支出。耽误不得。”    周沁愁眉苦脸:“推一天算了,你都病成这样了。”    初宁摇了下头,虚弱地指了指水杯:“给我弄点水。”    周沁听话,等她喝完后,又劝:“宁姐,咱们迟一天走?”    初宁挣扎着去洗漱,“今晚就走。”    ——    杏城。    迎璟上周五下午没课,正好姐姐在北京也结束出差,就搭了顺风车,姐弟俩一块回了趟家过周末。迎义章这两日北上,去了沈阳军区做工作视察,家里只有妈妈崔静淑在。    只是这妈也不清净,天天逮着迎璟念叨:“这都立冬了!你还不穿秋裤!露出两根小脚踝是几个意思?”    迎璟美滋滋地伸伸腿儿,“我脚踝这么好看,我想让所有人都看到,我妈把我生得可美了。”    崔静淑气笑,手往腰上一隔,“臭小子,寒从脚入,现在不注意,以后你就知道苦头了。”    迎璟才不在意,拿着篮球出门,“我去打NBA了。”    他的背影随着“咚咚咚”的拍球声出了门,刚走出楼道,妈妈就在二楼咆哮:“你怎么连秋衣也没穿啊!!”    迎璟抱着球狂奔篮球场,切,秋衣显胖,美男子可是很讲究的!    五点光景,正是岗哨换岗的时间。一拨拨军装笔挺的战士列队交接,这是大院儿一天之中,最有仪式感的时刻。迎璟抱着球站在篮球架下,也没急着玩。他站得笔笔直直,似是对他们的一种尊重。    待交接流程完毕,岗哨上重新站上了荷枪实弹的小战士,迎璟这才悠悠哉哉地投篮。    “哐——”第一个三分球没进。    到了下班的点,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哟,小璟回来啦?”一长辈的声音。    迎璟扭头一看,顿时笑脸:“齐奶奶好!我回来过周末呢。”    不多久,又有人招呼他:“小璟,球技渐长啊!”    “李叔叔好,没长进呢,还想跟您学习学习。”    迎璟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像弯月。球场边的男人冲他竖起大拇指,乐呵着走了。    这样明亮耀眼的男孩子,实在是招人喜欢。    来球场打球的警卫兵也多了起来,迎璟一声吆喝:“我来一个!”    “小璟儿接住喽!”传球如闪电,飞奔他怀里。    冬日的寒冷化作一滩春水,青春恣意。    玩了一身汗回来,迎璟端着水杯咕噜噜地灌。迎晨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个一个频道地调。    “我说你能不能活得精致一点,”她嫌弃弟弟道:“好歹也喝点温水,怎么跟个糙汉子一样。”    迎璟大口大口喘气,喉间的冰凉攒入胃里,莫名的爽感。他嬉皮笑脸地回:“我能糙得过厉哥?”    乍一听这名字,迎晨拧过头来,杏目圆瞪,“提他干吗?”    迎璟双眉一挑,“姐,你脸怎么红了啊?”    “哪有!”迎晨用手背蹭了蹭,这下好了,本来不红的,现在像染上了一层胭脂。    迎璟又喝了杯凉水,一会儿过后,欠揍的声音又幽幽响起:“我提我姐夫还有错了?”    “……”迎晨两颊轻俏,是再也掩饰不住的怦然心绪了。    没注意,电视停在了新闻频道——    “下面播报紧急新闻,据马来西亚媒体报道,北京时间十八日23:58分,一架从马来西亚吉隆坡国际机场起飞的MH365次航班,在起飞后三小时,在印度洋海域与管控台失去联系,同时失去雷达信号。    “登记显示,该航班载有二百余名乘客,其中十五名机组人员。”    主播声音铿锵、清晰,新闻画面不断在吉隆坡机场切换。    机场滞留大批旅客,有关发言人紧急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开事情始末及进展。    刹那间,屋里落针可闻。    迎璟捏着水杯,一声不吭,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视。    “飞机失事了。”迎晨眉头微蹙,“又一起飞行事故,凶多吉少了啊。”    新闻继续:    “……中国外交部、驻马来西亚使馆和驻越南使馆已启动应急机制,全力做好相关工作,安抚家属情绪。”    迎璟忽然手脚冰凉。