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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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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在城外拦住臣妻女车驾,命她们下车,亲口对小女说,只要她是臣之女,就别想做太子妃。臣听闻以后,惶恐不已,想来一定是臣施政有不当之处、不合上意,否则二殿下何出此言?因此臣一早就来向陛下请罪。”    嘉泰帝本来就头晕,听了这番话,气的眼前直发黑,连声道:“这个逆子!来人,给朕把二皇子召回来!”    郭德胜赶紧说:“回皇上,太子殿下昨日傍晚命人送了请罪折子回来,说二殿下是被下人挑唆的胡闹,已处置过了。”又把折子呈了上去。    嘉泰帝打开看了好半天,才把上面写的内容看明白,“原来如此。”他说着站起身,扶着郭德胜的手走到姚汝清面前,亲自扶了丞相起身,并把折子交到他手里。    “姚卿误会了。煦儿是不服太子管教,跑出行宫偶遇的徐国夫人车驾,这孩子不知听了谁挑唆,大概以为他与你家女儿的婚事不成,是因太子之故,一时任性,你看,太子已经罚过他了。”    姚汝清扫了一眼折子,有些意外太子竟会这么轻轻放过二皇子,他思绪转的飞快,当即改了主意,道:“如此臣就安心了。臣忝居相位数年,常恐不能胜任,有负陛下圣恩,乍听二殿下此言,只以为是臣失了圣心,惶恐的一夜难以安寝。”    嘉泰帝看到他脸上果真有惶恐之色,显然十分害怕自己不再宠信他,心中顿时舒畅非常,便拉着姚汝清的手说:“姚卿太多虑了,满朝文武,论兢兢业业、劳苦功高,谁能比得过姚卿你?朕心中都有数。何况你我君臣一向相得,朕私心里,是把姚卿当朋友看的。”    “陛下隆恩,臣感激涕零。”姚汝清说着,眼角竟真的流下泪来。    嘉泰帝见了,也有几分动情,拉着姚汝清到旁边就座,问道:“昨日可有吓着孩子?朕记得你家女儿体弱多病的,要不要叫太医去看看?”    “谢陛下关怀,小女无事,家中也有臣岳丈大人帮忙延请的民间名医,小小风寒,几日便好。”姚汝清顺道就把徐神医给姚白栀调理身体、医治旧疾的事说了一遍,“如今已比从前好得多了。”    “好了就好。朕早就说,小孩子,十几岁的年纪,能有什么治不好的毛病?何况生在你家。”嘉泰帝笑着让姚汝清喝茶,又说,“不过,她既然体弱,这冬日里,怎么又带她出城去了行宫那边?”    姚汝清道:“因这孩子日日见好,臣想着她也不小了,明年无论如何得把亲事定下来,就让她开始跟着臣妻学管家,以后嫁了人也不至于手忙脚乱。正巧北鹤山那边有个合适的温泉庄子,臣买了下来,想着等陛下驻跸行宫时,臣随驾,住着也方便,就让她们母女先一步过去瞧瞧怎么布置。”    嘉泰帝一叹:“卿真是一番慈父之心。可惜朕没有女儿命。”说完他心中一动,“等等,咱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做儿女亲家吗?怎么姚卿你又想着把女儿外嫁了?”    姚汝清作出愣怔之色:“呃……”    “原先你说孩子体弱多病,现在也治的差不多了,还怕什么?”