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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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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开始玩了。这种游戏入手很快,见输赢更快,不一会儿严晧就赢了一小把铜钱——里面有一半都是姚白栀输的。    一直输的姚白栀难免抑郁,到新一局开始要摸牌时,她手伸出去,又缩回来,对严昭说:“殿下替我摸一把!”    严昭受宠若惊,他虽然坐过来帮姚白栀看牌,但实际上玩了这一会儿,姚白栀都没用上他——她就没摸到过什么可以配的好牌。    面对他家阿栀第一个请求,太子殿下很郑重的伸出一双骨节分明、十指修长的手,交握在一起摩挲了一会儿,才伸长手臂摸了四张牌回来。    “你看?”他问姚白栀。    姚白栀犹豫一瞬,摇头:“殿下替我看。”    严昭慢慢翻开,是十个白点的梅花牌,姚白栀一见就控制不住的垮下脸,怎么又是个十点啊?!这游戏十个点等于零点!咦,零点好像也行,万一其他三张里有个九点,没准会赢呢!    她重新燃起希望,等严昭继续看牌,严昭却没给她看,他把剩余三张摸到手里偷偷看了一眼,然后取出一张来和梅花牌放在一起,剩下两张朝下放在一边。    这一局是姚叔诺做庄家,他看大家都配好了,就翻牌比大小,他的牌不错,两张杂五成对,姚仲谦和严晧的都没他大,就一齐看向严昭。    严昭侧头看一眼满脸紧张的姚白栀,翻开了梅花牌旁边那张,笑道:“是双梅。”    眼看另一张也是十个白点梅花牌,与前面那张成对了,姚白栀开心的差点跳起来:“哇,双梅!赢啦!”    姚叔诺本来以为自己第一轮放出对牌必赢的,哪想到对方有双梅,就撅着嘴说:“还有一组呢。”    第二组再亮牌,庄家天牌配全白杂七是个天高九,姚仲谦加起来只有八点,严晧虽然也配到了九点,但比不过庄家,然而姚叔诺来不及高兴,就看到太子殿下面前一张地牌一张人牌,又大过了他!    “哇,殿下你这是什么手气?!”姚白栀高兴的收钱数钱,“你替我玩,我出赌注,赢了咱们对半分!”    严昭难得在她这儿得着正面反馈,这会儿因为一把牌居然就可以称“咱们”了,满脸的笑几乎要溢出船舱,忙道:“不用,我不过替你摸两把牌,赢了就是你的,我怎么好意思分?”    严晧:“……”那你怎么好意思分我的呢,太子大哥?!    严昭这会儿可注意不到他三弟控诉的小眼神,他深受鼓舞,开始一边坐庄一边和姚白栀闲聊,选的话题也特别鸡贼,“两只猫儿还听话吗?”    “很听话呀。”姚白栀从玩家变成看客,心情一下子轻松多了,拿过蜜饯盒子,给三皇子往下的三个男孩子一人分了一小碟蜜饯,还跟三皇子说,“我们家腌的蜜饯并不会很甜,三殿下尝尝。”    分完才想起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应该不喜欢蜜饯的?”    严昭笑着摇头,继续说猫:“听楚林说,金来胖了很多,回青更淘气一些。”    “嗯,小青就是调皮,还黏人,我一会儿不理它,它就要自己来博关注。尤其我要是看个书呀、写个字呀,就更不得了了,非得跳上来留几个脚印……”    小叔诺听见这几句,扑哧一声笑出来,插嘴说道:“上次姐姐刚研好墨铺好纸,笔还没来得及蘸饱墨,小青就一爪子踩了进去,在纸上、案上、地上留了无数梅花印儿。松风姐姐按着它洗了好久,才把爪子上沾的墨汁洗干净。”    姚白栀想起回青的壮举,也忍不住笑:“后来我再要写字,就只能提前关门,等写完了,再放它进来了。不过看书时就没办法了,它还是要凑过来趴在书上,开心了还要压着书打个滚。”    “那金来呢?”严昭听得津津有味,追问道。    “金来就比较乖,只会悄悄跳上来,挨着我趴下,不声不响的,乖乖陪着我。直到我伸手摸它,它才会打着小呼噜翻过肚皮来跟我玩,特别娇憨可爱。”姚白栀讲起猫来就滔滔不绝,特别像一个提起自家娃就停不住嘴的家长。    不过严昭巴不得听她多说,就继续搭话,“那是真的很乖巧了。原本我看它一副威武相,还以为它才是活泼淘气的那一个呢!”    “它是很威武的呀,每次和小青打架,都是它赢。哦,现在还加上一个黄将军。”    “黄将军?”严昭诧异。    小叔诺不好意思的摸摸额头:“是我养的一只小狗。”    “他看我养猫有趣,就也想养一只玩,谦儿就送了他一只小黄狗,他自己给取名叫‘黄将军’。”姚白栀一边说一边笑,“希望朝中并没有一位姓黄的将军,不然就太失礼了。”    严昭和严晧兄弟两个听说后都笑起来,严昭也还罢了,他见了姚白栀就没有不笑的时候,严晧却是自来就不怎么笑的,上船以来,这还是姚白栀第一次见他笑,于是她当场就被惊艳了。    这小孩儿本就长得唇红齿白,不笑的时候就是个病弱美少年,一笑起来更不得了,好像眉宇间隐藏的阴郁都被笑容驱散,瞬间变身纯洁无瑕小天使——这形容词好像哪里不对,不管了,总之三皇子长大了一定是个美男子!    注意力从无一刻自姚白栀身上移开的严昭,将她的惊艳看的一清二楚,想起上次她也夸严煦好看,心下突然有点怀疑,难道自己这一世变丑了吗?怎么她一直无视自己呢?    感觉有点苦涩的严昭将牌一翻,对刚轮到庄家的他三弟说:“双天!给钱。”    严晧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无踪,“皇兄怎么总能摸到这么好的牌?”    “你刚刚也摸到双地了,愿赌服输,给钱。”严昭从弟弟手里要来钱,往姚白栀面前一放,接着她先前的话说,“朝中好像还真有一个黄将军,前些日子还在湘西平乱,不过没关系,他是镇守将军,一般不回京的。”    严晧摇摇头,决定不跟这个只顾讨好未来大嫂的人计较,赔了姚仲谦兄弟两个赌注,就把骰子交给了下家姚仲谦。    “回京也没关系,反正诺儿的小狗也不会放出去。”家里就够遛的了,想到这个,姚白栀突然看向严晧,说,“三殿下也可以养一只呀,养猫猫狗狗一是不寂寞,二呢,也可以让小狗带着三殿下跑跑跳跳。”    三殿下:“……”我为什么要跑跑跳跳?    “大夫说多活动对身体好的。”姚白栀看出三皇子想什么,接着就抬出徐神医来了,“给我看病的徐神医就是这么说的,叫我早晚暑气不重的时候,多出去走走,就算不出去,也不要总闷在屋子里,凉棚底下吹吹风,其实是很好的。”    “徐神医的药,你吃着怎样?”严昭接话问道。    “挺好的。”姚白栀知道医生是他请来的,偏不想跟他多说。    