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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085 震惊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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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应了一声,那个淡漠的声音就不再响起。    第二天早上,部队照常进行操练。    因为下了一夜的雪,所以操练场上已经堆起了一层厚厚的积雪,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    但在某个额不起眼的角落,似乎有一片破破烂烂的衣角露在外面。    没人关心,也没人上前查看,只任由对方被埋在雪下。    “应该死了?”    “差不多。”    “不管了,先热热身子,冻死老子了!”    最后,直到中午,所有人都去打饭,也没有人去关心过那个埋在雪地里的人是死了还是活着。    饭堂里,“那个人怎么样了?”    所有士兵一愣,没想到欧阳长官还会关心一个被处死的人,大伙儿摸摸头,不知道怎么回答。    “大概……死了。都被雪埋起来了。”    “……恩,也没动过,估计是死了。”    虽然没人去看过,但头儿的问题还是要回答,只不过有些不确定。    欧阳信长垂下眼,继续扒着碗里的饭,最终没有再说什么。    士兵们互相看了看,既然长官没说什么,那就继续吃饭~!    下午,所有人都去参加实战演习。    只有一个男人缓缓朝着那片积雪走去,在雪地中留下一排脚印。    最后在那片破烂的衣角前停住。    狂野的双眼,此时蕴含着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为什么每一次,真的看到她死了,自己的心都觉得不舒服?    俯下身,用手扫开最上面的一层雪。    看到女人的侧脸,已然青紫。    只是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看不到她脸上那道狰狞的血口,所以依旧是那绝美的容貌,让人移不开眼,尽管在雪中埋了一夜,脸被冻成了这般颜色。    欧阳信长看着她那不会再颤动的睫毛,和不会再轻启的薄唇,叹了口气。    从理论上来说,她毕竟是妈妈的女儿,自己是她的亲哥哥。    但谁教妈妈是被禽兽凌辱……用他欧阳信长的弟弟或者妹妹,才换来了这个人。    所以,他无法原谅。    无法原谅这个,和他事实上有着血缘关系的妹妹……    怔怔看了她片刻,男人最终离去。    这一天,直到夜里。    似乎又有一个人朝着这片积雪而去。    只是,一路上没有任何脚印。    他是人么?不是,没有脚印,怎么能说是人呢?    因为白天起就不再下雪,所以冥珺的侧脸没有被再次掩盖。    看着这个美得让人心醉的女人,来人眼中满是温柔。    冥珺,你知道么?第一次见你,是在学校。    当时我去给远房亲戚家的表妹送东西,却看到一个小太妹在打人,呵呵当时在打谁恐怕你不记得了。    因为何巧巧那样的女人,不值得你记住。    后来当我在许氏楼下看到你又和保安动手,那一刻……我是厌恶的。    虽然常年混迹酒,但却不喜欢太妹。    直到喝了你亲手调制的……比洗脚水还难喝的咖啡,呵呵,我以为你不过是为了故意引起许峰都的注意,才使用这种低级招数。    但后来,李氏集团的酒会上,我故意引诱你,想揭穿你的真面目,却意外的发现,呵呵,不过是许峰都一厢情愿的缠着你,而你是真真实实的对他不屑。    然后你就跑上了讲台,说自己来自地狱,不是真正的何敏君,而且还摆了我一道。    当时我有些吃惊,怎么会有一个女孩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自己被人……,还胆子那么大的直接挑衅当时身为李氏总裁的李牧涵还有我这个没出息的弟弟。    所以从那天起,我总是有事没事的出现在你面前……,呵呵,其实是想引起你的注意,总觉得对你,有特别不一样的感觉。    但你呢?你倒好,当着我的面,从百米顶层,直直坠落,而我……只握住了你的一只鞋子。    也许,没有失去,就不懂珍惜。当我才意识到你早就在我心里住下,生根……一切都晚了。    你死了,所以我跟着堕落。    当你再次出现,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却教我振作。    不再酗酒,想以最好的姿态出现在你面前。但你……却始终躲着我们。    直到你出现在电视上,已经是集团董事长,说实话,我真的为你感到骄傲。    因为……我喜欢的女人,这么有能力,我很高兴。    最后李牧涵死了,我接任李氏,你也失踪了。    我到处找你,却找不到。    呵呵,但后来我就没再找了。知道为什么么?    因为许峰都找到你了,我想这就够了,只要你安全,我也不会来打扰你想要的生活。    可最后,我听说你病了……,于是一个没忍住,又出现到你面前。    但却没想过,那会是我们最后的见面。    那一晚,我看到有人潜入你的房间,就跟了进去。    而对方明明是想伤害你,却不肯承认。    直到我看着你的睡颜出神,那个女人将我打晕,最后在我半昏半醒的时候,她们,把我毁了。    那个时候痛吗?我想,已经痛到麻木……呵呵。    但在死前的最后一刻,我忽然觉得庆幸,庆幸自己在看到梁仁杰为你准备的公司转让协议后,没有犹豫,当下就做了决定,我要把李氏给你,因为公司是我仅有的东西,也只有你有这个资格拥有它,于是用了一天的时间,悄悄把这件事落定。    所以我死得很安详,没有遗憾,只有解脱。    像我这样的人,如何配的上你,不如尽我所能,让你变得更加耀眼,更加夺目。    但原本以为的解脱并没有真正到来,当我再次恢复意识后,发现我已经是一抹游幽魂,而神话不是故事,是真实存在的……。    只是我被囚禁了,不知囚禁在哪里,只听到有个女人说等你死了,我才可以出去,才可以去地府投胎转世。    所以那一天,我在黄泉路上看到你了。    只是你好像刚死不久,所以看上去还有些麻木。    之后我就一直悄悄跟着你,无论你到哪都跟着,我不想投胎也不想转世,只想跟在你身边而已。    那天,你被那个叫孟婆的男人和欧阳信长带到地府望乡台,我躲在远处,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但当时你封闭了五识,什么都听不见,我很着急。    因为他们说你的妈妈,是被强迫才生下了你,而那个叫欧阳信长的男人……是你妈妈和孟婆的儿子,所以他们才要杀了你,还要教你魂飞魄散。    但还好后来突然出现了两个人把你救走,只是他们的速度太快,我不过是一抹幽魂,如何跟的上。    所以才打算去许峰都那里找你。    他也是冥界的人,呵呵,那一天看到他用法力把你消散的魂魄凝聚,我就隐隐猜到了。    我想能来救走你的,多数就是他没错了。    但找到你之后,无论我怎么努力和你说那天听到的事,你……都听不见我的声音。    呵呵,是啊,我不是活人,你怎么听得见……?    