嘉泰帝说着还开玩笑,“放心,做我们皇家的儿媳妇不辛苦。”    说完见姚汝清还是一副不敢接话的模样,嘉泰帝想起二儿子干的事,赶紧又说,“不是说给煦儿,这孩子,都被废后给惯坏了!”他提起吴氏就一脸嫌恶,还摆了摆手,活像赶苍蝇一样。    姚汝清听了这话心中一定,刚要接口谢恩,就听皇帝陛下语出惊人:“你看我们小三、就是晧儿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严昭:???果然不是亲爹!    严晧:……我觉得不怎么样,皇帝爹,你这么搞法,很可能把自己搞死……    姚白栀:我觉得挺好,等楼上成人,没准系统就修好了,我可以跑路了    严昭:呵呵    ☆、馅饼有毒    “哈哈哈哈, 姚卿你还当真了!”嘉泰帝一手擦着笑出来的眼泪,一手扶着小几, 乐不可支的说道, “朕是说笑的,哈哈哈, 你想想晧儿才多大?再说他呀……”    嘉泰帝说着摆摆手, 让闲杂人等都退下,只留郭德胜师徒伺候, “能不能长大都不好说,整日病歪歪的。”    姚汝清忙说:“陛下过虑了, 臣听闻太子殿下这几个月一直精心照顾三殿下, 三殿下已比从前好得多了。”    “再好也比不了常人, 八个月的早产儿,能好到哪儿去?”嘉泰帝摇摇头,“且, 姚卿的劝谏朕还记着呢!太子嫡长为储,有贤孝之名, 也肯友爱兄弟,这江山早晚要交到他手里,那时还得姚卿多辅佐他。”    姚汝清道:“臣虚长陛下一岁, 常恐不能有始有终服侍陛下,先陛下而去,如何敢奢望辅佐太子殿下?那时自然另有贤臣能士效力。”    嘉泰帝听得一叹:“是啊,朕都忘了是姚卿更年长。不过卿比朕自律, 保养得当,十有八、九,朕还得把太子交给你,那时你这个岳丈大人,可要好好教导他。”    姚汝清连称不敢,嘉泰帝说了这半天话,已经有些疲惫,就没再绕弯子玩什么帝王心术,让姚汝清继续表忠心,而是直说道:“那便说定了,等明春朕就正式下旨给他们二人赐婚,婚期定在秋日如何?”    姚汝清当然说都听皇上旨意,嘉泰帝便点点头:“那就等明发旨意后,叫钦天监选个大吉大利的日子。然后再给煦儿选个王妃,叫他就藩。”    姚汝清听完欲言又止,嘉泰帝问:“怎么?姚卿有话直说。”    “以二殿下的脾气,恐怕就藩之后,也不会听地方官约束,万一再闹出什么事来……”    藩王闹事与皇子可不同,那么多宗室看着呢,就是嘉泰帝也不能太宽纵,防着有人效尤,便有些发愁的说:“这孩子就是给惯坏了,朕想教他,如今却没精力,他向来也不大服气太子,朕真是……姚卿可有什么办法?”    姚汝清作势思考片刻,道:“二殿下明年就藩,总是要选王府属官,不若陛下提前选两位能干的先放在二殿下身边。以二殿下的脾气,老成端方的恐怕难以令二殿下亲近,最好是能言善道、足智多谋的年轻人,唔,陛下身边有一位中书舍人,就是被二殿下打过那一位,就很合适。”    嘉泰帝一愣:“被煦儿打过?”他疑惑的看向郭德胜,郭德胜小声提醒,“陛下,就是陈鳌陈舍人。”    “陈鳌?他什么时候被煦儿打过?”    严煦打了严晧,这事瞒不过去,但陈鳌那时只是个无足轻重的白丁,谁会把他被二皇子打了当桩事情禀报嘉泰帝?因此嘉泰帝对此丝毫不知。    姚汝清惊讶:“陛下不知么?臣听说,陈舍人原本是吴承辉身边的清客,二殿下打了三殿下那一次,起因就是陈舍人向吴承辉建言接出三殿下……”    嘉泰帝又惊又怒:“陈鳌是吴家的人?”