徐神医那个老头确实有几把刷子,姚白栀吃了十天他的药,已经觉得呼吸比从前顺畅,睡觉的呼吸声也小了许多,不过她才不会跟严昭说这些,让他得意。    严昭见她不想多说,以为她还是不喜欢谈论自己的病——就像以前那样——便道:“那就好。”又跟严晧说,“等我叫人挑只活泼伶俐的小狗给你送去。”    严晧刚要拒绝,姚白栀就接了一句:“还可以再养只小猫,这样它们两个也有伴,打打闹闹多热闹呀!”    行……看来是拒绝不了了……,严晧默默咽回去本来要说的话。    严昭本来是认真觉得阿栀这个建议挺好的,三弟从小身体就不好,还总窝在房里坐着不动,小小年纪一身暮气,总是不好,给他养只狗儿,没准他就能有点少年气了呢?    但这会儿看严晧脸上神情多番变幻,严昭又突然体会到一点儿捉弄弟弟的乐趣,便笑道:“好啊,正好金来、回青的弟弟还养在东宫没送人呢,等回宫我就让楚林给三弟送去。”    严晧无可奈何的叹口气,道:“多谢皇兄。”然后看一眼窗外,问,“那就是在采莲蓬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开防盗了~80%,12小时    昨天预告过啦~~    PS: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争执,我再声明一下,设置什么样的比例和时间,是作者的自由,所以有关这个的意见一概不听,喜欢跳章看就等12小时,以及,作者后台可以查到读者购买比例~    让我们佛系看文、佛系写文,不吵不闹、皆大欢喜~    ☆、连环怼    姚白栀转头看向窗外, 果然见到远处荷叶田田,有小舟穿行其间, 隐隐还有女子的歌声传来。她不由伸长了脖子, 想看的更清楚些,严昭见状, 便说玩完手上这一局, 就不玩了,大家一起去视野开阔的甲板上瞧。    他们坐船游曲水本就是为了看采莲蓬, 这会儿见接近荷塘,也都没了继续玩的心思, 于是一局游戏很快结束, 大家各自数了赌注, 倒还是严晧赢的最多,姚白栀和小叔诺基本算是不输不赢,输最多那个自然就是姚仲谦。他人小, 却很有风度,笑着说一句“牌运不好”, 就请太子殿下和三殿下前面先行。    严昭看姚白栀正在戴帷帽,就等了等,看她戴好扶着松风的手了, 才与严晧先行出舱室,到外面甲板上赏景。    此时天已近黄昏,太阳斜斜挂在西面,连日光都有点懒洋洋, 没了白日的灼热逼人,加之船行水中另有微风,甲板上便格外凉爽宜人。姚白栀站定以后,不由得深呼吸几次,享受这难得的与大自然亲近的机会。    “咦?那是渔船么?好多鱼!”姚叔诺突然惊呼一声,有点激动的指着他们对面一艘缓缓驶过来的小船,“还有虾蟹!”    严昭一笑,转头吩咐随从:“问问他们的鱼卖不卖。”    姚白栀看渔船拖着装满鱼的渔网前行,也很好奇,瞪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瞧——她前世在城市里长大,这种画面只在电视里看过,这会儿能亲眼看到古人捕鱼满载而归,感觉很有野趣。    严昭的随从领命去找船家,船家便叫停了对面那船,买了两篓子鱼虾蟹过来,于是两位皇子和三位相府小姐公子就围成一圈,开始欣赏活蹦乱跳的鱼虾,并就怎么吃这个学术话题进行了一番深入探讨。    “……,这几条大一些的鲫鱼剃肉做汤最好,加一块嫩豆腐,熬成羹以后,只加一点盐和芝麻油就够了,又鲜又清淡。”严昭说到这儿,看一眼姚白栀,“你也能吃,鲫鱼不在服药忌口之列。”    姚白栀已经被他说的要流口水了,就点点头,又指着旁边一条大鱼问:“这是什么鱼呀?”    船娘道:“这是胖头鱼,也叫花鲢,红烧也使得,单拿鱼头炖豆腐也使得。”    花鲢?!那应该做剁椒鱼头啊!一想起双色剁椒鱼头那极具视觉冲击性的卖相和冲鼻的剁椒味,姚白栀就不由咽了咽口水,深深惋惜这里根本没有辣椒,且她还在吃药,根本不能吃辣。    想到这个,她例行呼唤了一下小安,例行没得到回应,就不由意兴阑珊起来。    四个多月了,好想回家。回现代那个虽然没有别的亲人,却属于她自己的小家,那里虽然没人伺候她饮食起居,也没人帮她养猫哄她开心,但是她自由自在呀!她有手机电脑有WIFI,她想吃什么都可以叫外卖,想猫可以云养,云养不满足还可以去猫咖啡店……。    反正怎么都比这里好。姚白栀默默转身走到一边,看向越来越近的荷塘,听着越来越清晰的采莲女的歌声,心里却越来越寂寞——我特么本来只是个过客而已啊,说好的系统带我飞,只是快穿,现在呢?系统说关机就关机了,丢我一个在这交通闭塞、各方面都很落后的古代生活,坑不坑?坑不坑?!    就算要丢,你也选个更高文明的世界丢我呀!那样哪怕只是个无名小卒,肯定也比现在这样做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来得愉快!    “怎么了?是鱼腥味冲着你了么?”    身后突然有人说话,姚白栀吓了一跳,转头看见是严昭,心里更火了。心说:你还来啰嗦,都因为你!要不是你好感度莫名其妙满了,系统至于关机更新四个多月都开不开吗?    她不耐烦的转回头,继续看向前方,并不答话。    严昭跟她只隔着一步的距离,将她满是不耐加恼火的神情看的一清二楚,当时就怔住了。他不明白刚刚还好好的,自己也没说什么做什么,阿栀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他认识的阿栀,从来不曾这么喜怒无常。    而且她刚刚的眼神,彷佛自己是个不知进退的闲杂人等,只站在这里都碍了她的眼,偏他还多嘴多舌扰了她的清净,简直与莽汉登徒子无异。    当着松风的面,严昭很有些难堪,更难堪的是,阿栀好像身边没他这个人一样,自顾看了好久采莲蓬,才转过身,对松风说:“我有点累了。”叫松风扶她进船舱休息。    严昭从头到尾被无视,身在七月天,却彷佛突然有一股三九寒风吹入心间,将他由里到外冻了个透彻,半晌不能动不能言。    “也许她只是因为服药忌口多,才不高兴的。”严昭安慰自己,“这许多虾蟹,她都不能吃,还有她爱的羊排、蹄膀、鹿肉等等都不让吃,定是想起这些才不高兴的,徐神医是我荐去的她肯定知道,大约是为此迁怒?”    严昭渐渐说服了自己,心中那股难受终于减轻了些,又想阿栀从不是那等任性/爱发脾气的人,刚刚冷脸对自己,恐怕她心中也要不安的,便嘱咐随从好好看着严晧和姚家兄弟俩,当心别跌下船去,自己悄悄进了船舱去看姚白栀。    姚白栀正自己坐着喝茶,看他跟进来,眉头皱了皱,转念一想,趁着别人都不在,和他把话说清楚、顺便发泄一下心中怨气也好,便吩咐舱内侍女们去隔壁候着,只留松风守在门口。    严昭从没有这么忐忑迟疑过,他缓缓走到姚白栀面前,低声问:“是不是吹了风,头痛了?”    