而且,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被欧阳信长再次带走,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他如此虐打……    现在更是连救你的能力都没有。    想把你从雪地里抱出来,想给你温暖,但我……只是一抹幽魂。    想到这里,男人的眼底有些湿润,眼前心爱的女人被人伤成这样,但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就连最简单的温暖……都给不了。    118 对不起,我来晚了    “你是谁。”淡漠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李牧遥猛地回头,因为……竟然有人看得见自己?    但身后哪里有人?什么都没有,只有白茫茫一片,和一排不属于他的脚印。    “大胆阴魂,竟然敢擅自离开地府。”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淡漠,只不过这一次带着威严。    然而李牧遥还没来得及解释,就发现身旁有个很淡的魂魄正在凝聚成形。    “冥……珺?”有些颤抖,因为最终她还是死了,现在的情况显然是魂魄出体。    只不过由于刚死不久,女人的魂魄颜色还很淡,就连神情都十分麻木。    随后两个小鬼差适时出现,但在看到一共有两个阴魂的时候,有些惊讶。    “这个男的是谁?”    “不知道,一起带回去再说。”    之后因着鬼差手上有哭丧棒,两个阴魂一个麻木,一个无力反抗,最终被带到忘川河边,交于渡魂使者。    看见‘孽畜’终于来了,孟婆淡淡扫了一眼,“上船。”    随后船桨摆动,忘川河水发出幽幽的水流声。    见此,两个小鬼差离开。    但总觉得刚刚带回来的一个阴魂有些眼熟。    “那女的,怎么有点像阎罗大人?”    “是啊,我也觉得。但那魂魄明显是个凡人。”    “恩是凡人没错,只不过长得还真挺像。”    “呵呵,像有什么用。走,还有别的任务呢。”    就这样,两个小鬼差只是疑心了一下,然后就回去继续执行任务。    然而他们走后,船上的银发男子就停止了动作,一双淡漠的眼看着二人阴魂。    “你……想对她做什么?!”    虽然明知自己不敌,但李牧遥不能眼睁睁看着对方伤害冥珺却什么都不做。    孟婆打量了他一番,呵呵,引开了两个厉害的,没想到现在还有个小的。只是很可惜,不过是最为普通的凡人阴魂,没有法力,谈何救人?还敢不知死活的对自己大呼小叫,呵呵,真是愚蠢!    “我要做什么,你有何资格发问?”银发男子淡淡发问,淡漠的眼底有着不屑。    知道这个叫孟婆的实力强大,因为那日看见许峰都都被他重伤,但李牧遥只想护住冥珺。    “你和欧阳信长那天的对话我听到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口中的孟苒是不是真的被人强迫……但冥珺是无辜的,请你……不要伤害她……。”    说辞显然苍白无力,但他别无选择。    “无辜?呵呵。”孟苒岂不是更无辜?后面那句话没有说出口,因为孟婆不想再浪费唇舌,他已经想好,如果就这样让孽畜魂飞魄散显然是便宜她了。    所以这一次,必须要先送去地狱,十八层统统过一遍,最后才打散她的魂魄。    此时的孟婆并未发现,自己显然已经有些疯魔。    因为每次想起孟苒的那段遭遇,他就无法控制自己,就这样日复一日,他的心早已被仇恨蒙蔽,就连手段也在不觉间变得狠辣无情。    所以现在,李牧遥还想再说什么,但银发男子已不再看他,而是衣袖一挥将他直接送上望乡台,“最后再看一眼,就去投胎,否则别怪孟某无情。”    自己则是提起冥珺魂魄,一个飞身不见了踪影。    直到在地狱入口停下,女人魂魄麻木的看着眼前景象。    意识没有恢复,双眼明显空洞无神。    孟婆知道她现在的状态,魂魄刚离体,几乎没什么意识,但痛感不会减轻,呵呵,所以现在也是下地狱的最好时间。    行刑的鬼差看到渡魂使者又出现。    而且这次还带着一个女的,本着自保的念头,一脸谄媚的围上去。    “孟使今日再次前来是……?”    “她,罪犯大不敬,需饱尝十八地狱所有刑罚。后日我再来提人。”    声音淡漠,但眼神却是透着丝丝狠戾。    鬼差们一听,心下惊恐。这么多年来,也就当年的阎罗大人,为体验世间百苦增强历练,才把地狱的十八般酷刑饱尝了一遍。    但那也是有着法力傍身,痛苦减半,所以最后才能安然无恙的出来。    而今日这个女人,明显是凡人,如何能承受得住十八般酷刑的折磨。    就算扛住了,一遍走完,出来也会变成疯子。    不怪他这么想,而是因为魂魄在极度痛苦中会变得麻木,但也只限于一种刑罚,反复折磨,同样的苦难重复经历,到最后心里多少会有些底,但如若是每一次的刑罚都不同,而且都是极刑,那……到最后,不疯才奇怪啊。    这已经不单单是折磨了,而是要将人的意志彻底摧毁,完全放弃求生的一种酷虐。    所以现在其中一个鬼差觉得这么对一个普通魂魄会不会有些过了,大着胆子开口说了一句,“孟使大人,这……会不会太严厉了些?”    但才说完,就发现对方凌厉的眼神射过来,瞬间就偃旗息鼓。    “好好好,那小差这就按大人意思去办。”    与此同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啊—!”    只是似乎没有舌头,声音听上去有些怪异,像是喉咙里发出的。    没错,此人正是何冠群。而他现正在一口巨大的油锅里饱受酷刑折磨。    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要被炸烂了,皮肉散发出浓浓的焦味,就连眼睛里都有滚烫的油水,但再痛苦,也只能发出这种低哑的吼叫。    见此,银发男子淡淡瞥了一眼,“此人永生永世留在十八层地狱,不可超生。”    显然是在说那个下油锅的阴魂,鬼差们再次面面相觑。    没想到这位渡魂使者如此狠辣,要让一个女的饱受每一层的折磨不说,还要昨天送来的那个男魂,永生永世留在这里受罪。    可怕!太可怕!以后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他,否则死了事小,但这种折磨,他们可承受不起。    “小的们知道了,一定……一定照办,大人您请宽心。”    对自己的称呼一再降低,对男子的称呼一再提升,鬼差们现在只想着自保要紧,其他的,不过是点不值钱的面子问题,无所谓~!    所以最后,一脸麻木的冥珺,就被这些鬼差们带了下去。    北阴酆都和炎羲二人,始终没能找到黑白无常的下落。    无论是酆都大殿、地府、伏魔塔……所有的地方他们找过了,就连一般幽魂的聚集区都仔仔细细搜查过,但就是连一点线索都没有。    “这都第八天了,姓孟的会不会已经动手了?”    北阴酆都有些不确定的说了一句。    但炎羲很快反对,“不会。如若是,那他手上就没有别的筹码了。”    二人一时间沉默。    然后同时想到了什么,“糟糕!”    大叹一声,下一刻两人就不见了踪影。    他们怎么光顾着救人,把冥珺给忘了。这都一天过去了,冥珺一直待在凡间。    以孟婆心志,早就趁这段时间动手了。    