又不信的转头看向郭德胜,“有这回事?”    郭德胜小心回道:“回陛下,臣只听说当日二殿下把三殿下带去吴家,陈舍人是在场的,因出面反驳二殿下,才被二殿下打了……”    嘉泰帝气的直拍桌子:“你知道怎不早说?怪不得他胆大包天,字字句句都冲着太子去!还千方百计想到晧儿身边,原来是吴家留下的走狗!”又对姚汝清说,“这等包藏祸心之辈,怎能放到煦儿身边?时日一长,他还不撺掇着煦儿造反?”    姚汝清赶紧认错,听着嘉泰帝又要叫郭德胜去拿人审问,忙提醒:“陛下,陈鳌毕竟是朝廷命官……”    “那就叫御史台去查!”嘉泰帝气的头发昏,实在支撑不住,道,“姚卿亲自督办,审完将结果报与朕即可。”    姚汝清应了一声,又请嘉泰帝保重龙体,这才告退出去,传话给御史台,让监察御史整理一下陈鳌的黑历史呈供御览。之后他该做什么做什么,好像根本没有得到皇帝陛下答应立自己女儿为太子妃的承诺一样。    他甚至回家之后也没跟任何人说,对王氏也守口如瓶,如常探望生病的女儿之后,跟幕僚商量了怎么叫陈鳌翻不了身就早早休息了。    有姚相亲自督办,陈鳌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就被定了污蔑东宫、离间天家骨肉、图谋不轨的罪,嘉泰帝看了结案判词,确认陈鳌所谓什么忠君纯臣都是扯淡,这个大逆不道的贼子想的还是拥立之功,拿他当踏脚石,气得嘉泰帝大笔一挥,批了陈鳌削职为民、永不叙用加发配三千里,然后转手把太子召回了京城。    陈鳌的事处置极快,严昭还不知道,他只听说了姚白栀生病的事,当时特别想出尔反尔打严煦一顿,还好他派去姚家的人回来说姚家大小姐只是普通风寒勾起的旧疾,徐神医说不要紧,少则七八天多则半月,就会痊愈。严煦这才免了这顿打。    嘉泰帝突然召他回京,他不知何事,但想着能与阿栀近上几十里,就算见不着也是好的,就飞马赶了回来,万万没想到嘉泰帝给他准备了巨大惊喜。    “行宫修缮的如何了?”嘉泰帝半坐在榻上,懒懒问道。    严昭侍立一旁,答道:“回父皇,至多两三日就可以迎驾了,不过行宫人手不足,父皇去过冬,日常服侍的人恐怕都得带着。”    嘉泰帝点点头:“这事你吩咐郭德胜。再叫钦天监选个最近利于出行的日子,住在宫里,朕总觉气息浑浊、呼吸不畅,腰腿也时常酸痛。”    严昭应了一声:“是,儿臣这就去办。”他说着要走,却又被嘉泰帝叫住了。    “急什么?朕还有话没说完呢。”嘉泰帝抬头想瞧瞧这个有些日子没见的长子,脖子却因突然仰起发出咔一声响,不由伸手揉了揉,道,“怎么长的这么高?坐。”    严昭便在嘉泰帝指的榻前绣凳上坐下,随便敷衍了一句:“父皇脖颈痛么?要不要叫人来按按?”    嘉泰帝道:“没什么,大约是太久没抬头了,那些冠冕一个比一个重,按又有什么用?不若你来替父皇分忧,今年冬至到正旦的一应祭典,太子代朕去。”    严昭一愣,又听嘉泰帝接着说:“朕因病去行宫驻跸,宫中也不能没人,朕与姚卿商量了,留你在宫中代朕视事,姚卿和崔大夫会轮流留京辅佐你,九卿六部也会分班次随驾或留京,若有不决之军国大事,再报与行宫,朕来处置。”    “儿臣惶恐。父皇,儿臣从未参预政事,万一有甚差错……”严昭不知道嘉泰帝为什么突然态度转变,心中没底,一时就没答应,先推脱。    “错了再改,再说还有中枢大臣们呢,没什么难的。”嘉泰帝说着困意上涌,打了个哈欠,“以前朕也总怕你犯错,不敢叫你插手,现在想想,不犯错又哪里能长进?你也不用惶恐,说是让你代朕视事,实际不过是叫你跟着学习而已,记着多看多听,别妄自做主就好。”    严昭听着嘉泰帝竟是出自真心,且话里话外有笼络亲近的意思,一时极为纳罕,想不明白他这位父皇是吃错了什么药,当下却也只能老老实实站起来答应。    “还有一事,今日晚了,明日你去一趟相府,探望一下姚卿的女儿,就说是朕叫你去的,煦儿作的祸,你这个长兄代为致意,合情合理。”    严昭更诧异了:“可是姚姑娘是闺阁小姐,儿臣去探望,不合适?”他倒是想去,但他以太子的身份去,还是奉的圣命,那不是折腾病中的阿栀吗?要是把小病折腾大了,岂非得不偿失?    谁知嘉泰帝居然笑了,“没什么不合适的,朕与姚卿说好了,等过了年开春就给你立姚家小姐做太子妃——这个人选,你总该没什么不满意的了?”    不满意?怎么可能不满意?简直太满意了好吗?可是天上怎么可能掉馅饼?尤其还是从他这个人渣爹手里掉出来的,严昭很怕有毒啊!    他呆怔的样子莫名取悦了嘉泰帝,让这位人渣爹少有的对严昭涌起几分作为父亲的情感,“傻小子,别愣着了!朕问过姚卿,他说那孩子的病没有大碍,白日里还能跟猫儿玩呢,你去瞧瞧喜不喜欢——看姚卿的相貌,他的女儿应不至于丑陋,就算不那么美也没关系,娶妻娶德,日后你有喜欢的美貌女子,再纳为妃妾便是。”    “……”不想再听人渣爹扯下去,严昭麻溜的跪下谢了恩,“儿臣谢父皇恩典。”    “起来。此事你心中有数就好,先前选立太子妃闹腾成那样,朕不想再节外生枝,安安生生过个年,再操办。”    严晧道:“是,儿臣全凭父皇做主。”    嘉泰帝看太子十分恭顺,想想吴氏死后这几个月,太子不但没趁机拉拢朝臣、谋求参预政事,反而主动退步,去教导两个弟弟读书骑射(虽然严煦是皇帝陛下后来塞进去的,但太子也管了啊),顿时觉着这个长子顺眼多了。    哼!都是吴氏和陈鳌搅得鬼!不然亲生父子,何至于生疏到那个地步?陈鳌真是该死,要不是他说什么太子图谋不轨想夺权,引自己怀疑太子,他们父子早就亲近起来了!发配三千里真是便宜了他!    这样一想,嘉泰帝干脆留了太子陪他一起用晚膳,却不知严昭心里正一时喜一时忧的煎熬着,根本无心奉承他。    能尽早与阿栀完婚,严昭当然求之不得,否则万一哪天嘉泰帝突然不行了,他还得守孝,耽搁的时日太久,严昭很怕节外生枝。可是嘉泰帝突然松口,他这里却还没能赢得阿栀的心,他又怕阿栀以为是他以威权逼迫,真像她在船上说的那样,嫁虽嫁了,却不肯真心相对,甚而在心里怨怪他。    距离开春还有三四个月,如果把时间全用在阿栀身上,也许还有一丝希望,可父皇偏偏又在这时松口叫他留京协理政事——坏了!他留京,姚相却至少有一半时间要随驾,阿栀必会跟着去北鹤山温泉山庄,那他原本的计划……果然他这位父皇给的馅饼就是掺了毒的!    好不容易敷衍过了晚膳,严昭回去东宫捧着掺毒的馅饼辗转反侧一夜,第二天打起精神去了相府,并信守承诺,请王氏先派人去问姚白栀有没有空儿见他。    姚白栀抱着猫窝在炕上,懒洋洋打了个呵欠,道:“没空。”    ☆、化身白毛球    王氏听太子说要先问姚白栀有没有空, 心里就有些不好的预感,因为姚白栀之前就跟她说过这话, 太子想见她, 得先打招呼,但她一定会说不见。