姚白栀摇摇头,指指对面说:“殿下请坐,我有一番肺腑之言,想趁此机会与您说个清楚。”    严昭知道大概是什么话,无奈的坐下来,苦笑一声,道:“严昭洗耳恭听。”    “殿下还记得上次在我家别院,您对我说过什么吗?”    严昭点点头:“当然。”    姚白栀露出放心之色,“那便好了。殿下上次说过,我可以对殿下的打搅感到不悦,”说到这儿,她停了停,直视严昭,续道,“那我便坦白告诉殿下,今日我确实很不高兴。爹爹说好了的,包下画舫,叫我们姐弟出来散心,但一上船,您和三皇子坐在里面——这还叫我们三个怎么散心呢?”    严昭当即道:“对不起,是我不好,不该贸然……”    “说到‘贸然’,”姚白栀没让他说完就抢过话头,“殿下还记得您上次许诺过我什么吗?”    严昭想起前事,心下一沉,想要张口解释,姚白栀已经继续说了下去,“您说,您以后要来,会先派人知会我,在我方便的时候再来访,我没记错?”    严昭只能说:“没有,是我的错……”    “这倒不能说是错,只是殿下的承诺未免……”姚白栀叹口气,“这样一件小事,已是如此,何况其他?”    “不,阿栀……”严昭知道她没明说的是什么事,赶紧解释,“今日事出有因……”    “今日事出有因,明日难保也不事出有因。何况派人提前打个招呼,再事出有因,也不至于办不到,太子殿下?”    她的语气充满讽刺,刺的严昭五脏六腑无一处不疼,但这疼过后,他不知怎地,又觉出几分欢喜来——不管怎样,他至少做到了让阿栀跟他坦诚相见,至少给了阿栀坦白讲出心里话的勇气。    所以严昭深吸一口气后,再次道歉:“是我不对,阿栀,我很抱歉。”    “殿下道歉,我一定要接受吗?”姚白栀又问。    严昭一愣:“呃,不,我只是表示自己的歉意,你……”    他不知怎么说下去,就停了停,姚白栀突然笑了,说道:“殿下大概从来没遇见过我这样无礼的人?您贵为储君,能让您道歉的有几个?竟还敢说不接受。”    她一笑,严昭情绪再乱,也不由跟着笑了笑,道:“怎么会呢?阿栀你做什么都是对的。”    嘶……这家伙,怎么突然忠犬人设上身了?差点让她破功!    姚白栀努力稳住节奏,摇头道:“不,正相反,我做什么在家父和您看来,大约都无关紧要,但是太子殿下您,不管做什么,哪怕是等在女眷即将上来的画舫之中,也是对的。就连家父家母都不觉得您唐突失礼,只因为您是太子。”    “而我,”姚白栀叹口气,端起茶杯浅浅啜饮一口,放下杯子时,脸上已只剩忧郁之色,“再不高兴,再觉得兴致全无,也得强颜欢笑,招待两位天潢贵胄,连我年仅八岁的弟弟,都得不动声色的输钱给两位,哄你们高兴。”    严昭完全想不到姚白栀是这么想的,想解释剖白,张了口却不知道怎么说,半晌才道:“你做什么当然不会无关紧要,阿栀,我以前做得不好……”    姚白栀抬起手来阻止他说下去,“殿下,我与您到现在为止,一共只见过三面,您这样称呼我,合乎礼仪吗?”她没有给严昭再说话的机会,开始发动连环攻击,“从两只猫儿开始,您连续不断的往舍下送东西,且点名给我,若您不是太子,您觉得东西能到我跟前,我还无法拒绝、叫人直接丢出去吗?”    “当然,您可以说,您就是太子,身份如此,这本是您该得的。我也得承认,如果您执意要求娶我,哪怕我心中百般不愿,大概也只能屈从,毕竟您是储君,是下一任帝王。但若是如此,殿下真没必要制造这些偶遇,也没必要谈什么深情,还许诺您不可能给的东西。”    严昭摇头道:“我……”    “殿下,您连提前派人打个招呼这样的事都办不到,要推给事出有因,难道来日宫中空虚,公卿之家纷纷推选美人,您就能拒绝得了了?王家、曹家、林家这些始终对殿下忠心耿耿的家族,都有适龄之女,您也能一概不要吗?就算您能,若数年之后,您膝下犹空呢?”    姚白栀一口气说完这些,长出口气,道:“我要说的就是这些。殿下之意,我都明白,我也可以为了家族嫁给殿下,但殿下始终是高高在上、有生杀予夺之权的君王,从那以后,我只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绝不敢奢想什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更不用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    作者有话要说: 姚白栀:我都把太子怼成这样了,系统你还不回来,你要不要脸?这虐心指数起码得有七八十?!快带我走!!!    系统:loading~~~~~~~~~~~~    姚白栀:辣鸡!    太子:(生无可恋.jpg)看来得去怼苗逸飞回个血了    苗逸飞:???    -------------    可能有下一更…………不知道几点~    ☆、正面刚    苗逸飞在码头足足等了一个时辰, 才看到姚家包的画舫远远驶回,不由喜悦的站起身来。    自上巳节一别, 他已有四个多月不曾见过阿栀, 只听母亲说阿栀现在开朗许多,也敢说一些以前从不说的话了, 苗逸飞就更想见见表妹, 看看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可惜他没什么机会。服毒才得以回京,他舅舅都不肯让阿栀来看他, 他自己呢,也确实被毒素伤了肠胃, 时常胃痛, 出不得门——他娘也被吓坏了, 不肯放他出去。不过就算出得去,苗逸飞估计舅舅也会防他跟防贼一样,根本见不到阿栀。    他躺在家里正郁气难平, 曹毓那个兔崽子居然混在王家人里大摇大摆的来探望,以为他不知道是太子叫这兔崽子来看热闹的吗?而且这不是曹毓第一次来了, 上次苗逸飞断了腿,这条太子养的狗就来过一回,那时苗逸飞满心烦躁, 懒得理会这些闲杂人等,这一次曹毓再撞上来,他就有点忍不了了。    几乎不懂得忍耐是什么的苗逸飞本想跟太子放几句狠话,说他已经跟阿栀交代了, 若他有事,就是太子下的毒手,好叫太子不敢动他,没想到曹毓这个王八蛋鬼精鬼精的,竟然打断他不让他说完,还转头就想办法跟舅舅告了他的状!    这些阴险小人!告状也就算了,居然还找了个妖道胡说八道,硬把姚宁馨塞给他,好叫太子从老昏君和陈鳌的逼迫中解脱出来,真是卑鄙无耻之极!    因为拐走姚白栀一事,苗逸飞自己在这门婚事里完全没有发言权,无论是他那个官迷爹,还是一向肯听他主张的娘,没一个人问他乐不乐意。他倒是喊了不乐意,被他爹照屁股踹了一脚,他娘还说:“踢得好,再替我踢一脚。”    他爹从来没有那么愉快的听过他娘的话,果真又踢了他一脚。苗逸飞捂着屁股气呼呼的回房,想起姚宁馨这个贱人也曾对不起表妹,还没得到报应,他又忽然想开了,娶就娶,反正娶不到表妹,他无所谓娶谁。