怎么会如此蠢笨!才发现这点!    所以最后二人在责怪自己的同时,急忙往许峰都别墅赶去。    但不出意外,别墅里哪还有冥珺的影子。    倒是离开了很久的刘妈看到他们,把自己昨天为什么回去,又怎么把断了气的杨教授连同隔壁房间的小伙子一起送去医院给说了一遍。    但问起冥珺,刘妈摇头说压根没看见有女人。    见此许峰都很快就想到欧阳信长,之后二人又急忙赶往军区。    看到他们两个,欧阳信长也不隐瞒,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将冥珺虐打一番,然后丢去操练场,只是没想到当晚直接就下起大雪,最后人被埋在雪地里,现在怎么样,他可不知道。    但心里想着,反正父亲那边已经得手,所以即便他们找到‘尸体’又如何?    最后当二人看到被埋在雪地里,只露出一片破破烂烂的衣角,和一个绝美的侧脸,许峰都不知为何,心猛的一阵抽痛。    颜汐呢?静静看着眼前的女人,眼底有着难以形容的痛楚。    他们甚至不敢把她抱出来,不敢看她到底受了多重的鞭伤,不敢想象在冰冷的寒夜,一个没有任何法力,纯粹以**凡胎存于世的女人,是如何承受这一切。    而且最终只能一个人,在万般绝望下像一个乞丐般,静悄悄的死在角落。    “欧阳信长!”    北阴酆都第一次如此愤怒,他不知道原因,毕竟十殿阎罗曾是他最为厌恶的女人,但现在,他就是想要将那个如此虐待她的男人,一片片撕碎,让他也尝尝这般绝望和痛苦滋味!    颜汐虽是第一次见欧阳信长,但也知他是害了冥珺的元凶之一。    怒火?仇恨?也许已经在心里翻天,但面上却是一片平静。    那一天在度假村,他发现瑶池气息,二话不说就出去找人。    结果却是中计,被不知何人事先设下的陷阱所获。    最终脱险后,竟发现度假村燃起熊熊大火。    情急之下顾不上其他,直接冲进去找冥珺。    果不出所料,被他发现冥珺正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而整个房间内都是浓浓的黑烟。    只不过床头柜上的药瓶空了,那个每一粒都注入了他指尖血的药全不见了。    但情况危急,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于是一把抱起冥珺就往外冲,同时发现黑白无常也被困住。    所以他才将三人一起带回地府。最后才发现原来三人被下了定身术。    到底是谁做的,他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不想他们逃出生天。    想到这里,他就开始怀疑瑶池。    因为只有那个女人,一直针对冥珺。想要她的命。    但后来马上意识到,真正的幕后之人应该不是她,因为能设下陷阱,困住自己,单凭瑶池这点法力,是绝对办不到的。    所以后来,未等三人清醒,他就离开了。    因为他要回去,要查出到底是什么人在瑶池背后捣鬼。    但为了降低对方防备,他不能让人知道,是他救了冥珺三人,还要假装对她和许峰都的事感到失望,同时答应和瑶池大婚。    虽然到目前为止,还没发现任何线索。但有一点让他欣慰,那就是在瑶池的乾坤镜里,他看到冥珺恢复记忆了,而且现在还以男人的身份,在和许峰都对抗。    但为什么会恢复记忆呢?也许是他的指尖血?也许是那日的滚滚浓烟起了反效果?他不知道。甚至不知道,那瓶药,已被当时一心求死的何敏君悉数吞下。    所以这是个迷,也许关于这一点,就连真正的制药人都无法解释,禁药非成品,各种可能皆有。    这也就是为什么现在的他不能对冥珺的事表现出关心。    就算上一次和北阴酆都联手救出冥珺,他们也都是蒙面。    而这一次,他再次和北阴酆都联手不过是为找黑白二使,对冥珺的事……表面上看,他从未插手。    所以眼下,即便心中再有怒火,炎羲也只是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她的魂魄应该去了地府。你赶紧去找。”    最后转身离开,带着隐忍,带着痛楚。    想起最近发生的事,孟婆为什么会突然针对起冥珺,这件事很有问题,但现在对方目的既已达成,那想必也会再扣留黑白二使。    所以他就没有继续留下去的理由,只能回去后加快速度,找出到底是谁一直在暗中捣鬼,制造了前前后后这么多麻烦,目的么?显而易见,就是要冥珺死。而且这一次是要她魂魄散尽,重归混沌。    可颜汐不知道的是,现在的孟婆已然疯魔,不止是想要冥珺死这么简单,而是要把她的魂魄打入十八层地狱,受尽酷刑,最后才了结对方。    就这样天帝走后,剩许峰都一个人。    但他没有马上刚离开,而是俯下身用雪将女人的侧脸掩盖。    动作很轻,有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    “等我。”最后轻声说了一句,下一秒即刻消失。    在凡间不得擅自使用法力?遭天谴?    呵呵!他北阴酆都会怕这些?!有什么天谴尽管朝着他来!现在的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救出冥珺,哪怕再次逆天而行,哪怕最后一切的惩罚全都由他来担。    都—无所谓。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执念,反正他我行我素惯了,他是冥界之主,鬼帝酆都,若连一个人都保不了,还谈什么权势滔天?那些东西要来何用。    地狱入口。    北阴酆都一身暗红长袍,今天的他没有戴标志性的银色面具。    也许以后也不会戴,因为已经没那个必要。    在那一日,捏碎面具救君音破风之后,他就不再需要它了。    原因很简单,以前是不屑让世人窥视自己容貌,但现在?呵呵,他要让那个女人清清楚楚看到自己的脸,要让她知道,救了她的人到底是谁。    那个狐狸男算什么,别每次回去后,开口闭口都是那姓崔的!    至于情儿,依旧是他心中挚爱,只是阎罗女君从今往后也不可以肖想别的男人,即便不能对她负责,也只能仰望自己。    这个自私的想法,北阴酆都没觉得哪里不对。身为鬼帝,本就该身边女人无数,只不过他向来对此事极为寡淡,以前除了情儿,其余靠近者都丢下了地狱。    现在的话,多一个也可以,只是碍于情儿,他不会动那个女人分毫。    “鬼……鬼帝大人?!”眼尖的鬼差很快就发现了这个一身暗红长袍的男人,有些不敢置信的开口,因为鬼君怎么会来他们这种污垢地方,千万年来,统共也就来过一两次而已。    但今天到底是什么风竟然把鬼君都吹来了,几个鬼差心里有些惶恐。    “把那个女人带出来。”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刚才他经过忘川河,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李牧遥。    李牧遥被孟婆丢上望乡台后,并没有听对方指示去轮回门投胎。    而是冒着被忘川河吞噬的危险,徒手渡河。只是他不知道,透着死气的忘川河是会吞噬魂魄的,所以一旦到了望乡台,没有法力的普通阴魂倘若擅自渡河,只会被河水吞噬干净。    所以最终在被许峰都救上岸后,李牧遥虽然惊魂未定,但还是快速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包括那日他听到的,孟婆和欧阳信长之间的谈话,都趁这个机会,全部说了出来。    