果不其然, 她安排了樱桃去问, 他们家这位大小姐就毫不客气的回了俩字:没空。    太子就在厅中候着,他们相爷还没回来, 王氏可不想自己去回太子的话,寻思片刻后, 她吩咐樱桃:“去把二少爷叫来。”    二少爷姚仲谦正在厅中陪太子坐着, 严昭一看有人悄悄把他叫走了, 心知见到阿栀的希望不大,就打算等姚仲谦回来,跟他说一声, 不勉强了,让阿栀好好养病, 谁知姚仲谦出去以后,竟好半天没回来。    姚仲谦去了姚白栀院里。    “姐姐这样不好?”他伸手戳戳凑过来的回青,回青立刻碰瓷一样伸着头往他手心里蹭, 还很快就躺倒在他旁边,翻出肚皮来给他摸,姚仲谦顺势在回青肚皮上揉了几下,笑道, “专爱撒娇的小东西,你还认得我呀?我都好些天没和你玩了。”    回青喵喵叫了两声,伸爪子去勾姚仲谦的手,姚仲谦双手一合,将回青两只前爪合在掌心,“让你再调皮!”然后顺势把猫拖进怀里抱住,“我带你去见你原主人好不好啊?”    姚白栀靠着引枕,腿上趴着金来,她一边给金来挠着下巴,一边说道:“去去,我病着呢,不好见客,就让小青代我去见。”    姚仲谦:“……”    他本是想让姐姐饮水思源,看在两只猫的份上,给太子殿下一个面子,谁知她油盐不进,只得说道,“其实太子殿下是奉了皇上之命,替二殿下来探病致歉的,按理说,这样的情形,该姐姐出去拜见殿下。但今日冷风吹的紧,天也阴沉,殿下怕姐姐出去吹了风、加重病情,主动说若是姐姐方便,他来看一眼即可,若是不便,也无妨,姐姐养好病,比什么都强。”    姚白栀握着金来肉嘟嘟的小圆手,没吭声。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太子殿下一番心意,姐姐就回两个字:不见。这合适吗?”    姚白栀“咦”了一声,侧头看向弟弟,“这话你跟谁学的?”这孩子以前没这么伶牙俐齿啊,而且那两句诗后面是啥、表达的啥意思,他估计还懵懵懂懂的?    姚仲谦一笑,实话实说:“是母亲教我的。她怕她来说,姐姐反感,所以叫我跟姐姐说。”    果然。不过王氏夹在中间确实挺为难的,在她眼中,太子殿下是多么尊贵的人物,自己却肆无忌惮的给吃闭门羹,偏丞相爹又不在,王氏不定多忐忑不安呢!    “我怎敢对夫人不满?”姚白栀解释一句,“而且我之前也不知道是皇上的意思,只是觉得太子殿下要来探我的病,太不合规矩常理了——这等事不是该遣个女官之类的来吗?哪有太子殿下亲自来的呀?太奇怪了。”    姚仲谦人虽小,但因为是姚汝清事实上的长子,被父母寄予厚望,有些事王氏便也没有刻意瞒他,他隐约猜到父亲大约是想要姐姐做太子妃,太子殿下也挺喜欢姐姐,姐姐却不大乐意。这会儿见姐姐和他装傻,就说:“姐姐,我想单独跟你说几句话。”    姚白栀被他小大人的样子逗笑,转头示意松风她们退下后,笑问道:“什么话呀?”    “姐姐为何讨厌太子殿下?”姚仲谦一本正经的问,“殿下风姿出众、仁慈贤德,朝野上下、无不夸赞,对姐姐更是极为体贴,谦儿想不出姐姐为何如此——难道是因为大表哥说的那些话吗?”    对了,他替苗逸飞传过话,姚白栀看这孩子一脸认真,怕他自责,便也没和他开玩笑,认真答道:“不是的,我不太相信大表哥叫你跟我说的那些话。”    姚仲谦明显松口气,却又追问:“那又是为了什么?”    “嗯……大概就是八字不合。”见他释然了,姚白栀开始胡说八道,“没有眼缘,看着就没有好感……”    “嗯哼!”    姐弟俩听见这一声,一齐看向门口,见姚汝清皱眉站在那里,姚仲谦赶紧站起来,叫了一声:“爹。”    姚白栀也放下猫,坐直身体,道:“爹今日回来的这么早呀?”    姚汝清哼了一声:“我再不回来,你就要把谦儿教坏了!谁给你的胆子,说这等大逆不道的话?”    看他好像真的有点生气,姚白栀下地穿了鞋,很识时务的认错道:“爹别生气,阿栀知错了。”    姚汝清没理她,转头叫松风问:“大小姐今日怎样?夜里咳了吗?早起后有没有咳过?徐神医怎么说?”    松风战战兢兢道:“大小姐今日好得多了。夜里,只刚躺下时咳了一会儿,睡的挺好的,早上刚起时咳了两声,徐神医说……不要紧,今日可以停药了,等风寒症状过去,他再重新开方子。”    “能不能出去走走?”姚汝清又问。    松风低着头,谁也不敢看,也不敢撒谎,“徐神医说,风不大的时候,可以出去走走……”    “那还等什么?服侍大小姐换身衣服,去园中暖阁拜见太子殿下!”姚汝清说完,招手叫姚仲谦到身边,转头走了几步,都出了内室门了,又说了一句,“做人要知道好歹,你的病是怎么好的,徐神医是怎么来的,难道还要我一五一十跟你说清楚吗?”    姚丞相虽然用的是疑问句,但说完就走,显然并不是在问姚白栀——他笃定自己女儿什么都能看透,防着她一会儿去是去了,还要给太子脸色看,所以故意先点她一点。    姚白栀有点悻悻然,由着松风给她换了新做的海棠红小袄配水蓝撒花裙,又拢了头发、簪了珠花。    “等等。”最后姚白栀自己看一眼镜子,突然有了主意,叫松风取出粉来,自己在脸上细细涂了一层。    “小姐皮肤已经够白了,再擦粉,好像有点……”松风小声道。    有点不自然,但这正是姚白栀的目的,她在镜子里冲松风一笑:“没事儿,就这样。去取那件夫人前两日送来的白狐裘。”    松风惊讶:“白狐裘?您不是说太厚重了,等天最冷的时候再穿吗?”而且大小姐试的时候还自嘲说穿上就变成个球了呀!    “今天不是风大吗?就穿那件。”姚白栀拍板道。    松风不敢再劝,于是等在花园暖阁内望眼欲穿的严昭,看到的就是化身一颗白毛球的姚白栀。    暖阁大约刚烧起来不久,只比外面暖和一点,倒正合适裹得跟粽子似的姚白栀呆着,白狐裘都不用脱了。她进去先看了一眼严昭,他穿一件青莲色暗纹长袍,看起来很单薄,更加凸显他肩宽腰细腿长的身材……和瘦,他怎么这么瘦?    “拜见太子殿下。”心里嘀咕的姚白栀先行了一礼。    “免礼。进来坐,门口冷。”严昭声音极其温柔,还特意让到一旁,怕姚白栀不自在。    姚白栀想说我不冷,又记起她另有主意,就清咳了两声,道:“还是不了,病还没好,怕给殿下过了病气。”说完又咳了两声。    严昭听说,略有些担心的往她脸上看了一眼,却见她皮肤极白,几乎快与身上那件白狐裘相当,但那白色又不太寻常,既不像她平常的肤色,也不似病重时的苍白,反而像是……擦了脂粉。    “不要紧,我一向身体好,轻易不生病。”严昭往外走了两步,又仔细看了姚白栀几眼,她穿着厚重的狐裘,只露出一张脸,越发显得脸儿小小、五官精致——上次在行宫外相见,她遮着脸,严昭只看见一双眼睛,这会儿终于近距离看到了面容,才发觉她两颊丰润不少,擦的粉竟也服服帖帖,不似前世她病中那样,总是浮于表面,遮不住憔悴面色。    