娶回来以后,怎么对待,还不是他说了算?    于是苗逸飞突然又配合起来,跟着去侍郎府见姚敏时,表现的还挺好,他父母以为他是真想开了,也就渐渐放松了对他的管制。苗逸飞这会儿又有耐心了,得了自由,也没急着去相府,他特意等到老家有东西送来,才自告奋勇要帮忙送到别院,顺便拜谢舅母——他那门亲事的媒人,可是舅母的爹。    姚汝宁其实有点怀疑儿子的心思,但他亲事都定了,哥哥家里也防着他,应该不至于作出什么祸事来,就叮嘱了他几句,叫他听话守礼,否则就给他上手铐脚镣,直到下聘那天才放开,之后就放他去了。    苗逸飞打马直奔城外,到了别院,却没见到人,听说舅母带着表妹表弟坐船看采莲蓬去了,他也不嫌热,骑着马又赶到曲水码头,干等了一个时辰,才等到画舫回来。    然而,当画舫停稳,他满脸欣喜之色迎上去的时候,出来的第一个人却是太子严昭。    他两世都恨不得亲手除之而后快的严昭。    “大表哥?你怎么在这?”姚仲谦跟在两位皇子身后出来,看到僵立着的苗逸飞,赶忙叫他,“快见过太子殿下和三殿下!”    苗逸飞回神,皮笑肉不笑的道:“原来是太子殿下。”说着就作势要行礼。    严昭一直面无表情,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苗逸飞。苗逸飞本来不想跪他,但姚家人在旁看着,他有前科,这时候硬顶,舅舅肯定还要收拾他,只能忍着恨意,扎扎实实的跪下去磕了头,“苗逸飞拜见太子殿下,三殿下。”    “原来你就是苗逸飞啊。”严昭声音冰冷,“起来。”    说完也不理苗逸飞,转头跟姚仲谦等人告辞,“今日打扰了,天色不早,孤和三弟得赶着回宫,改日再向相府致谢。”    王氏见太子神气不对,说话也与之前不同,赶紧福身为礼,送他们兄弟先下船。    严昭颔首回礼,眼睛落在王氏身后的姚白栀身上,却只见着两团可爱的丫髻,想起她今日说的那些话,严昭心中仍是隐隐作痛,干脆转身下船,对让到一边的苗逸飞说:“听说你有话想当面禀告于孤,择日不如撞日,路上讲。”    苗逸飞就要见到表妹了,哪肯走,立刻说:“殿下既然赶着回宫……”    “所以叫你路上说,不耽搁。”严昭说完就示意随从,自己大步出去,上了马,才转头对跟的很吃力的严晧说,“三弟你坐车慢慢来,不急。”    此时苗逸飞也被两个东宫侍卫夹着到了严昭面前,他端坐马上,居高临下道:“身体调理的怎么样了?可赛得马?”    苗逸飞不甘心的回头望一眼,见表妹戴着帷帽也下了船,正往这边看,顿时升起一腔豪气,笑道:“当然赛得!希望殿下输得起!”    说完翻身上马,大声对王氏道:“舅母,我先护送二位殿下回京,明天再来拜见您。”说完转头问严昭,“谁先到城门谁赢吗?”    严昭一挥马鞭:“先到南桥者赢!出发!”打马就走。    苗逸飞赶紧跟上,东宫护卫分了一半,也追了上去,王氏见到这一幕,很有些忧虑,叫了个下人跟着进城,好好盯着路上发生什么,回府好报知相爷。    随从领命离去,等三皇子也上车走了,王氏才带着继女和儿子登车回去。一路上碍着年幼的儿子们,她也没好多问,直到回到别院,才找机会问姚白栀:“我怎么瞧着殿下不大高兴?可是谦儿和诺儿调皮,惹怒了他?”    “没有,谦儿诺儿懂事得很。”姚白栀很体谅继母,主动坦白道,“是我大着胆子,问殿下为何言而无信,上次明明答应我,说再来要提前打招呼的。殿下大概觉得难为情,无言以对,所以脸色不好看。”    王氏:“……”    行,他们家这位大小姐也挺作的,她的命看来没比姑奶奶好哪去。但她一贯不管继女的事,便只说了一句,“以后和殿下讲话还是要有分寸,那毕竟是储君。”    “夫人放心,我觉得应当没有以后了。”姚白栀笑眯眯的,“以后殿下真派人来打招呼,我就说忙着呢,不见。”    王氏头痛的打发了她回房,转头又派了个亲信下人赶路进城,请他们相爷明日有空来一趟别院。    这个下人怕晚了关城门进不去,一路打马狂奔,结果刚到南桥,就遇见了前面那位也要进城报信的下人,他赶紧下马问道:“你怎么还在这儿?”    那下人指指南桥旁边的土坡:“殿下和表少爷赛马到这里就不走了,夫人叫我盯着表少爷,我不敢走。”    “那你先盯着,我得赶在城门关之前回去。”    守在南桥的下人挥手送了人走,再往土坡上看时,却见他们家表少爷不知为何,居然怒气冲冲的逼近了太子殿下,似乎还想动手,还好东宫侍从离的不远,立刻冲上去按住了他。好险好险,不然表少爷还不知道会给相爷惹什么祸!    苗逸飞不知道就连相府下人都觉得他不靠谱,担心他给相爷惹祸,还怒气冲冲的骂严昭:“你胡说八道!”    严昭摆摆手:“放开他,不用担心,苗公子现在手无缚鸡之力。”他面带冷笑,等侍从退开,才对苗逸飞说,“我胡说八道?难道你到现在都不知道阿栀的死,与你也有关?”    “你少往我身上泼脏水!”苗逸飞咬牙切齿,“明明是你们奸/夫/淫/妇害死了她!”    严昭却不动气,继续冷笑道:“你要这么说,那姚宁馨没进东宫之前,为何我和阿栀也总有不谐之处?啊,你定要说了,是因为我心里想着姚宁馨,呵呵,苗逸飞啊苗逸飞,这种可笑的理由,你居然能从前世到今生都深信不疑,也真是蠢到死又活过来。”    苗逸飞大怒,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严昭突然问道:“你心里一直想着阿栀,却娶了王氏女,耽误你们圆房了吗?没有,我记得王氏女还给你怀过一个孩子呢。”    苗逸飞被他突然插的这一句弄得哑然无语,严昭便收了笑,问:“所以你还真把我当情圣了?就算是情圣,我之前也不过只见了姚宁馨两三次,何至于为了她冷落阿栀?”    “那你就是故意欺负阿栀!”苗逸飞怒道。    “我没有欺负她,欺负她的人,是你。”严昭冷酷无比的说,“若非你一直从中搅乱,我和阿栀何至于夫妻离心、误会重重,进而连姚家都牵扯进来?!”    “你胡说!”    “我胡说?”严昭看着苗逸飞,露出几分怜悯的笑意,“这样,我给你打个比方,前世的王氏女就不提了,你们本是怨偶,就说今生,等姚宁馨嫁给你,你们夫妻之间偶有龃龉,结果她的亲兄弟都没动静,反而跳出一个外姓表哥,冲到你面前说,不许你对我表妹不好,我表妹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苗公子,你怎么想?”    苗逸飞把这话在脑子里转了一圈,才领悟过来,“你什么意思?你居然敢怀疑阿栀的清白?”    严昭:“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 阿栀教太子做人,太子再教表哥做人,嗯,这是一个鄙视链~    ☆、教做人    严昭冷笑, 觉得苗逸飞蠢到极点,苗逸飞同样也觉得严昭蠢透了。    “你想什么呢?阿栀从来只拿我当兄长, 若非如此, 能轮得到你娶她?你把阿栀当什么人了?你以为她跟你一样趋炎附势,只因为你是太子就嫁给你吗?”    严昭被这句话戳中伤处, 脸色更难看了一些, 反唇相讥道:“她当然不会,但她身后, 还有姚家。你能不能先把你满脑子不合时宜的天真妄想、情情爱爱倒掉?好好想想当时的我,是对她了解得多, 还是姚相?更何况其间还有个江采青, 想方设法的引我去怀疑你, 你也配合她,自己送上门来加重我的猜疑、让我们夫妻不和,反过头来, 却又怪我害死阿栀——我怎么就没有你那么厚的脸皮呢?”    听见江采青这个名字,一直处于愤怒之中的苗逸飞终于冷静了些, 他把严昭描述的情境代入自己和前妻王氏之间,不去想那个人是阿栀,才渐渐明白一些严昭的意思。但苗逸飞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承认自己与阿栀的死有关的。    “那也是你自己活该, 这种事,你只要问一问阿栀不就知道了吗?”    “我怎么问?”严昭快让面前这个明明长了一副聪明面孔、脑子却彷佛只有一根筋的人给气死了,“我真是开了眼界,原来你真的从头到尾都觉得你一点儿错都没有, 所以才如此理直气壮!”    “我错什么了?我又没有娶了阿栀却不好好待她,还嫌她不如别人八面玲珑、不能做贤内助;也没有专宠小妾、伤她的心,还跟支持我的岳父打对台;我更没有一登上大位就翻脸不认人,以立她为后做筹码逼迫岳父让出权柄……”    苗逸飞一边控诉一边盯着严昭的脸,眼见自己越说他脸色越难看,心下真是畅快极了,可惜他最后还有一句没来得及说,就被严昭卡住了喉咙。    严昭一手揪着苗逸飞领口,一手狠狠卡住苗逸飞喉咙,逼近他的脸,压低声音,恶狠狠道:“我的错,我认!我也心甘情愿这辈子赎罪!哪怕叫我把江山拱手让给姚家,我都肯!你呢?苗逸飞,你做对了什么,这么理直气壮?啊?你怎么不想想,老天为何让你重来一回?就为了让你给我添堵吗?”    苗逸飞用力挣扎,但就像严昭说的,他服毒伤了肠胃,只能吃流质食物,着实手无缚鸡之力,直到因呼吸不过来,憋红了脸,严昭放手,他才得以喘息。    “就你做的那些破事,你舅舅别说打断你的腿,就是直接拧掉你的头,也抵偿不了!”严昭看着无法还口的苗逸飞,索性明说了,“既然你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那好,我来告诉你。其一,身为外姓表哥不知避嫌,令人误解你和已婚表妹关系亲密;其二,得了舅舅全力支持,十八岁就中进士、娶了王家大房嫡女、入东宫做属官,却不知感恩……”    这时苗逸飞终于缓了过来,怒斥一声:“你放屁!”    “任意妄为、蔑视储君,导致东宫上下都误会是姚相有意纵容,认为姚相盛气凌人、欺人太甚,对姚相恶感进一步加深。”严昭不理他,继续说下去,“其三,对明媒正娶的妻子百般挑剔,甚至当面指责王家家教不好,还说若不是你舅舅,王家早就树倒猢狲散……”    苗逸飞吃了一惊:“你……你怎么知道?这……这不过是我喝了酒,一时怒气上头,口不择言……”    严昭冷笑:“那你口不择言的时候,实在有点儿多。”    “这是我们夫妻房内之事!你怎么会知道?”苗逸飞找回气势,怒问道。    “哦,到你自己了,就是房内之事。换我和阿栀,就是连你这个外姓表哥都能来说上几句的外事了么?”严昭反问完,看看四周,又道,“你还可以声音再大一点,让你舅舅家的奴仆都听见,那样我就省事了,让人往官府报一个疯癫,叫你锁锢在家,省心省力。”    苗逸飞还惦记着前面的话,压低声音急问道:“难道王氏回家去都说了?她……她怎可以如此?她骂我家骂我舅舅家的,我可没有跟长辈说去!”    严昭被他逗笑了,“是么?那真遗憾你们夫妻不曾达成共识。不过你以前不知道吗?王氏回家哭诉,王家没把你叫过去教训?”    苗逸飞:“……我去了,但她兄弟见到我,二话不说上来就打,我难道由着他们打吗?”    “哦。”严昭明白了,“你跑了。”    苗逸飞低声嘀咕:“跑之前还还了个手。”    “那王家都没打死你,还真是看了姚相的面子。”严昭嗤笑一声,“总之,经此一事,王氏后又流产,你们两个彻底决裂和离,王家从此就和姚家有了不可弥合的裂痕,之后王家能在君相之间鼎力支持我,你苗逸飞实在居功至伟。”    苗逸飞半晌说不出话,严昭看他深受打击,心情终于有些微好转,继续嘲讽道:“说来你苗公子真是严于律人、宽以待己,你整天骂我待阿栀不好,依据不过是江采青说的我待阿栀冷淡,但你自己呢?我可从不舍得骂她一句、动她一根指头。”    “我也没有动过王氏!”这件事苗逸飞还是要澄清的,“是她自己跳过来要打我,我躲开,她没站稳摔倒才流产的!我都不知道她有孕!再说王氏本就是个泼妇,她哪里能和阿栀相比?”    “哼!那王家还说人家女儿在家时温柔娴静,都是嫁给你以后,被你折磨成那样的呢!”严昭说完,看苗逸飞还要辩解,便抬手道,“行了,这事总归是过去了,再争也争不出什么来,我也没要替王家鸣不平——反正他们已经让你苗家付出了代价,顺便还从你舅舅那儿拿了利息。”    苗逸飞的怒气又被点燃,严昭却不给他爆发的机会,飞快继续道:“我还有一句话很想问你,苗逸飞,你不是你父母亲生的吗?”    苗逸飞一愣:“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居然听不懂?如果你真是你父母亲生的,为何你长那么大,除了连累他们受苦获罪,任何一件报答他们养育之恩的事都没做过?你还有弟弟妹妹是?他们也跟你不是亲手足么?你在东宫向我大放厥词之时、串联三弟举事造反之日,有没有想过他们?”    严昭一口气说到这里,长叹一声,道:“我知道我对不起阿栀,但我活了一辈子,对不起的只有她一个,于祖宗社稷、朝臣百姓,我都无愧于心。你呢?你祸害了自己家、舅舅家还不算,你还拉着我三弟造我的反,然后还给我下毒,你有没有想过我死之后,朝中将面临怎样的动荡?我无子,三弟谋反被废为庶人,唯一能继承皇位的居然是严煦那个蠢货!”    苗逸飞确实从没想过这些,所以他无言以对。    “大概你眼中,只有阿栀是人,旁人都不是人。哪怕严煦将江山断送,国家分崩离析、百姓流离失所,你也都不在乎。啊,是我傻了,你当然不会在乎,你连待你恩重如山的舅舅、你亲生父母、手足兄弟都不在乎,何况那些与你无关的布衣百姓?”    严昭说着说着又笑了:“这样我就能明白,为何你一直不觉得自己有错了。不过,你真的了解阿栀么?你知道她是个怎样的人吗?你知道她病弱的身躯里,其实有一颗大仁大义的心吗?她连楚林那样的小内侍都肯怜悯,怎忍见生灵涂炭?你不会以为,阿栀还会为此感激你?”    