许峰都听后,鹰眸危险的眯起。照对方所说,先不管冥珺的身世究竟如何,既然今天孟婆没有当场让她魂魄散尽,那恐怕是另有所图。    但如果带走冥珺是为解心中仇恨,那在冥界只有一个地方,可以让他达成目的。    那就是地狱。    所以没有犹豫,丢下李牧遥,他只身前往。    但现在面对几个显然犹豫的鬼差,北阴酆都鹰眸一沉,“怎么?本座倒是不知,如今的冥界,连我的话都没人听了?!”    看见鬼帝隐有发怒的迹象,几个鬼差吓得腿一抖,赶紧跪地,“鬼帝大人饶命啊!小的,小的不知道您说的是不是今日孟使带过来的那名女子?”    “多此一问!她在哪!”北阴酆都已然不耐。    但说完之后,几个鬼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不敢开口。    明显察觉到不对,男人鹰眸危险的眯起,“怎么?难道你们也想尝尝地狱的滋味?!”    “鬼帝饶命啊,不是我们不肯说,而是……而是那名女子……”    但话才说到一半,几名鬼差就被一道突如其来的白光击中,当场口吐鲜血,紧跟着倒地不起。    “又是你!”    “正是在下。”    银发男子,白衣飘决,只是淡漠的眼神,有了细微的变化,此刻看起来,像是染了些魔性。    “让开!”既然鬼差没把话交代清楚,那他北阴酆都亲自去寻便是。    但孟婆怎么会乖乖听话,“恕孟某今日难以从命。”语闭,直接朝着对方就发起攻击。    见此北阴酆都没有还击,因为眼下救人要紧,如果他在此多耗费一刻,那冥珺受的折磨就多一分,而且现在他还不知道对方到底被带去了哪一层地狱,是否已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所以情急之下,迅速避开,然后一个提气飞身前行。    只是在他背后,银发男子跟上的同时不断发起攻击,一道道白光朝着对方急射而去。    北阴酆都救人心切,闪避间红袍还是被几道白光射中,看上去有些狼狈。    但没有时间顾及形象,现在他的心中只有那一抹倩影。    就这样一路急速飞行,渐渐拉开与身后男子的距离,最后在经过第十三层血池地狱,看见暗红色无比腥臭的池子里,有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挣扎。    同时空中好几只巨大的屙血鹫正一次次俯冲下去,啃噬着对方的眼。    北阴酆都的鹰眸逐渐睁大,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双原本绝美的眼,现在已然是两个血窟窿,身上更是没有一处不沾着那腥臭无比的恶露,就连嘴里都在一口口吐着那暗红色的恶血,第一次感受到心痛……是什么滋味,没有犹豫直接就朝着那人飞身而去。    半空中伸出手,对着那个浑身散发出恶臭的女人,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来晚了。”    只是……    此刻他的眼里只有冥珺,只有心痛,竟没有察觉到,身后一道异常凶猛的白光正朝着他飞速袭来……。    最后“噗呲—”一声……,急速而来的白光穿胸而过,声音很轻,轻到如同刚才他对冥珺说的那句话一样,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见。    嘴角吃力的勾起弧度,呵呵……,果然,逆天而行必遭天谴……    身体逐渐失去平衡,最后悄然落地。    孟婆的这一击蕴含了他大半法力,所以很快躺在血池边的男人意识开始涣散,鹰眸慢慢失去神采。    但在合上眼的那一刻,他并不后悔。    呵呵,为什么要后悔?他北阴酆都向来我行我素,即便天谴,又如何?    只是……对不起,这一次……我救不了你了。    而眼被巨鹭啄瞎,魂魄意识尚未恢复,在血池中挣扎的女人,只听到一句对不起,我来晚了。    她不知道那人是谁,也记不起这个低沉的声音,只是拼命挣扎,这个深渊太可怕了,现在的她只想逃离……    银发男子缓缓上前,飘然的白衣与这暗红的血池形成鲜明对比。    淡漠的看着眼前两人,一个静静的倒在一边,而另一个拼命在苦难中挣扎。    世事万物,皆由因果循环,今日种种,怕也是你二人前世的孽缘而致,怨不得旁人,也怨不得他。    但真的怨不得他么?直到真相大白的那天,恐怕他孟某再无颜面对自己今日的所有恶行。    亲手将至亲骨肉推入地狱,亲手把她命定之人送往混沌。    ……    天界。    炎羲一身金边白袍,正往瑶池仙境而去。    但不知为何,心突然抽搐了一下。    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出事了?但想起刚才大长老来过,闲谈间聊起千万年前的一些往事,炎羲忽然发现,自己似乎由始至终都忽略了一个人,而那人一直都是瑶池的鼎力后盾,所以……他很有可能就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只不过自己没有证据,这才想着去找瑶池仙子,想着从她身上也许能发现什么。    最后忽略刚才心底异样的感觉,思虑间来到仙境。    而瑶池正坐在一张石桌前,手里似是在绣什么东西。    男子朝着她走过去,“瑶池。”淡淡唤了一声。    女子这才发现炎羲,赶忙起身行礼,“见过天帝。”    “毋须多礼。”    说话间伸手将她扶起。    瑶池仙子心中一喜,炎羲今日竟然亲手扶她。    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天帝寡淡,众所皆知。遇见神官或仙娥行礼,鲜少回话,更别说扶起对方了。    所以忍不住娇羞起来,“炎羲……。”看着面前有着天人之姿的男子,眼底满是毫不掩饰的爱意。    对方淡淡一笑,回以一个温柔的眼神,“本尊今日是来看看你。”    “马上就是夫妻了,以后……每日都能见到,到时瑶池就怕你会看腻。”垂下头,脸上染起一片红晕。    随后男子温柔的声音响起,“岂会看腻?”说话间,轻轻抬起对方下颚,两人眼神对视。    这般柔情,瑶池从前都只敢在脑子里幻想,没想到……今日竟然成真,心随之越跳越快,不禁闭上眼,等着……等着对方的薄唇靠近。    然而她不知,男子的眼神很快一凛,但想着幕后之人,寡淡的薄唇最终在她额上如蜻蜓点水般,轻轻落下,然后放开对方。    期待中的吻没有落下,只感觉额上一暖,女子很是失望,但即便如此,也比以前进步很多了不是吗?    所以并不气馁,引炎羲坐下后,瑶池再次开口,“羲,你看,我绣的这幅紫气东来,可好看?”    男子凤眸看过去,然后轻轻点头,脸上的表情不置可否。    随后装作随意的提起,“三长老近日可还好?”    怎么突然提起三叔了?瑶池有些不解,但想着夫妻间这般闲谈也是正常,“三叔这几日似是又在倒腾什么新药了。”    “哦?”顿了顿后,炎羲继续若无其事的说道,“三长老倒是喜欢这些。”    “呵呵,是呢,三叔从前就喜欢研究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早些时候,还听他说研制出了一种能使人出现幻觉的药物,你说是不是很稀奇?”    瑶池并未发觉不妥,只当是天帝一时兴起,也对三叔研制的药感兴趣,所以今日才聊起这些。    