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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暗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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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吉山是故意选在有钱媛之在的时候, 给李砚请命赴梁州的, 他知道李砚并不放心自己。喜欢自己陪着玩是一回事, 放心自己赴梁州,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消灭李韧,既符合吕吉山的利益, 也符合钱媛之的利益, 这是他们二人难得的,有共同利益的一个点。吕吉山知道, 以钱媛之的精明, 她不会看不到这一点。    果然, 钱媛之并没有让他失望。    在钱媛之的助力下, 吕吉山轻松得来了赴梁州的机会,他并不在乎梁州怎么设藩镇, 他只在乎梁州旁边的那个颍川。    他要提前亲手杀了李韧, 最不济,也得要让颍川合并纳入梁州设藩的计划成行。    为了让自己走得无后顾之忧,吕吉山破天荒地一次性给瑶华宫送来三十粒五盛丸,三十粒,够苏琬儿吃一年了。    “怎的?那世外高人舍得一次做如此多仙丹了?还是他恰巧有了存货?”琬儿斜靠在床头, 挑眉望向身前的吕吉山笑得深沉。    “呵呵, 吉山这不是要离开一段时间吗?所以特意向他多求了些……”    吕吉山端坐在床尾, 规规矩矩,手中捏着锦盒笑得谨慎。    “噗嗤……”看着吕吉山如此安分守己的一副老实模样,琬儿忍不住笑出了声。    “给我瞧瞧。”琬儿忍笑, 朝他探出了手。    吕吉山急忙起身,沿着床沿坐下,咔哒一声,锦盒打开,三十粒排列整齐的墨黑的五盛丸散发出淡淡的草药清香。    “五次为一疗程,是么?”琬儿捻起一粒药丸放置鼻尖轻嗅。    “是的,琬儿务必记牢了,切莫多吃。”    “唔……若是多吃了又会如何?”秀美的眸子轻挑,望进吕吉山那乌沉沉的眼。    “恩……多吃了,会导致阴阳失衡,虚火沸腾……”吕吉山眉眼沉静,有如碧潭幽幽,深不见底。他的声音温柔如常,如玉石磬鸣。    “如若内火过盛,人就会不舒服,并且还会出现心跳过快,呼吸不畅,周身红肿、发热、痛疼,心烦气乱等症状。”    吕吉山说完了话,并不直起身,依旧保持着倾身托举的动作。他直直看进琬儿的眼睛,他需要确定琬儿不会真的准备多吃两粒。    “我特意向陛下讨了这位女官,专门就是来伺候你服药的……”    说着,吕吉山右手一抬,指向端立墙角的一名宫女,那宫女严肃又端庄,立得笔直,像一杆戟。她是李砚身边的司簿,唤作玳瑁。没想到她随吕吉山来到瑶华宫是奉了李砚的旨意,专门来监督苏琬儿服药的。    “如若你多吃,我会向陛下请旨治她的罪。”    “……”    琬儿默然,她望了望吕吉山那深潭似的眼,又看了看笔挺的玳瑁,终于点点头:“知晓,我不会多吃,你放心。”    “甚好。”吕吉山没来由轻呼出来一口气,他直起身来,冲玳瑁招招手,让她把锦盒接过去收好,并示意她退下。    玳瑁抿紧嘴角,踏着庄重的步伐走过来接过这一盒珍贵的五盛丸再收好。举手投足间,她每一个抬手,每一个低眉,都规范又严谨,这让琬儿觉得她是一个扛刀的军人,而不是一名伺候人的宫女。    想从这种人手下多搞一枚五盛丸,怕是难于上青天……    琬儿望着玳瑁离开的背影发呆,她自嘲地笑,摇摇头挥去自己脑中可笑的臆想,转头望向吕吉山。    “山,你去梁州只是为了督促设藩?”琬儿捏着吕吉山的袖子,一脸担忧地望着他。    “是啊,不然你以为呢?我是太尉,不负责这个事情,谁负责?”    