苗逸飞如遭雷击,僵直的立在那里,彷佛被劈掉了树冠的树干。    “殿下。”东宫侍从远远提醒,“再不走,城门就要关了。”    严昭点点头,扬声说:“这就来。”又伸手按住苗逸飞肩膀,在他耳边说道,“以你的心性,竟然乖乖答应娶姚宁馨,恐怕没安什么好心,但我还是要多嘴说几句,前世我和阿栀之间的问题,从头到尾都与姚宁馨无关,更不必说今生一切都变了。你若因前世之事报复她,那你就真白重活一世了,你还是那个彻头彻尾的王八蛋。”    终于骂出自己一直想骂的话,太子殿下只觉通体舒泰,他收回手,还在袍子上擦了擦,之后才脚步轻快的下了山坡,上马回城。    剩下苗逸飞在山坡上呆立许久,任凭他的随从怎么唤,也不肯上马赶回城里,随从们一看这样,都害怕自家少爷又中邪,正打算硬把他扛回去时,他又突然回神了。    “不回家了,去舅舅家别院。”他说完这句,转头上了自己的马,就一骑绝尘的赶到了姚家别院。    姚白栀当时正在吃晚饭——大概王氏被她之前说的话吓到了,传话叫她不用过去,自己在房里吃了,就早点休息。正好姚白栀也不太有心情再应酬别人,想家这种事,要是一直不寻思,也就罢了,一旦想起来了,就很难平息。    而且系统真的下线太久了,四个多月,换了耐性不好的,恐怕都割腕自杀一千遍想回去了……咦?等等?好像也是个办法耶……姚白栀刚想到这儿,丫鬟临花就进来回报:“大小姐,表少爷不知怎么又回来了,正跪在夫人院里求见大小姐呢。”    跪在夫人院里求见她?这是什么骚操作?姚白栀蹙眉:“你怎么知道的?”    “呃……是夫人院里的小丫头跑来传话……”临花见大小姐脸色不好,声音就小了下去。    “哪个小丫头?什么时候夫人派人传话,用得着小丫头了?把名字记下来,明日告诉樱桃姐姐。都是哪里来的没规矩的?”姚白栀板着脸把筷子一放,“不吃了,撤了!”    临花吓了一跳,她们这位大小姐虽然娇贵,但一向随和好伺候,平常她们犯些小错,或者偶有逾越,大小姐也从不说她们,像今日这样发脾气,她还是第一遭遇见,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松风赶紧说:“愣着干什么?大小姐怎么说的,没听见么?表少爷胡闹,夫人没打发人告诉大小姐,用得着你们多嘴?出来几天,府里的规矩都忘了?”又劝姚白栀,“大小姐别和这些糊涂人生气,您这才吃了几口饭,一会儿还得喝药呢……”    姚白栀也不说话,干脆自己起身穿鞋,径自往王氏院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写这种互怼爽,嘿嘿    ☆、调整策略    姚白栀揣着一股邪火往外走, 松风一愣之后,赶紧追上去劝:“小姐消消气, 这大热天的, 您可别气坏了自己。”她不敢用力拉姚白栀,就轻轻扶住大小姐手臂, 随着她往前走, 一边走一边压低声音说,“表少爷八成是被太子殿下教训了。”    别人不知道姚白栀跟太子说了什么, 松风却多多少少听见了一些,就大小姐说的那话, 别说太子, 换了任何一个男子, 恐怕都得当场翻脸。太子殿下不但没翻脸,还始终一副“你说的都对”的态度哄着大小姐,论涵养、论对大小姐的爱重, 松风觉着,太子殿下真个是头一份。    不过大小姐那样不留情面, 殿下涵养再好,心里总也有些难受?    表少爷偏偏这时候撞上来——虽然松风没看见表少爷做了什么,但就冲他上次拐走大小姐, 也知道他干不出什么好事来,被太子殿下教训了也是活该。真亏他怎么好意思又跑回别院来求见大小姐,还跪在夫人院子里,天底下居然有这么厚脸皮的人?也就仗着是他们相爷嫡亲的外甥, 不然他能活到现在?    松风自己觉着,这时候大小姐还是不见表少爷为好,但她不敢直说,也不敢阻拦,大小姐的脾气和从前不同了,自己决断了的事,便是相爷,都未必能劝得大小姐回心转意,何况她一个丫头?    “嗯……”姚白栀听松风提起严昭,那股邪火突然又消了,对,现在还不是扎苗逸飞心的时候,毕竟他只是小怪,严昭才是大BOSS。    不确定严昭彻底死心的情况下,她还不能把苗逸飞这个盟友一针戳死,而且松风说的对,严昭和苗逸飞见面肯定会说些什么——如果严昭是因为重生才好感度满百,那苗逸飞会不会也……?    “我没生气,不过咱们院里的人是该好好管管了,你回去说说她们,尤其梅雪和临花,我平素不爱说她们,她们心中竟也没个数儿。”姚白栀站在院门口,回头看了看里面探头探脑的丫头们,“要说她们真不懂事,于姑姑在的时候,怎么一个比一个听话乖巧有眼色?不过是欺我面软,不说她们罢了。”    松风应道:“奴婢这就去,那小姐?”    “我去看看,让表哥这么闹下去,总归不像话,你叫掬月来陪我。”姚白栀说完又不放心的嘱咐,“我叫你去说,你可别再像以前一样,叫梅雪、临花一人一句就顶回来。她们两个也都不小了,前几日夫人还问我呢,你们四个大的里面,若有不想留的,提前跟她说,她好再选好的来。”    松风吃了一惊,姚白栀就握住她的手说:“你是必得一直跟着我了,我希望你能担得住我院里这些人事,别叫我自己操心小丫头和婆子们。我再跟你透个底,梅雪和临花,要是听话,我就再留她们一年,若是还跟以前似的,等回府里,我就告诉夫人放她们回家去。我连候补的人选都看好了。”    大小姐一脸严肃认真,吓的松风有点慌,手心都出汗了,怯怯道:“奴婢这就去。”    姚白栀无奈:“你这样子怎么行?拿起架势来!去!”    她松开手,看着松风哆哆嗦嗦往回走,几步之后突然挺直了腰板,好像很坚定似的回去了,不由一笑。    果然,不是松风不能管事,是系统罢工后得过且过的她和性情软弱的原主没给过松风底气。姚白栀笑过之后,又叹了口气,今天把太子怼成那样,系统都没动静,看来她必须得做好系统永远消失、自己永远留在这里的准备了。    要永远留在这里,自然要把生存环境改善到最舒适,以前凑合着差不多就行的,现在就不能再凑合。像梅雪那种连她的要求都敢驳回和临花这等不知轻重、不分时间场合就冲进来哇啦哇啦讲话,更重要的是,完全不喜欢猫、当着她就敢嫌弃回青金来添乱的,若不悔改,是坚决不能留了。    姚白栀正想着,就看见身材修长的掬月走了过来——掬月在四个大丫鬟里排行最末,论样貌、嘴甜、手工都不如前面三个,但她有个好处:养猫耐心,把两只猫儿照顾的极好。而且沉静心细,能帮着松风算账,却从不多话,只要好好培训,将来是个做内管家的好手。    唉,要是可以,真想一直做个万事不管的废柴大小姐、只管享受就好啊!可惜,她今天把太子怼成那样,估计丞相爹不会再纵容她了。    姚白栀带着掬月心事重重的去了王氏住的院落,进去时,苗逸飞还在院里跪着,看门的婆子悄声说:“大小姐怎么来了?”    旁边小丫头飞快跑到房门那儿去回报,等苗逸飞反应过来回头看时,樱桃已经迎了出来:“大小姐用过饭了吗?