但男子听后,凤眸中很快闪过什么,“幻觉?呵呵,那是不是也能使人的记忆发生变化?”    这一次瑶池没有很快回答,似乎在回想,然后有些不太确定的点点头,“好像是,但因为过去好些年了,所以我也记不清当时是怎么回事。对了,羲,你怎么也对这个药感兴趣?”    炎羲淡笑一声,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倒是有些兴趣。你也知……本尊曾对十殿阎罗……,呵呵。”假装尴尬的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如若能改变记忆,忘了岂不更好?”    说完目光灼灼的看着面前女子,似是在说忘记她,我的心里才能只有你一人。    见此女子再次娇羞的低下头,不假思索的说了句,“你的心意我已知晓,明日……明日我就去向三叔求药。”    “今日……不行么?”听她这么说,男子的脸上有些急切,同时想着,不能再拖了。    瑶池微微皱眉,总觉得……炎羲好像过于着急了,多一日又如何呢?但还是答应了下来,“好,今日便今日罢,你且在此稍坐,我这就去找三叔。”    说完起身,但很快想到什么,“羲,你……该不会是有别的用途?”    见此,炎羲为防事情败露,对着女子再次温和一笑,然后跟着起身,缓缓靠近对方。    被男子眼神迷惑,瑶池的脸瞬间泛红,跟着就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鼓动如雷,炎羲……炎羲这是不是要……    最后感觉自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发顶再次被男子吻了吻,“我,只是想以后能全心对你。早一日服药,便能早一日忘记她,你怎么不能理解我的苦心呢?”    “好,好,我……我现在就去,一定把这药给你带回来。”瑶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只觉得心跳得好快,而且……炎羲竟然对她自称‘我’。堂堂天帝,竟然对她区区一名女官自降身份,这是莫大的恩赦啊!    因为在天界,即便是夫妻,天帝也不会改变自称,但刚才却对她……    想到这里,瑶池下定决心,即便三叔不予,她就是偷也要把那药偷回来。    这一边,炎羲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要他演这样的戏码,实在是难为了。如若是对着冥珺,无论做什么他都可以,因为那是本心,但对着没有一丝好感的女子……哎,害人伤己。    也罢也罢,为了能拿到证据揪出幕后之人,这点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三叔,瑶池来看您了呢~!”一进门瑶池仙子就殷切的开口,她今天是有目的的,所以还得好好拍拍三叔马屁不可。    而一头白发,满脸皱纹的老者看到对方,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怎么?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丫头,今天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三叔~!”娇嗔一声,瑶池主动上前扶着老者坐下。    “说,有什么事?但可别向我讨药,上次你偷拿了禁药差点闯出大祸,别以为三叔不知道,天帝没因此事惩罚你,可谓是给足我面子了。”    三长老故意把话说死,就是不想这丫头又跟他拿药出去胡闹。    但瑶池今天还真的就是为此事而来,“三叔……,这次不会了,瑶池发誓!”    “哼~,你发誓?三叔可不敢信,所以别给我来这套。”    三长老的确对她不信,因为上过好几次当,所以继续坚持。    见此,瑶池咬了咬唇,想起刚才她离开前,炎羲最后对她说的那句,“此事乃你我间感情私事,切勿让第三人知晓,否则……我天帝颜面恐是不保。”    所以现在不能把实情告诉三叔,毕竟有损自己未来夫君颜面的事,她瑶池当然不会做,也不会说出来,哪怕是三叔也不行。    但现在该怎么办呢?要怎么说服三叔呢?    脑子转了转,对了!不如找这个借口。    “三叔,瑶池我……我曾经喜欢过一个男人。所以……你能不能把那个能换人记忆的药给我?毕竟……毕竟我也快大婚了,想彻底忘了对方。”    三长老有些不信的看着她,“你会喜欢别人?哼!当我瞎了吗?多少年前,你不就心心念念着天帝一人。”    “三叔,瑶池所说句句属实。只不过当时情窦初开,才芳心错付,幸好及时发现对方不是可信之人,这才没有酿成大错。但……这段回忆,瑶池真的不想再记起,还请三叔成全!”    说完女子直接跪在三长老面前,一副如果他不答应,自己就不起身的样子。    见此,三长老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哎,你这丫头啊!不是我不给你,实在是……哎。”又是一声叹息,瑶池看着对方,有些不解。    “三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药没了不成?”    三长老看着她,捋了捋胡子,“这药啊……只会让你的回忆变得极其痛苦,所以不是三叔不肯给你,而是不想看你日后为了莫须有的回忆,受罪啊。”    变得痛苦?这……这如何是好,倘若炎羲真的服用了,那他以后岂不是会一直活在痛苦之中?所以一时间,瑶池也有些犹豫。    三长老接着说道,“我只在一个活人,和一个魂魄身上试过,活人的记忆无法提取,所以我也不知对方到底如何了,但魂魄的记忆可以提取……。”说到这里似乎有些隐忍。    再次开口,“那样可怕的回忆,你是万万受不了的。”    看到三长老这样,瑶池反而更加好奇了。    “那三叔,我可以看看那魂魄的记忆么?”心里想着,一个人的记忆到底能改成什么样,而且三叔明显是看过了,所以到底是有多可怕呢?    但三长老却突然像是炸毛了一般,不再苦口婆心,而是一脸愤怒,“胡闹!那人是天族耻辱,没什么可看的!走走走,你给我出去!别一天到晚的动歪脑筋!”    就这样瑶池仙子被关到了门外。    虽然不明白三叔为什么突然间那么生气,但没有拿到药,而且想着刚才三叔说的话,所以最终决定还是先把这事告诉炎羲,到底还要不要服用就由他自己决定。    之后炎羲在看到瑶池回来,立刻就迎了上去,但在听完对方的话,眉越皱越紧。    看来他没有料错,那个叫孟苒的女人果然是被人改了记忆。    但三长老为什么要那么做?还有如今药没拿到,等于没有证据,就算说出去也会遭人反驳。    这么想着,眼神再次放柔,转而对着瑶池继续说道,“若此药真会使人产生痛苦的回忆,那本尊也愿意一试。还望仙子再次出手帮忙。”    “这……”女子有些迟疑,不是不信任炎羲,而是如若真的十分痛苦,那她担心,反而是适得其反。    看出对方犹豫,炎羲只得故作叹气,“唉,为了你,即便再难的事,本尊也愿亲身一试。”    此话一出,瑶池心中动容,想起今天走的仓促,也没问三叔是否有药可解,倘若到时炎羲服下后真的痛苦万分,那再服用解药便是。    想到这里,没有犹豫,再次往三长老住所而去。    但这一次,对方的大门却是紧闭,里面似乎没人。    难道这么一会三叔就出去了?    