琬儿颔首,是的,吕吉山掌府军,这事还非得他去不可。    “不去其他地儿?”    “不去,设藩的是梁州,又不是其他地儿。”    琬儿再度颔首,他只是去公干,应该与李韧没什么关系。    只是琬儿心中莫名的总在打鼓,她唯一担心的是,吕吉山不只是去梁州督促设藩这么简单。颍川就在梁州的边上,那里有李韧和方清扬,还有他们的陌刀军……    她害怕陌刀军,害怕吕吉山去颍川做什么手脚,被李韧给提前斩了。    “好,边疆多匪乱,吉山切莫乱走……”    “知晓,你当我是孩子么,没事到处找好玩的?”眼前是他放大的眼,内里全是四溢的柔情与调笑,有温热的大掌抚上她的脸。    “我着急着办完事好早日回来看你呢,你身子不好,我是舍不得走的,要不是陛下再三催促,我还想再多陪你几个月,待你身子好了再走。”    听得此言,见他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琬儿心中放下许多,她扬眉展颜,望着吕吉山翘起嘴角冲他温柔的笑:    “那么琬儿祝吉山一路平安,马到成功,事情办好便回,琬儿在大明宫等着你……”    ……    祝况端端正正地坐在堂下,脸上挂着标准的,礼貌又庄重的笑。他低着头,只盯着自己身边的茶碗,却又拘谨似的一口不喝。    苏琬儿坐在上首,望着端方严正的祝况不说话。她才吃了吕吉山送来的五盛丸,身子感觉好多了,祝况便来瑶华宫探望自己了。    祝况一身朝服,手里还拿着笏板,看样子是才下朝就赶来瑶华宫了。此人有些一根筋,如此火急火燎地来,莫不是还要与自己论辩那诏书的事?    苏琬儿捂了捂自己的心脏,确定它目前尚无异样,自己还能迎战一轮后,缓缓开了口:    “祝大人寻琬儿,可是有要事?”    “唔……也没旁的事,就是来瞧瞧苏大人您啊!”    祝况终于舍得将自己的目光从茶盏上挪开,他直起身来,冲上首的苏琬儿恭恭敬敬地鞠躬。    “苏大人觉得,好些了么?”    琬儿有些意外,祝况是钱彧的门生,是钱彧的左膀右臂,算得上是钱氏一派的新秀人物。他们向来都是与自己不同路的,自己晕倒,最高兴的,当数钱氏一派了,他们不是一直都嫌自己碍眼,巴不得让李砚除了自己而后快吗?    琬儿自心底是鄙视祝况的,她觉得祝况一定是受钱彧的指示,来瑶华宫查看自己是不是快要病死了,而不是真的关心自己。于是琬儿皮笑肉不笑地冲祝况道个万福,胡乱应付着祝况的问话:    “谢祝大人关心,琬儿已经无碍了。”    让琬儿惊愕不已的是,听得此言后,祝况竟将袍角一撩,颔首低眉,规规矩矩地冲着苏琬儿跪拜在地。他自身后抽出一根荆条,双手托起高举于前:    “况年轻气盛,行事恣意,伤害了苏大人。况自知有悖天道正义,想学信平君负荆请罪,今日来是求苏大人责罚的。”    见苏琬儿一脸震惊,想到她是姑娘,不好拿棍抽鞭,单膝跪地的祝况又继续开口:    “大人可唤出宫中内侍替大人执荆。”    琬儿更惊讶了,虽说自己晕倒前正在与祝况发生口角,但是她知道,自己就算不在祝况面前晕倒,也会在其他人面前晕倒,她也没打算将这个锅赖在祝况身上。    可既然客观上许多人将祝况定义为了导致自己晕倒的罪魁祸首,那么就任由祝况背锅也是琬儿喜闻乐见的,谁叫他是钱彧的人呢?    尽管如此,要让人用荆条在瑶华宫当众抽打祝况以示惩戒,似乎也有点夸张了……    琬儿愣怔了许久才回过神来,想起把那负荆请罪的祝况给请起来。    “祝大人如此胸怀让琬儿敬佩不已,不过此事首先是琬儿自己身体不好,与大人无甚关系,大人不必心怀愧疚,快快请起!”    苏琬儿这番话发自肺腑,祝况如此磊落跌荡,的确让琬儿有些动容。    谁知道祝况听得此言后并不起身,他深深伏地,将荆条举得更高一些:“祝况罪大恶极,此次请罪并非想要迷惑苏大人,而是真心实意向苏大人您请罪,求苏大人成全!”    苏琬儿惊讶得合不拢嘴,这祝况也是够倔的,如此强力讨打的人,自己可是第一次见到。今日他若是不被自己打一顿,看来是真的不准备走了!    