夫人刚说怕大小姐食欲不佳,叫厨房再给大小姐加两道菜呢!”    “用过了。”姚白栀简单一答,就转头看向跪着的苗逸飞,“表哥这是怎么了?”    苗逸飞脸色本来极其难看,见她看过来,强挤出一抹笑来,脸色顿时更难看了,“表妹,我有几句话想与你说。”    樱桃紧跟着就说:“外面热,大小姐快进屋。”伸手搀住姚白栀,就带她往王氏房里去。    姚白栀也没抗拒,进去以后,先给王氏行礼,然后说道:“夫人,让表哥就这么在院里跪着,来来往往的下人看见,难免要乱传话,不若我去跟他说几句,打发他走。”    听话听音儿,王氏立刻盯了樱桃一眼,樱桃紧着退出去,查问刚刚谁跑出去传话了,王氏自己对姚白栀道:“你表哥要是肯听人劝,至于像现在这样疯疯癫癫的吗?再说了,他都定了亲的人了,你一个待字闺中的表妹,怎么好跟他多说?不成规矩!”    王氏几乎没有这样跟继女说过话,说完自己觉得是不是语气有点冲,刚要缓和一二,就听姚白栀道:“夫人教训的是,要不,让谦儿一起?我保证几句话就打发了表哥走。”    王氏并不想跟继女闹僵,便让人把里间吃饭的姚仲谦叫出来,“陪你姐姐去劝劝你表哥,叫他别胡闹了。”    姚白栀就和姚仲谦一起出门走到苗逸飞身边,姚仲谦伸手去扶苗逸飞,说:“大表哥起来,有话好好说。”    “不。”苗逸飞死活不肯起来,就这么跪着对姚白栀说,“阿栀,我对不住你,对不住舅舅,你让我跪着说,这样我心里好受点儿。”    姚白栀姐弟:“……”    这人怎么还哭唧唧的了?姚白栀勉强压住心中不耐烦,道:“表哥自己是好受了,我们不好受呀!你不能这样总想着自己呀!”    这话彷佛按了什么开关,苗逸飞腾地一下跳了起来,但他在地上跪了有一会儿了,猛然起来,腿麻头晕,还没等站稳就要倒。    幸亏王氏不放心,安排了婆子在廊下看着,见势不对,赶紧冲过来扶住了苗逸飞,将他带到廊下坐着,又有丫鬟倒了茶水送来,苗逸飞喝了水,抬头看见面前那姐弟俩的表情,突然眼圈一红,哭了。    姚白栀姐弟:“……”    幸好苗逸飞还知道害臊,眼泪一出来,他立刻低下头,假装抬袖擦汗顺便把眼泪擦干了。    “阿栀,你最近好么?”冷静下来以后,苗逸飞抬头问。    姚白栀点点头:“挺好的。”又说,“还没恭喜表哥呢,原来上次你跟我提起那位姚姑娘,是这么回事呀!”    苗逸飞先是一怔,继而苦笑:“并不是这么回事,然而现在就这么回事了。这事我做不得主,那位姚姑娘,大概也做不得主。”    两个人打哑谜,姚仲谦和边上的丫鬟婆子都听不懂,姚白栀就继续说:“爹爹说没有的事,我还以为表哥骗我呢。”    “我怎么会骗你?只是事情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以后我再告诉你,你放心,只要是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绝不骗你。”    姚白栀心里一阵激动,但眼下显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便说:“不是故意骗我就好,那我就不生表哥的气了。你也饿了?要不让谦儿陪你去外面厅中用饭?”    苗逸飞冲到别院,本来有很多很多话想跟姚白栀说,包括前世没来得及说的,也包括今生恍然大悟后的忏悔,然而姚白栀开口就恭喜他和姚宁馨定亲,一瞬间就让他清醒过来。    是啊,一切都变了,他都和姚宁馨定亲了,他要怎么样才能和阿栀说清楚这一切?他不能说了,最起码不能现在在舅母的院子里,当着这么多人就说。他得好好想想,以阿栀能接受的方式告诉她,免得吓到她——别人看他苗逸飞是疯子无所谓,至少在阿栀面前,他还想留住好哥哥的形象。    “好,我这就去,今日赶不回城里了,我先去跟舅母告罪,求她收留我一晚。”苗逸飞心中有了计较,人就正常多了,居然还开起了玩笑,“阿栀回去,好好吃饭,听说舅母家中介绍了一位神医过来,阿栀可要好好吃药。”    姚白栀点头,又拍拍姚仲谦,也开了句玩笑:“记得替表哥求情啊。”然后自己先去跟王氏告退,先一步带着掬月走了。    回到房中,见上下气氛肃然,她心中满意,先吩咐迎上来的梅雪:“去把饭热一热。”又单独留下松风,低声吩咐,“表哥今晚得留宿,一会儿你准备两份葡萄冰碗,一份送去徐神医那里,一份送去表哥那里,你带着玉燕同去,打听一下太子殿下跟表哥说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点儿估计大家都睡了,就祝大家好梦(捂脸    ☆、皇家    骂过苗逸飞, 心里轻松了一些的严昭进城追上严晧,一起回宫, 却不料刚到内宫门口, 就被一个本不该在此的人堵住了。    “严煦拜见太子殿下。”二皇子阴阳怪气的说着,拱手随便给严昭行了个礼, “父皇命臣弟等在这里, 请太子殿下回来了,立即觐见。”    严昭微微一笑, 并不问他怎么出来了,只点点头说:“有劳二皇弟, 孤这就去。”又转头说, “楚林先送三殿下回去。三弟, 明日我再去看你。”    严晧刚点了头,严煦就说:“不劳太子殿下费心,我这就送老三回去。”他说着不由分说揽住严晧瘦弱的肩膀, “怎么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舍我其谁啊?豚儿弟弟, 你说是不是?”他有意强调“一母同胞”和“豚儿”两个词,说出来的时候几乎像狠狠咬着这六个字一样。    “二皇兄是叫我么?”严晧一脸懵懂,“我不叫豚儿, 二皇兄一直禁足,是不是不知道父皇给我赐了名?”    看严煦脸色一瞬间变得铁青,严昭就笑道:“是啊,父皇给三弟赐名严晧, 二皇弟刚出来可能不知道,以后可不要叫错了。父皇很不喜欢有人再提及有关废后吴氏的一切。”    严煦听见“废后吴氏”四个字,眼圈儿一下子就红了,他恶狠狠的望着严昭,恨不得直接扑上去揍得他满地找牙。就在这时,一只手从后面扯住他的袖子拉了拉,严煦盯着严昭的眼睛终于移开,冷笑道:“太子殿下教训的是,不过,父皇还等着你呢。”    严昭看见是个年轻内监拉住了严煦,很有些惊奇,不由仔细看了一眼,却发现自己并不认识此人,便道:“多谢二皇弟提醒。”又叮嘱楚林,“好好护送两位殿下回去。”    说完不待严煦再多话,就大步向乾元殿去,他这里一进大门,近来颇失圣宠的高望嵩就迎了上来。    “殿下可回来了。陛下问了您几次了。”高望嵩含胸弯腰,飞快的小声提醒,“陈舍人午后来陪陛下下棋,把姚侍郎和苗侍郎两家结亲的事报给了陛下,陛下不知怎么就迁怒到了殿下身上,当时就要宣您来见。听说您带着三殿下出宫了,更不高兴,陈舍人就给二殿下求了情……”    果然是陈鳌的手笔,严昭点点头,伸手扶一扶高望嵩手臂,道:“辛苦高常侍了。