他一下子想到三天前的那通电话,他向初宁道谢,说等她回来,要请她吃火锅,还问她去哪里出差。    那时,初宁极简短地告诉他:“——我飞马来。”    迎璟突然发虚,像是突然的冷锋过境,他整个人都处在不好的预感中。    出于本能的,他拿起手机,拨出了那个号码。    但,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作者有话要说: 小璟已经对初宁上心了 = =    ☆、小强火锅店    吉隆坡国际机场。    距失联事故的发生已经过去六小时,除去本国最先赶到的媒体,第一批国外媒体也已赶来。安保人员在竭力维持机场秩序,机场的询问处已被挤爆,好不容易有个负责人出来解答,也是应接不暇。    又过一会,部分失联人员的家属到达现场,哭声,质问声,无助的呐喊声,编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给整座机场蒙上悲壮凄凉的色彩。    初宁站在人群外,所听所见,让她手不停地抖,包掉在地上的时候,身旁的周沁提醒:“宁总。”嗓子紧巴巴的,她再也压制不住情绪,捂着嘴巴呜咽流泪。    “差一点,就差一点点呜呜呜。”    初宁脑子发蒙,她想找个地方坐,人像抽了魂似的手往旁边摸,结果扑了个空,重心失衡,人给摔在了地上。    “宁姐!”周沁哭音未消,蹲下来扶她。    初宁的手心蹭去一大块皮,锋利的疼感拉回她些许理智。    机场广播仍是三国语言循环播报事态进展——政府重视,奋力搜救,积极安抚。    给人希望,又让人绝望。    初宁站起来,往人堆里走了走。边上是两名老人家,身处异国,不懂英语,也不知道该找谁问情况,迷茫得像落了单的孩子,只不停念叨:“赵志国呢,赵志国有没有找到?”    周沁热心肠,指着东南角:“名单可以去那儿查。”    “我眼睛看不清。是那里吗?”老人家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顺着方向大致分辨。    “我带您去。”初宁说。    周沁用英文交流,工作人员立刻明白,查了一番后,凝重地点了点头。初宁放低声音,转身对老人家说:“……赵志国,护照号是……”    老者的眼泪唰的就下来了,沿着眼角深刻的纹路,模糊一片。    “今天是他妈妈的生日,他说赶回来给妈妈过生日。怎么人就没了呢。”近乎自言自语的省问,听得初宁心酸难过。她不是一个喜欢安慰人的人,她觉得安慰一词,多少带着点自欺欺人的意味。    “您老安心,没准儿,没准是重名的。”    但此刻,除了安慰,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机场里,人,越来越多,哭声也越来越凄厉。初宁像是一条逆流的鱼,在汪洋大海里茫然地游动。    本来,她也该在这架飞机上的。    但登机前的一小时,她突然发起高烧,烧得人都抽搐了,把周沁吓得半死,慌慌张张地叫来机场工作人员帮忙,把她给送进了医院。做了个血检结果,排除了传染型疾病,是重型病毒感冒。初宁这几天忙工厂的事,也一直没用药,拖久了就严重了,照了个片子,显示已经侵入心肺,太危险。    于是,航班改签,想走也走不了。对此,当时的初宁还颇有微词,埋怨自己,“怎么连这点小事都撑不住,看,耽误时间了。”    却没想到,这一耽误,救了两条命。    当真是阴差阳错。    吊了一晚的水,初宁的病症得到缓解,公司太多事情等她回去处理,只能订了今天的机票。登机时,周沁整个人都在发抖,看着机舱门,又回头看看机场大厅里哭泣不止的家属,这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    “宁总,我害怕。”周沁小声说,说完,眼泪又下来了。    初宁深吸一口气,然后牵起周沁的手,无声地握了握,很用力。    数小时后,飞机平安降落北京。    初宁开了手机,二十余通未接来电,轰炸式的短信。大部分是公司员工,满屏的关心情真意切。初宁翻了翻,在最底层,看到了迎璟的。他打了两个,间隔半小时,短信也有一条,问她出差回来了么。    初宁先回复几个重要的,一圈下来,就把他给忘记了。    