苏琬儿心内各种情绪翻涌,她倒真的开始欣赏起眼前这位来自敌派的年轻男子了。琬儿缓步来到祝况身前,伏低身子温言邀请他起来。    “祝大人如若觉得心内难安,我便明白告诉大人,琬儿原谅你了……请大人快快起身。”    或许因为琬儿的邀请真的发自肺腑,祝况感受到了琬儿的真诚,终于,他跪直起身,望着琬儿满面愧色。    “苏大人……苏大人……您或许还不知道,今日议事堂内议时,他们说起了大人您的病。陛下与他们的意思是……大人您,身子不好,需要修养,所以……日后都不用去议事堂了……况自知这是我给大人招来的祸事,况愧疚不已。大人您若不肯抽打况,凡有其他惩戒之策,只要能帮助大人您出气的,况概无怨言……”    “什么?”    猛然听得此言,琬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她能预料到自己二度晕倒,可能会带来较为严重的后果,但是她完全没有预料到,李砚竟然会不再征求自己的意见,如此迅速又直接地就剥夺了自己的官职。    她的耳朵开始嗡嗡作响,头有点晕,她抬手扶额,晃了晃身子,换来祝况利落地起身。他赶紧扶住了苏琬儿的胳膊,扭头就开始招呼侍立墙角的宫女过来扶人。    祝况开口唤人的时候,玳瑁已经冲到了近前,她果断探手扶住了苏琬儿的另一只胳膊,并将琬儿给挪到了牙床上。    祝况把忙乱无章的小宫女给撵了出去,留下几个年纪长一些的给琬儿擦汗、开窗、递水……    好一通人仰马翻后,琬儿终于缓过劲来。    “我还好。”    她抬手止住了被祝况安排去寻李砚要太医的玳瑁的脚步。    “我只是稍微有点激动,便有些眼花。犯不着寻太医。”    “苏大人才刚大病过,祝况却来同你说这些,是况冒失了……”    祝况满面通红,额头上一层汗,显见得被吓得不轻。    “祝大人,琬儿说过,此事与你无关,今日琬儿还得感谢你来同我说这些。”    苏琬儿直直看进祝况的眼,她满目诚恳,语气真挚:    “祝大人,琬儿想知道,这究竟是陛下的意思还是内阁的意思?”    “呃……苏大人当务之急是休息……咱不说这个,可好?”祝况口中喏喏,立在苏琬儿的牙床旁,有些手足无措。    “祝大人!”琬儿不再多说,只死死盯着祝况的眼睛,满目焦灼。    祝况有些紧张,他怕琬儿把她自己给急晕了,于是他咽了口唾沫,绞着手指开了口:    “是陛下的意思……也是内阁的意思……”    “恕琬儿冒昧,这是尚书令钱大人提出的建议?”    苏琬儿再接再厉,眼中早已暗沉如墨。    祝况更忐忑不安了,苏琬儿在大明宫地位超然,他不想给自己的恩师拉仇恨。    “呃……呃……钱大人……他其实只是问了一下苏大人您的病情……”    “那么提出此建议的还有旁人咯?”    “呃……呃……不是……”祝况局促不安地搓着脚,声如蚊蚋。    琬儿心中冷笑,她开始一个一个的点,“中书令钱楷大人?门下省周大人……”    祝况低着头不做声。    直到琬儿心内有了一个隐隐的担忧,那个她早有预感,却不愿去深究的担忧。    “吕大人。”    祝况依旧低着头坚持做他的锯嘴葫芦。    “是吕大人提出的建议,你的恩师钱大人也附和,于是陛下也答应了……是,祝大人?”    苏琬儿的声音沉沉无波,轻柔又冷洌。    “我苏琬儿身为女流之辈占据高位多时,早已为众人所诟。吕大人为人狡诈,心思毒辣,由他提出来,琬儿一点也不意外。”    琬儿说出这番话时,心里是在咚咚打鼓的,她不愿意去猜想吕吉山是怀着怎样的心思,去向李砚提出这个建议的。    可是接下来祝况的回答,却让琬儿心,彻底的冷了下去。    “苏大人,吕大人只是出于关心您才想让您多休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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