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缘由
细究起来, 叶扬对顾宁的感情很复杂，不是单纯的爱与恨说得清楚的。 整件事从头说起，要追溯到叶扬和翁华源结婚的时候。不知道是两个人里哪一个人情商比较有问题，反正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 叶扬都认定了翁华源是不喜欢自己的。 当然, 他也是不喜欢翁华源的, 所以在叶扬看来, 他们这个婚结得毫无必要。 叶扬不是没有考虑过，既然双方都不情愿, 翁华源为什么上赶着和他结婚, 还帮了叶家那么多，如果不是翁氏的及时注资，叶氏差点就要撑不过难关了。 只是翁华源的种种表现，给不了叶扬这个Alpha是喜欢自己的感觉, 他只能另找原因了。 顾宁的出现恰到好处，除了感慨翁华源太禽兽了, 连未成年小朋友都不放过，叶扬觉得他找准自己的定位了，那就是当个合格的挡箭牌, 为翁总的金屋藏娇做好掩护工作。 时间长了，叶扬难免就对顾宁有点好奇, 他到底哪里好了，竟然让翁华源迷得挪不开眼。 傲娇的叶二少拒绝承认，那个时候的自己对翁总已经有那么一点点动心了, 他甚至想好了，如果时机合适，他就和翁华源离婚，正好也成全了他和顾宁。 顾宁拍《罪恶之城》是叶扬推荐的，原因自然不只是叶扬看过他给飒飞拍的《似水流年》MV。 别看现在的人对顾宁在《罪恶之城》的表现赞誉有加，就是把他踩到了谷底，觉得他根本没有演技这种东西的存在，也要承认他在《罪恶之城》的表现相当出色。 可对当事人叶扬来说，短短不到三天的拍摄却是他一生都不想回顾的惨痛经历。 叶扬是个有轻微强迫症的人，凡事追求精益求精，一个镜头稍有不满意就要重拍，非得十全十美了才心里舒坦。 可对顾宁来说，这样的要求未免就太高了，那是他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自己推荐的人选，跪着也要坚持用到底，再说顾宁那个级别的长相，也不是随便就能找来的。 幸亏顾宁镜头不多，叶扬忍了又忍，磨了又磨，好歹是给磨了出来。 拍完《罪恶之城》，叶扬暗自在心里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要跟顾宁合作了，简直是要命。 与此同时，叶扬对翁华源的眼光嫌弃到了极点，居然能看上顾宁那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主儿，也是没谁了。 让叶扬没想到的是，短暂的合作过后，顾宁竟然缠上了他。 出于某种自己都解释不清楚的心理，叶扬没有拒绝顾宁，反而成了他所谓的金主之一。 叶扬有时候会想，自己究竟是想成全翁华源和顾宁，还是想把他们拆开，可来想来想去，每回得出的答案都不一样。 直到有一回，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错，他们三个人竟然撞到了一起。 翁华源特别生气，痛骂了顾宁一顿，但是没敢骂他。 叶扬也很生气，什么话也没说，自己转身走了，把空间留给了顾宁和翁华源。 至于顾宁当时说了什么，叶二少表示他不记得了。 那件事之后，叶扬有段时间没和顾宁联系，也没怎么回翁家，他越来越理不清自己对翁华源的想法了，他似乎并不是那么想把他让给另一个人，这真是件糟糕的事。 然而叶殊找上门来，让他去给顾宁救场，叶扬当时都懵圈了。 顾宁哪里来的那么大魅力，让翁华源念念不忘那么久也就算了，现在他哥居然也对他上心了。 论了解程度，叶扬对叶殊可比翁华源深多了。 叶殊是什么人？心里只有足球，绝对心无旁骛，叶扬一直觉得他哥不会谈恋爱，顶多时候到了，娶个门当户对的Omega或是Beta回家交差。 结果，叶殊居然沦陷在顾宁身上了，叶扬百思不得其解。 叶扬想不明白，就问叶殊看上顾宁哪里了。 叶殊笑而不语，坚决就是不肯说。叶扬当然就不答应了，现在是叶殊求他，不答应点不平等条约怎么可能呢。 后来，见叶扬逼急了，还把去《轩辕大帝》救场当做条件提了出来，叶殊才笑着说了，顾宁是他未婚夫。 叶扬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个世界要不要这么玄幻。 