那怎么办?有些头疼,还是像上次偷禁药一样,自己再悄悄溜进去?    瑶池在门口迟疑片刻,最终作出决定,好,为了炎羲,偷就偷!    最后当女子拿着一个药瓶交到炎羲手中,“给,就是这瓶药。但解药……我来不及问三叔……。”    炎羲接过,看了看手中墨色药瓶,上面刻着奇怪的符号。    “这是什么记号?”    瑶池看了一眼,掩唇轻笑,“这是三叔对药物的分类,你们旁人是看不懂的,我是三叔侄女,所以知道。”    男子点头,“那就有劳仙子,今日时辰也已不早,本尊就先行告辞了。”    说完这句,就准备离开。    “羲,你……不服用吗?”瑶池看他拿了药就走,心里有些不悦。    刚才不是还说,为了她,即便再难的事,也愿亲身一试。怎么现在……说走就走了呢?    见此,炎羲停下脚步,淡淡开口,“待大婚之日,本尊会当你面前服下,届时……还望仙子好好‘抚慰抚慰’我受伤的心灵。”    一句话意味不明,是嘲讽还是真求对方安抚,也只有炎羲自己心里清楚。    只不过,陷入情网的女子如何察觉得出,只以为对方不过是真心希望大婚当日,自己能陪在身侧,即便痛苦,也可以有她抚慰。    所以忍不住开始幻想,脸跟着微微泛红。    119 归位(上)    一、二、三、四、五……十七、十八。    没有眼,没有舌头,连耳朵都被最后一层的刀锯割断,没人知道,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就连刚才想要救她的那人,也只看到其中一幕。    所以现在,疯了没有?不知道,也许。    地狱尽头,一个面目全非,魂不像魂,鬼不像鬼,血肉模糊的‘东西’静静倒在一边。    周围很安静,直到一头银发,白衣飘决的男子出现,淡漠的眼看着地上那团‘污垢’。    “孽畜,这一次,看还会有谁来救你。”声音平静,就连一丝同情都没有。    抬起手,蕴含法力的白光凝聚。    但就在出手的那一刻,“住手!”    一身金边白袍,炎羲终是赶来了。    挡在冥珺身前,凤眸直视银发男子,“孟苒的回忆是假的。”    说完后,拿出一个墨色药瓶。    孟婆显然不信,怀疑的接过后,打开瓶盖,放于鼻尖晃了晃。    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呵!拿清心散来蒙骗在下?堂堂天帝,竟使出如此低级的手段。”    什么?清心散?怎么可能,瑶池不是说这是三长老的秘药么?    “不可能!这是能使人记忆发生改变的药物,本尊特意遣人从……某处取得。”    没有说出三长老,毕竟事关天族颜面,而且对方也只是持有此药,并没有直接证据可以证明是他动的手脚,所以眼下不能说出他的名字。    “换人记忆?呵呵!”孟婆讥讽一声,他能制孟婆汤,能制巫毒,也是在制药方面颇有研究的,所以只需轻轻一嗅,便能知道其中成分。    明明是最常见的清心散,莫不是把他当作无知小儿,随意拿个药就能骗取他的信任?    所以没有说话,直接拿出一颗当场服用。    不出意外,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只是胸口变得更为舒爽了而已。    “如何?孟某亲身验证,天帝陛下是否还要执意坚持下去?”    天界。    三长老回去后,很快就发现少了个药瓶。    但只是捋了捋胡子,似是在意料之中。    想和他斗?呵呵!黄毛小儿,你还嫩着!    “三叔?”    瑶池看到突然出现的三长老显然一慌。莫不是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老者自是一眼就看出对方心虚,但没有说什么,自顾自的坐下。    “丫头啊,知道三叔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这……”女子迟疑了一下,立刻跪地,“但求三叔责罚。瑶池……瑶池知错了。”    见此,三长老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知错就好。”    没有让对方起身,随后继续开口,“三叔今日有个故事要讲于你听,如何?你可有兴趣?”    瑶池有些不明,故事?但三叔今日看起来有些奇怪……所以一脸疑问的看着对方。    “呵呵,起来,过来坐。坐下,再听三叔从头慢慢说起。”    瑶池这才起身,只是心底的疑惑愈发强烈,三叔要说的是什么故事呢?而且看他现在的样子,此事好像还不一般。    另一边,炎羲看着银发男子服下药物后一派淡然的模样。    心知受骗,但眼下来不及回去查明缘由,没有别的法子,那就只能硬拼了。    看出对方意欲动手,孟婆淡漠的眼底依旧平静。    呵呵,刚解决了一个,又来一个?只不过很可惜!今日,即便是天界那三个家伙赶来,他也绝不会放走孽畜!    于是下一刻,半空中金白两道强光碰撞,地狱为之颤抖,而倒在血池边的男人和在地狱尽头血肉模糊的女人依旧安静的躺在那里。    之后几个回合下来,炎羲明显感受到对方的力量还在加强,而自己即便使出全力也难以应对。    该死!此人实力高深莫测,这么多年来竟是甘愿在冥界做区区渡魂使者。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照这样继续下去,恐怕仅凭他一人就想带走冥珺是不可能了,对了,北阴酆都去哪了?这都什么时候,这家伙竟然不在,倘若此时他们二人能联手,那今日方能有胜算。    似乎看出他的想法,孟婆发起攻击的同时,淡漠的说了一句,“鬼帝……呵呵,恐是要重归混沌了。”    “什么?!”炎羲有些不敢相信,他……出事了?虽是斗了这么多年,但真的听到他遭遇不测,心里难免不适。    然后转念一想,“难道是你?!”    “不错,正是在下。”    难怪方才在天界,他的心没来由的抽搐了一下,该死!原来是真出事了!    但也就是炎羲这一个晃神,银发男子已然朝着躺在那里始终没有动静的冥珺,连发数道白光。    见此,天帝低咒一声,很快飞身上前,护住对方。    同时周身金光大作,硬生生接下这数道攻击。    随后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显然是被对方强大的法力所震,五脏受损。    “孟某今日已送走一界帝君,不想再为孽畜杀生,所以识趣的,就趁现在赶紧离开,否则别怪孟某再次无情。”又是对方淡漠的声音。    炎羲稳住身形,看着这个执迷不悟,已然生了心魔的银发男子,“本尊今日,就是死也不会丢下她不管。但有些话,必须要告诉你!”    向来语气寡淡,鲜少情绪外露的天帝,此刻也是忍不住发怒。    “呵呵,那孟某就洗耳恭听了。”    虽然他五官看上去依旧年轻,但实际年岁堪比天界三位长老,所以活久了,对这些晚出道的后起之辈,孟婆是打心底不屑的,只不过淡漠惯了,表面上不会轻易显露。    但不想之后,对方竟然说了一句让他有些动摇的话。    “今日,即便本尊受人蒙骗,取得的药是假,但如若真有此种药物,你可否想过,那个屡次遭你杀害,现在更是毫无半分人形的女子,就是你的至亲骨肉!”    看出孟婆似在思索,炎羲继续说道,“此女当年身为十殿阎罗,遭梼杌迫害几乎魂飞魄散,生父生母虽是不详,但又岂会在一具**凡胎重生,难道你没想过其中关联!”    