陪在二皇弟身边儿那人,我看倒比从前伺候他的像样,高常侍可认得?”    “臣以前还真没见过他,不过这个好查,殿下等臣的消息。”他巴不得太子殿下吩咐事情给他做,这样他才好上太子的船啊!高望嵩以前跟吴皇后一系走得近是近,但也只是留意御前传个消息或者在涉及中宫之事上说几句好话罢了,吴皇后干的那些大事,他可从没参与!    高望嵩心里想什么,严昭自然知道,他也知道混到高望嵩这个地步的内监,除了皇帝,谁的心腹也不肯做,他们谨慎着呢!卖点消息拿些好处可以,真要他们拿身家性命押宝,他们是决不会肯的。    所以无论是一开始拉拢到的徐岚,还是现在主动靠过来的高望嵩,他都只叫他们去办一些自己不方便,他们却很方便的事。    两人快速说完这几句,也就到了大殿阶下,高望嵩请太子上了玉阶等,他自己溜进殿门往里面瞄了两眼,见郭德胜的徒弟守在内殿门边儿,内殿里却没有动静,便指指外面,用眼神问那小子是什么意思。    郭德胜的徒弟眉毛皱成一团,比划了两下,高望嵩就明白了,这是陛下要晾一会儿太子,便点点头,转身出去,悄悄告诉太子,就退到值房里喝茶去了。    严昭早有准备,一脸恭顺的在阶上直站到夕阳西沉、殿内点起灯来,才有人请他进殿去面圣。    嘉泰帝晾了太子小半个时辰,心里的火气已消了一半,看他进来时满脸恭敬,好像还有点惶恐,又更满意了一些,“起来。带你三弟去哪了?”    “回父皇,去了一趟曲水,看采莲蓬。”    “采莲蓬有什么好看的?”    “三弟没看过。”严昭露出几分犹豫之色,最后还是说,“三弟上次说,除了那次被二皇弟带出宫,他再没出去过,不知道外面什么样,儿臣就……”    嘉泰帝听了这话,一想小儿子的经历,竟也觉得有几分可怜,但可怜的小儿子不亲近自己,怎么反而亲近太子去了?太子竟也没因吴氏憎恨小儿子,他不会有什么阴谋?嘉泰帝狐疑起来,冷哼一声道:“他倒什么都跟你说。”    好,他还是高估了这位父皇的人性,严昭假作局促状,“父皇威严,三弟年幼,胆子也小,见了父皇虽有心亲近,却总是不敢开口多说,怕扰了父皇。”    嘉泰帝哼了一声,不想再谈小儿子,直接转移话题问:“姚敏怎么把女儿许配给了丞相的外甥?”    严昭一脸惊讶:“是吗?儿臣不知。”    “不知?哈哈,好啊,朕姑且相信。”嘉泰帝冷笑几声,手在宝座扶手上摩挲了一会儿,突然说道,“既然木已成舟,也没有皇家跟臣子抢媳妇的道理,朕午后想宣你来,你却不在,只好把张天师找来商议,张天师说,除去姚家姑娘,其他人选的八字都不够好,册立太子妃之事,只能翻过年再说了。”    这话正中严昭下怀,“儿臣都听父皇的。”顺势又提出条件,“三弟自小身边只有太医和宫人,无人教导,现下虽有先生带着读书,还是有些吃力,儿臣想着自己左右无事,不如去和三弟一同读书,闲暇时候,也可以带他出去走走,知道民生多艰。”    他只要求跟严晧一起读书,而非参预政事,嘉泰帝十分满意,当场就答应了,还破天荒留严昭用了晚膳,才叫他回东宫。    严昭一直保持一种受宠若惊的神态,直到回到自己房里,才卸下所有面具,僵着一张脸,叫人伺候他沐浴之后,把楚林叫来问:“二殿下送三殿下回去了?”    “回殿下,只送了没几步路。开始二殿下不叫小的跟太近,小的跟在后面,看二殿下说了几句话,三殿下都不吭声,二殿下就冷笑,声音大了起来,说二殿下不孝忘本,三殿下冷冷回了一句‘谁打我谁要杀我,我可始终没忘’,二殿下就生气的去扯三殿下衣领,小的和三殿下的随从拥上去拦阻,二殿下的随从也抱住了二殿下,两下就分开了。”    楚林送到严晧寝殿,扯着太子大旗嘱咐了内监们几句,说要是二殿下来闹事,赶紧报到乾元殿和东宫,别耽搁,否则三殿下有什么,就问他们的罪。    “小的先斩后奏,没事先请殿下旨意,请殿下恕罪。”楚林最后说。    严昭这会儿没心情跟他啰嗦,就点点头说:“你做得好。明日把剩下那只猫和伺候猫儿的人都送去三弟那里,再给他挑一只活泼的小狗。”    他脸色不好看,楚林答应一声就悄悄退了出去,其他宫人内侍也个个小心谨慎,一声儿都不敢出。严昭本来歪在榻上闭眼假寐,却因为这寂静,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殿下……殿下……”微弱的呼唤声传入耳畔,严昭一个激灵醒过来,却发现自己坐在床边,床上躺着一个苍白瘦弱的女子,女子呼吸时重时轻,偶尔还要唤他一声。    他情不自禁的应了一声,仔细看时,女子脸儿小小、五官精致,我见犹怜的样子,不是阿栀是谁?严昭顿时大喜,伸手握住阿栀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柔声道:“我在这儿,阿栀,别怕,好好睡。”    阿栀的手有点冷,他索性将她的手握在双掌之间暖着,阿栀似乎感觉到了,很快就睁开眼睛,看见是他,迷蒙了一瞬,才出声:“殿下……”    “是我。做噩梦了吗?”严昭柔声问,“别怕,我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阿栀一双闪着流光的杏眸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怯怯问道:“真的吗?”    严昭重重点头,阿栀垂下眼睑,声音极细极低的问:“那……姚良娣她们呢?”    彷佛有两片锣在他耳边用力敲响,严昭只觉心中剧震,姚良娣?姚宁馨不是跟苗逸飞定亲了吗?不对,姚宁馨已经进了东宫了!    他着急起来,赶紧跟阿栀解释:“她们都不是我想要的,是吴后故意弄进来离间我们夫妻的!阿栀你不要误会,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姚宁馨,我心里只有你!她未婚夫的死也与我无关,你不要相信江采青的话,更不要相信苗逸飞那个蠢货!”    阿栀似乎很疑惑:“是么?那殿下为什么只去见姚良娣,不来看我?”    “是我蠢,阿栀,我被江采青骗了,以为……,我没有和姚宁馨怎么样,阿栀,我只是想试试你在不在意我。我以后再也不犯蠢了,我把她们都送走好不好?以后只有我们两个在一起……”    “只有我们两个?”阿栀突然悲伤起来,“这怎么可能呢?你是皇上啊,你有后宫佳丽三千,怎么可能只有我们两个?你这么哄我,是不是因为我快要死了?”    严昭刚要说不是,阿栀已经开始咳嗽,她咳的越来越厉害,严昭手足无措,亲眼见着她咳出血来,鲜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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