叶殊没有告诉叶扬，他和顾宁的婚约内有隐情，但他说了，叶锦容也是知道这个事的。 叶家父母去得早，兄弟俩算是小叔拉扯大的，见叶锦容都知道了，叶扬明白叶殊不是在开玩笑了，就抱着试探的心情答应了这件事。 叶扬却不知道，其实叶锦容也是被叶殊欺瞒的对象之一。 再次跟顾宁打交道，叶扬猛然意识到，当初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家伙似乎成熟了不少，也懂事了不少，竟然变得不让人那么讨厌了。 其实何止是不讨厌，叶扬只是不愿意承认，连他都忍不住对现在的顾宁有好感了，尽管他说不清这是为什么。 比起为人处世方面的成熟，叶扬发现顾宁的演技简直是突飞猛进，和他搭档竟然成了件让人感觉很愉快的事，两个人飙戏飙得痛快极了。 叶扬隐约有些明白，叶殊对顾宁的好感从何而来了。 他这个情敌尚且逃不过，何况是叶殊，人家好歹是正大光明的未婚夫。 想到这里，叶扬又有点心塞，因为他终于发现，自己是喜欢翁华源的，并不想和他离婚。 “绑架”顾宁是叶扬给翁华源也是给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他想要搞清楚，翁华源心里最重要的人到底是谁。 试探的结果比叶扬预计的还要好，不然他肚子里的崽崽哪里来的。 “先不说我的事，顾小宁早晚是我们家的人，我到时候再给你慢慢说。”叶殊信心满满地转移了话题，“说说你，找我什么事，还等我这么久？” 叶扬有多了解他哥，叶殊就有多了解他弟，这位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儿，有空回叶家主宅看看有可能，特意到叶殊的住处看他，想也是不可能的，多半是有事找他帮忙。 叶扬放下筷子，轻轻叹了口气：“我怀孕的事，翁华源他还不知道……” “为什么不告诉他？你想带球跑？”叶殊一边吃一边问，丝毫没有减慢进餐的速度。 “跑什么跑？你以为你在看八点档狗血剧吗？”叶扬没好气地翻了个不怎么优雅的白眼给叶殊看，他和翁华源是合法夫夫，他能跑到哪里去。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是不想说？还是来不及？”叶殊的直觉告诉他，答案不是后者。 叶扬低下头不说话，叶殊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过了会儿，叶扬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说：“我觉得我要是说了，我可能会失去人身自由。” 叶殊正在喝汤，闻言差点喷了：“扬扬，你把话说清楚点。” “我觉得翁华源不喜欢我的职业，他影影绰绰提过好几次了，希望我向苏浅羽看齐。”当然，每次都被叶扬毫不留情地打回去了。 “他让你哪方面向苏浅羽看齐？一年只接两部戏，还是干脆息影回家了？”叶殊不无好奇地问。 叶扬出道之前，苏浅羽是影坛四大天王之一，苏浅羽息影后，叶扬火速上位，成为最年轻的天王。 因着这层缘故，媒体时常把两个人拉出来放在一起进行比较。 说来也是巧合，叶扬和苏浅羽的相同点还真是不少。两个都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富家少爷，拍不好戏就得回家继承家业那种，两个也都是灵气型演员，天赋过人才华横溢。 就连任性这一点，叶扬和苏浅羽也是像足了，你还没法指责他们。 苏大少每年只拍两部戏，春天一部，秋天一部，其他时候坚决不拍，他出道七年半，总共只有十五部电影作品，不知道被他的粉丝们舔屏了多少次。 叶扬比起苏浅羽稍微勤快点，每年三四部戏总是有的，偶尔还会给圈内好友来个客串。但是和其他三位天王相比，这两位就是懒散和任性的代名词了。 叶殊记得很清楚，翁华源和叶扬结婚前答应地好好的，说是不会干涉他以后的职业选择，怎么这么快就变了，叶氏可还没倒呢。 “当然是少拍戏多回家了。”叶扬不满地嘟囔道。 苏浅羽息影那是没办法，他是独生子，家里的产业他不继承就没人管了。叶扬不一样，叶锦容年轻得很，他们兄弟怎么浪都可以，绝对不会催他和叶殊。 再说，电影可以拍到七老八十，踢球肯定不行，叶扬早就打定了主意，继承家业这种事他不参与，叶锦容要么找叶殊，要么干脆自己生个儿子。 “你先告诉我，多和少的标准是多少？”叶殊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每周至少回家两趟，这算多吗？”叶扬的语气不是很有底气。 叶殊突然就同情上翁华源了：“你做到了吗？”老实说，翁华源这个要求真不算高。 叶扬摇头：“我要是做得到就不愁了，你见过谁拍戏能按时回家的，可是……”有了肚子里那个不请自来的小崽崽，翁华源说不定就不允许他再去拍戏了。 “所以呢，你想让我帮你什么？”叶殊皱眉思索，他和顾宁以后好像也要遇到类似的难题，两人的生活工作不同步。 “帮我告诉翁华源，我暂时没有息影的打算，我手上还有好多事呢。”误会解除之前，叶扬怼翁华源从不客气，口头占尽上风。 叶殊莫名其妙，无语地问：“这算什么事？你自己跟他说不就行了？”两口子的私房话，为什么还得他这个大舅哥转一遍。 叶扬不好意思地说：“我怕他一劝，我就改主意了。”叶扬从来不怕翁华源来硬的，可他吃不消他来软的，每回都是丢盔卸甲无力抵抗。 叶殊放下碗筷，无语扶额，他觉得自己吃狗粮就已经吃饱了。 “哦，对了。”叶扬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哥，我还有个事跟你说。” “什么事？”敢情前面说了这么多，都是无关紧要的前戏。 “我们国家不是正在申办世界杯吗？”谁知叶扬一竿子又把话题岔开了。 叶殊点点头，还补充了句：“今年九月份出结果。”如果申办成功，他三十岁那年就能在家门口参加世界杯了。 “你不是申办大使么？”叶扬明知故问。 叶殊还是点头，他不知道叶扬问这个什么意思。 “环球影视想搞个足球竞技的真人秀，想请哥你去当嘉宾。”环球影视正是翁氏旗下的产业。 叶殊眉头一皱，有点不爽地说：“怎么谁都来凑热闹啊？”他并不是针对环球影视，而是申办世界杯的这几年，国内各种足球竞技的综艺节目都快要泛滥了。 “要是申办成功了，这还只是开始。”叶扬早就习惯这样的一窝蜂了。 叶殊想了想，偏头问叶扬：“你是来给翁华源当说客的？”至于吗，这点小事就得老板娘出马，太夸张了。 “什么说客，我就是带话的，其他人不敢问你，怕你当场就回绝了。”叶殊几乎不参加综艺节目，顶多也就是访谈类节目会露个面。 “说得好像你问我我就不会拒绝似的。”综艺节目出场费高，叶殊的队友们少有没参加过的，只是他不差那个钱，每年夏休期都是躲到海上小岛清闲度日，不想浪费时间。 叶扬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知道你不会去了，我不是问一声吗，回去有个交代。” 叶扬果真不是来当说客的，他见叶殊没有兴趣，直接就不说这个事了。 但在叶扬吃饱喝足准备告辞的时候，叶殊突然叫住了他，问他顾宁会不会参加这个节目。 按照方涵佳对顾宁的最新规划，他想把人拐走度假几乎是不可能的，与其一个人孤独度日，不如和顾小宁一起参加个综艺节目玩玩，说不定还能创造个新CP出来。 叶扬闻言愣了愣，实话实说告诉叶殊，虽然他也不知道明星嘉宾究竟是哪些人，但从咖位判断，有顾宁的可能几乎为零。 “什么意思？他去你就去？”叶扬哭笑不得，叶殊这算是自力更生丰衣足食吗。 叶殊点点头，给了叶扬一个“你懂的”眼神，他现在是有机会要上，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上。 “你的意思我会转达的，我的事你也要保密哦。”叶扬的重点是后者，前者不过是顺带的，反正他又不会亲自去操办，不过是跟助理说一声的事儿。 “没问题，保证守口如瓶。”叶殊说完还抬起手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自从和叶扬冰释前嫌，翁华源的心情就一直很不错，唯一的遗憾是叶扬太不着家，他都已经够忙了，叶扬居然比他还忙，而且还不允许他去探班。 什么时候能把叶扬签到环球影视旗下就好了，就算不公开婚讯，他起码也能以老板的身份去探个班什么的。 抛开叶扬不谈，顾宁最近也懂事了不少，乖乖跟着剧组拍戏，让他省了不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