炎羲自是不知眼前银发男子千万年之前和孟苒就有就有过纠葛,当时还孕有一女,只是随着孟苒惨死,女儿失踪,男子喝下忘却记忆的汤药后,取名孟婆娑,孟婆汤也随之而来。    只是单纯的认为,阎罗神君如何会在凡胎上重生,这于理不合。    而孟婆虽已忆起过往,但显然不可能想这么深,只是和炎羲一样,认为十殿阎罗的确不可能投生在**凡胎,更别说那个女婴还是被恶棍强迫后所诞下。    所以……那段回忆,难道当真是假?    孟婆的身形显然有些动摇,只是下一刻,“不可能!你这个黄口小儿休得骗我!”    心魔再次升起,因着仇恨而染了些魔性的银发男子大吼一声后,手中迅速凝聚法力,而这一次,白光异常耀眼,显然是下了杀手。    “你疯了?!”炎羲看着他依旧执迷不悟,竟连一丝退路都不留给自己,只想毁了冥珺泄愤。怒斥一声后,立刻释放出所有法力,这一击若接不下,那他和冥珺今天恐怕都要重归混沌了。    最后眼见着白光急速靠近,炎羲全力应对的同时,转头看了一眼那个躺在身后,已然面目全非的女子,眼神异常温柔。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能站在她身旁了罢,以后……可能再也没机会了……呵呵。    眼底有着无限眷恋,随后薄唇张合,“珺虽非磐石,羲愿为蒲苇……”声音极轻,似是说给自己,也似是说给她听。    千万年来,碍于天规,他不得娶冥界女子为妻,所以只能遥遥相望,竟连一声喜欢都未曾说过。    所以今天,在最后这一刻,炎羲决定无论结果如何,都要将心底的话……说出来。    即便她很可能听不见,又何妨呢?    话音落下,女子的手微不可察的动了动,但随着“轰—!”地一声。    没人发现她动了,只有那一身染满了鲜血的金边白袍,和男人摇摇欲坠的身形,落入银发男子眼中,心底道了声:真是愚不可及。    和他动手的人,没有活路。    白光再次凝起,孟婆走到二人面前,“那孟某就最后送你们一程。”    “嗖—!”电光火石间,一道微弱的金光从孟婆身后袭来。    银发男子一个不慎,竟是被击中肩膀。    但很快,他素来淡漠的眼逐渐撑大。    因为他确定,这股力量是来自……三生石。    孟……孟苒?    “孟苒……是你么?”    忍不住颤抖着开口,但回应他的却是一片寂静。    北阴酆都死了,眼前两人一个重伤,一个血肉模糊,就连鬼差也被他解决了。    所以,是谁?只有可能是孟苒……    银发男子开始急切的四处寻找,但哪里有什么人。    刚才不过是三生石从遥远的忘川河边,情急之下发出的一道微光。    但意想不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随着第二道微光从远处射来,不是朝着孟婆,也不是炎羲,而是对着地上那名血肉模糊的女子。    被金光射中,女子没有动弹,但在下一刻随着金光入体,身影逐渐变淡,最终消失的无影无踪。    当孟婆找了一圈,没有发现孟苒的踪迹,再次回到地狱尽头,就只看到炎羲一人,而孽畜已然不见。    “……”    孟苒……你这是何苦……    ……    吃力的睁开眼。四周昏暗潮湿,像……像是地牢?    可她为什么会在地牢?还有她是谁?    呃……可恶,头好痛,什么都想不起来。    “你说鬼帝这次为什么没把这女的丢去地狱?”    “谁知道呢!鬼帝大人向来阴晴不定,没准明天就丢去地狱受刑了。”    “哈哈,也是。”    不远处两个鬼差正在闲聊。    丢去地狱?女的?是说她么?    但地狱是哪里?听上去好像不是什么好地方。    不过,这里黑漆漆的,又湿又冷,她不能继续待下去,得赶紧想办法离开。    于是女子走到铁门前,拍打着栏杆,“为何关我?这是哪儿?我要出去。”    两个小差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这地牢里关的犯人向来不多,因为在冥界,犯了事的人大都直接送去地狱,没事儿谁还把人关到这里。    所以,今日难得有个人被关进来,两个鬼差反倒来了劲,想着吓唬吓唬对方也好,反正闲着无事。    “怎么地?还嫌这里不舒服?”大摇大摆的走过来,两个鬼差一脸得意。    “为什么关我?”女子直直问道。    二人对视一眼,这不明知故问嘛,“我说你是不是傻了?没事儿跑酆都大帝身边去干嘛?这冥界谁不知道,鬼帝酆都向来不允许女人靠近。你啊,就自求多福,能被关在这儿算是轻的了,通常都直接打入地狱,嘿嘿,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地狱?第二次听到这个词,“地狱是哪儿?去那里做什么?”    怎么连地狱都不知道?两个鬼差皱眉,这女的莫不是真被吓傻了?    “地狱你都不知道?那里可有着十八般酷刑,扒皮抽筋,钢钉刺身,拔舌刺眼下油锅,可不是你一个小小冥界女使能受得住的。”    女使……,她是冥界女使?终于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但她还是要出去,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那我怎么才能出去?”    “得了,出去?就别想了,不下地狱你就该谢天谢地了。”    想到刚才鬼差说的酆都大帝,女子依旧不放弃,“那……那我发誓以后不再靠近酆都大帝行么?”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二人忍不住大笑出声,“哈哈哈,这你和我们说也没用啊,而且发誓?发誓有什么用。”    最后两个鬼差也不再理她,原来是个脑子不好使的,怪不得会自说自话跑去鬼帝身边。    见此,女子再次拍打铁栏“你们放我出去!我不要待在这里!”    但对方没有再理会。    这该怎么办。女子坐回牢房,既然他们不肯放人,那干脆自己想办法逃出去。    但要怎么出去呢?摸了摸身上,没什么东西。咦?不对,这是什么?    从腰间取出一面很小的镜子,四边镶着各种怪异的石头,看上去……有点眼熟,但该死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而且这面镜子有什么用?为什么自己要随身携带呢?    也许……暗藏玄机?恩对!很可能是。    于是女子躲到牢房一边,开始研究起手中的这面镜子。    但就在她对着镜子,研究出神的时候,忽然一排脚步声响起。    “开门。”一个走在最前面,看上去凶神恶煞的男人,对着两个鬼差命令道。    两人不敢怠慢赶紧把女子的牢门打开。    这群人都是酆都大帝身边的使者,恐怕是要把那女使给丢下地狱去喽。    见此,鬼差有些幸灾乐祸,反正事不关己,看着他人受罪,已是他们常年待在此处唯一的乐趣。    但不想,带头的人没有进牢房,而是对着他们二人再次命令道,“把隔壁牢房那头畜牲放出来。”    啊?隔壁牢房那头畜牲?两个鬼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这是要做什么?    于是不敢多问,拿着钥匙,再次把隔壁的牢门打开,然后一个浑身长毛,赤目獠牙的凶兽缓缓走出。    只不过看上去体型很小,大约只有一般猎狗大小。    凶兽抖了抖身上的长毛。    这些该死的又叫它畜牲?!等它将来长大成形,定要这群人好看!    但碍于眼下自己刚出世不久,实力么勉强过得去,但体型不够,所以现在不是反抗的时候。    “畜牲,听好了!鬼帝大人说了,如果你能吃了这女的,他就放你出去,否则你就只能乖乖沦为鬼君的坐骑!”    啊呸!畜牲?坐骑?!凶兽被这些人一激,面容瞬间变得狰狞,獠牙在幽暗的地牢里发出森森白光。    女子一看不妙!    刚才她还在研究这面镜子,突然就冒出来一群人,起初还以为对方是要放了她。    没想到……竟然是要教这头怪物吃了自己?    可恶!    于是就这样,最终一人一兽被关在了同一间牢房。    女子看似手无缚鸡之力,而凶兽虽未成形,但獠牙锋利,四肢健硕,情势明显对女子不利。    而牢门外,一群身高马大的使者和两个鬼差似在看好戏一般,等着接下去血腥的一幕发生。    怎么觉得……有些熟悉?    好像什么时候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也是一群人看着她进兽笼,而笼子里有一头会吃人的猛兽。    算了,想不起来,还是先想办法解决眼前危机再说。    于是就见凶兽一声咆哮“嗷—!”直接就朝着女子扑过去。    ……    冥界,灰蒙蒙的天空,幽静却气势恢弘的酆都大殿内,一个戴着银色面具,一身暗红长袍的男子正端坐在大殿之上,唯一外露的鹰眸此刻饶有兴味的打量着面前衣衫褴褛的女子。    呵!没想到区区一名女使,竟能击败那头凶兽?    不过也好,教那头凶兽不肯臣服,现在恐是只能乖乖听话,任他驱使。毕竟……它连一名女子都打不过,不是么?呵呵!    “说,你叫什么名字,昨日为何会出现在本座寝殿。”    低沉的声音似乎有些耳熟,女子头部忽然传来剧痛,到底……到底是怎么了,而且她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现在该如何回答?    等了片刻对方都没有出声,北阴酆都有些不耐,“上不得台面,带下去,打入地狱!”    “等……等等!”女子起初不知,但刚才听二位鬼差说过,地狱是要扒皮抽筋饱受酷刑的地方。    所以顾不得刚才头部的剧痛,不就是个名字么?!随便取一个就是。    “我叫……无名氏!”    反正记不起自己名字,那干脆就叫无名氏。    但大殿上,男子面具下的眉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无名氏?这是耍他北阴酆都?    很好!胆子倒是挺大!    “好,无名氏。今日本座可以放你一马,但有一个条件。”    敢糊弄他,呵呵。所以这个条件无论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恐都有去无回!    女子并不知对方所想,“好,你说,什么条件。”    见她如此爽快,北阴酆都诡异得笑了笑。    “我要你做的事……很简单。去伏魔塔里帮我取一件东西,否则就去忘川河游上一日。”    呵~!伏魔塔是有进路无出路,而忘川河呢?是为吞噬魂魄而存在的死水,所以无论你答不答应,都是死路。    但女子现在什么都不记得,这两个地方对她而言都很陌生。只是拿东西和在水里游一日?那显然是拿东西简单。    所以没有多想,直接做出选择,“那我就去伏魔塔。”    呵呵,真是愚蠢!忘川河好歹还有一线生机,但伏魔塔,从未听说过被关进去的人还能活着走出来的。    “来人,将带她过去。”    最后女子就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进入伏魔塔。    塔身很高,一眼望不到顶,而在进去后,她才想起都没问清楚要来拿什么……。    想着回去问问鬼帝,但转过身……哪里还有退路?刚才的门早就不见了。    于是只能一层层往上走,直到半腰,也没发现一扇窗更别提门了。    ……难不成,被骗了?    女子开始怀疑,然后尝试用法力打出一条通道,但立刻就被塔身吸收干净。    她不过是小小女使,法力本就微乎其微,所以这条路显然行不通。    可恶!果然被骗了!    怎么办?要不干脆走到塔顶去看看?    这么想着,女子继续向上,但怎么走都似乎在原地一般,塔顶依旧遥不可及。    看来是一条循环往复的无尽之路。    现在一眼望下去,底下是无尽深渊,而抬头又是深不见顶的高塔。    想回到原点估计也是不可能了,既然登不上去,那又怎么可能退得回去。    北阴酆都!你这个骗子!    女子有些丧气,垂头坐于一边,寻思着是不是还有别的法子可用。    就在此时,耳边忽然想起一个低沉的声音,“呵呵!别白费心思了,伏魔塔有去无回,你就好好待在这里,继续面壁思过!”    “北阴酆都!你给我出来!为什么把我关在这里!你这个畏首畏尾的伪君子!”女子听出对方声音,就是刚才那个骗她进来的酆都大帝,气急败坏的吼了一句。    但哪里有人回应?依旧是抬头不见顶低头不见底的层层高塔。    不行!她还非要想办法出去不可了!该死的酆都大帝,不仅骗她,刚才还让她面壁思过?她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要一直被关在这里!    这么想着,女子开始原路返回,都还没试过就放弃,没准就能回到底层呢?既然有门进,那肯定是有办法找到那个消失的入口。    只是不出所料,无论她怎么走,还是和刚才一样,就像在原地没有动过。    而此刻北阴酆都坐在大殿,刚才用神识窥探了一眼那名女子,呵呵,不过说了她一句,就骂自己伪君子?那就永生永世都留在伏魔塔,好好尝尝什么是万年孤寂的滋味!    之后过了许久,女子已然疲累,刚开始不停的上楼,现在不停的下楼,当中还尝试过几次打出通道,所以不止是身体,精力也没之前旺盛了。    现在靠在墙上,决定静下心来思索,横冲直撞显然不行,那看来只能智取。    脑海中忽然忆起什么。    好像从哪儿听过,世间万物皆分阴阳五行,既有阴那必然有阳,否则无法长存于世。    若是按照这种说法,那有进,必然就有出。只是……出路会不会被眼前景象所蒙蔽?    她一直想的都是生路,却从未想过死路,生路为阳死路为阴,那即是相伴相存。    那么也就说找出死路也许就能回到活路?    但死路……就是无路,无路就是不存在的路。    这里哪里有死路?难不成要她从半空中跳下去才是路?    看了眼深不见底的下方,女子有些不确定。    这可不是玩笑,如若她猜错了那这一跳恐是四肢尽断,连最后的希望都没了。    所以犹豫半晌,还是决定继续往下走,等实在没办法了,再跳下去试试看。    就这样又是走了半天,直到实在精疲力竭,女子靠坐在一边,心底再次忍不住咒骂起那个该死的北阴酆都!    然后做出决定,反正就这么一直待下去,也是死路一条,还不如豁出去试试看直接跳楼算了!    再次看了眼漆黑的下方,女子闭上眼,纵身一跃。    随后感觉到身体在急速下落……心底暗道一声:完了……看来是自己猜错了。    但在下一刻,却是落到了地面。    只是因为没有心理准备,所以还是摔了一跤。    形象看上去不太雅观。趴在地上,女子爬起来后揉了揉酸痛的手臂。    呼~,终于回到起点了。    伏魔塔底层,抬头看去,依旧望不见塔顶。    重新打量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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