她回公寓,看到熟悉的床、桌、沙发时,整个人才彻彻底底地松了下来。初宁先是打开电视,新闻实时滚动播报失联客机的最新消息,听了几句,初宁脑袋发晕,一杯接一杯地喝水。    命运的残忍与眷顾,大起大落,轻易地将人玩弄。在世事无常面前,根本无能为力。    初宁自此才知道后怕。直到听到敲门声。她一背凉汗去开门,是赵明川。    大概也没想到有人在,赵明川的表情略惊,即刻又恢复冷漠。    初宁今天没心思吵架,“你来干吗?”    赵明川:“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    新闻里,家属的哭声、控诉声真实地传来。    初宁顿了下,联想到什么。她看着赵明川,目光如针。    赵明川拧眉,“你这什么眼神?”    初宁防备心极重,下意识地说了句:“我还站在这里,你是不是很失望。”    赵明川脸色骤变,指着她:“你说话掂量掂量。”    初宁后知后觉,才知有失分寸。但她忍不住,一天一夜,生死之间。电视里传来的声音像是加压的魔咒,不断刺激着她的神经。连赵明川的声音都听不太清。    他说:“我是不喜欢你,但还不屑于用这种手段。再说了,你能不能想点人事,我他妈会提前知道这架飞机要出事?”    初宁抱着头,突然蹲在地上。    赵明川一怔,仔细听了听,好像是……在哭。    但又好像是幻觉,她再抬起头时,眼睛干干的,唇色苍白。    初宁摇摇晃晃地想站起,赵明川的手臂有力,要扶她。    ……却被有气无力地推开。    赵明川的耐性能忍到现在实在是极致,看着这个冤家妹妹倔强的背影,恨得牙痒痒。他给她倒了杯水,重重地摔在桌子上,然后风风火火地摔门走了。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初宁天天看新闻。闲下来的时候,也是不由自主地去刷失联家属的微博。再后来,各方事故分析原因的猜测涌现,什么政策阴谋论,甚至外星人劫持,稍微靠谱点的,有理有据地通过飞机构造的拆解,去猜测是否某个核心物件出错而导致失联。    初宁被这样一篇报道吸引。那些枯燥专业的名词,延伸至世界乃至我国的航空发展现状。最后一句总结她印象极其深刻——    “航空工业的发展,是大事,是难事,是勇事,是好事,它不是神秘无解的天外来客,它落实在我们每个人的生活里,飞机起飞、降落——不容许万分之一的失误,只有必须与唯一。”    一股穿堂风从初宁脑海里呼啸而过。    这时,她手机响,是迎璟打来的。    看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像是一个开关,莫名地串联上了她心里的豁口。    “你终于接电话了!!”迎璟中气十足,“我天!吓死我了!你看到马航失联的新闻了,现在都还没找到!你跟我说你去马来西亚出差,真的太恐怖了!”    初宁被他一顿吼,吼得耳膜乱跳。    迎璟忽地放低声音,“你电话还关机,我以为你……啊呸呸呸,不说丧气话,总之,你没事就好!”    初宁说:“迎璟。”    “嗯?我在的。”    “你明天有空么?”初宁声音平静。    “有空。”    “那上次的火锅,还能兑现么?”初宁又问。    那头迟疑了半秒,很快,“当然!”    ———    强哥火锅店生意是真心好,周围也有三四家同类火锅竞争,偏偏他屹立不倒。老板李小强长得也不咋地,又不年轻,浑身就这个倒三角的身材还能看两眼。    初宁坐在人声鼎沸的火锅店里,粗粗估算了一下人流量,这店一天收入……嗯,是和老板的长相成反比的。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背后一阵风,就看到迎璟抱着个篮球出现。    初宁把他从头到脚一番打量,“呃,你穿这么点不冷?”    迎璟一身短衣短裤篮球服,另只手还握着半瓶矿泉水,笑着说:“我今天的篮球服是耐克新款,我想炫耀一下。”    “……”这个理由,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哈哈,我骗你的。”迎璟的冷笑话都自带温度,有种蠢萌的效果。他坐在初宁对面,扬手:“服务员,麻烦这边点菜。”然后看了眼初宁,哇哦一声,“你好像比上次更瘦了。”    话没错。初宁这段时间很是憔悴,甚至去看了两次心理医生才缓过劲。    迎璟把篮球搁在身边,还轻轻摸了摸它,说:“乖乖的,不许流口水。”    初宁没忍住,笑了笑。    “你今天擦口红了?”迎璟一本正经地盯着她,“好红哦,真好看。”    这种自然而然的夸赞,比任何带有修饰词的美言更让人受用。初宁放松下来,跟他开玩笑:“很红,我过来之前,刚吃了一个小孩儿。”    “……”迎璟连忙抱紧了自己,“我才不是小孩儿。”    初宁敛敛眉。    “我给你点了猪脑,两份够吗?”服务员送来了菜单,迎璟在上面打钩,“三份,我怕你吃不够。你想吃海带丝还是海带片?海带片,脆脆的。”    他三五两下点完,初宁瞄了眼,至少三十个盘子。    “再来瓶可乐。要可口的。”迎璟补充:“大瓶的。”    初宁提醒:“汽水少喝点。”    “为什么?”迎璟抬起头,瞳孔映入她眼里。    初宁和他对视三秒,然后轻飘飘地挪开,“杀精。”    迎璟猛地咳嗽,咳得脸都红了。    “……有必要吗?”跟个纯情小男生似的,初宁觉得很平常,“这有科学依据的。”    小话痨迎大王,挠挠头发,彻底当机冷场了。    初宁切入正题,问:“你手头上的事儿,还有多少没做完?”    迎璟明白她指的是赵明川的那个项目,答:“第一阶段快结束了,之后看他们的进度。”    初宁:“没有那么快,从信息搜集到整理,再到策略调整,还需要上董事会讨论。”她的时间观念十分精准,确定道:“没你什么事儿了。”    迎璟哦了声,完全猜不到初宁的想法。    这时,服务员端上来了火锅料,热气腾腾的,辣椒油看着就过瘾。迎璟正流口水呢,就听到初宁忽然问:“到不到我这里来?”    迎璟懵了懵,觉得大概是自己没听清,“什么?”    初宁语气平和,重复:“上次那个项目,我跟。”    “……”迎璟脑袋死机,“啊。啊?”    “航空模拟仿真技术。”初宁进一步说明,敲了敲桌面,“这个项目,我决定做。”    店里很吵,火锅味儿鲜香麻辣,充盈了人的感官。    但这一刻,迎璟的眼里,耳朵里,只剩下初宁的一言一行。    “听清了?”    “嗯,听清了。”    然后,迎璟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    初宁莞尔,引导他:“没关系,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告诉我。或者,你想拒绝也可以。”    迎璟摇头,“没有要拒绝啊。”    初宁嗯了声,等他继续。    迎璟抬起脑袋,整体而言,表情偏于兴奋。转过这道弯,他的话闸又拉开了,“我需要去你公司上班吗?你会给我发工资的?买保险么交公积金么?生日福利也有的?”    初宁点点头,很认真的模样,“随你选。生日旅游,国外的法国、意大利,国内的三亚、九寨沟、雷峰塔……这些都没有。”    迎璟:“……”他憋着笑,小声说:“你这老板太严苛了,安抚员工的话都不说几句。”    初宁从容悠然:“你是我员工了?”    迎璟才知又钻进了她的陷阱,于是傲娇道:“我还没答应呢。”    她却突然站起,身体前倾,右手跨过桌面,不由分说地覆上了他的手。    初宁温文有礼,也坚定有力。她握了握迎璟,说:    “合作愉快。”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入V。    明天周二(4.10)休息一天,不更,后天周三(4.11)上午8点两更。    边吊水边用手机打字,也算是不容易了,还是希望大伙儿支持正版,一顿早餐钱,多多捧场了。    很多人陪我从第一本走到如今的第四本,留下的,离开的,一一感谢!    这章红包就不限制了,大家随便说点什么,我一般都看着发了(吐烟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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