想到这里,他脸上本来就掩不住的笑意更深了些,眸中也泛起光彩,轻声跟姚白栀解释:“本来我要走了的,不巧姚相回来了……”    姚白栀被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几乎忍不住要伸手摸摸脸,看看是不是自己没抹开粉,被他看出什么来了,听严昭换了话题,她干脆往里面走了几步,侧面对着严昭说:“是臣女失礼了。原先不知是圣上的意思……”    “这个你更不必在意,”严昭说着歪头想尽量看到姚白栀正脸,然后冲她眨了眨眼,“反正也是我去回报。我们说好了的,你想见我就见,不想见,我就回去,下次再来,不是吗?”    谁跟你说好了下次再来啊?你不是改变策略走默默付出路线了吗?怎么又开始死缠烂打了?    姚白栀微微皱眉,眼角余光瞥见严昭跟着笑意收敛,立刻咳嗽几声,叫松风:“给我倒杯水。”又伸手揉额头,做出一副头痛样子。    严昭被晾在一边,不但毫无紧张或失落之色,反而缓缓笑了起来,眼睛始终看着装腔作势的姚白栀,其中蕴含的纵容爱怜,不用说姚白栀,就连跟着服侍的松风、掬月都瞧了个清清楚楚。    姚白栀就演不下去了,板起脸来问:“你笑什么?”    两个丫鬟都吓了一跳,悄悄看太子殿下时,却发觉这位不但没生气,还连眼睛都笑弯了,好脾气的说:“没什么,就是见了你,高兴,也安心。你难得出来一次,不如在暖阁里多坐坐,我就不打扰你了,先回宫去复命,改日再来看你。”    姚白栀:“???”发生了什么?他就这么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苗逸飞:套路,都是套路!    作者:啊呀,突然想起好久没让楼上出场了    严昭:↑你想干嘛?!    作者:嘿嘿    ☆、不见不见不见    最后是姚仲谦给她揭秘的:“爹把松风回的话原封不动转告了太子殿下。”    姚白栀:“……”    这爹咋这么坑呢?怪不得以前她一装病, 严昭就紧张的放她走了,这次不但不紧张, 反而一直笑, 原来丞相爹早防着她呢!    哼!算严昭识相、跑得快,不然, 他敢继续看她演戏偷笑, 姚白栀下次就敢跟他玩抵死不见!真自杀下不去手,假自杀还不能玩么?    大概严昭知道不能逼得太紧, 之后几天都没了动静。姚白栀安安生生养了两天,感冒就痊愈了, 徐神医说她这宿疾调理的还算顺利, 给她另换了一个药方, 每天只需要吃一次即可,还说等去了温泉庄子,每天泡一泡温泉, 就可以停一段时间药。    可惜她丞相爹没能第一批就跟着圣驾去行宫,因为昏君嘉泰帝不放心别人, 把姚汝清和御史大夫崔瓒都留下来辅佐代理国事的太子了。    姚白栀有点纳闷,追着丞相爹问:“皇上怎么突然想通了?”    姚汝清把女儿带去了内书房,自己坐在案后打开公文, 一边看一边说:“还不是二殿下的‘功劳’。”    “二皇子?”姚白栀疑惑半晌,她爹也不给解答,她自己脑子转了一圈,恍然大悟, “不会是因为他又作祸拦住夫人和我?”    姚汝清从公文里抬起头,看了女儿一眼,问:“你知道太子殿下怎么处置此事的吗?”    不知道,她回来就病了,没人跟她说,她也想不起来问,但这会儿既然是这么个形势,显然,“不是打一顿。”    “打是打了,但没打在二殿下身上,还立即写了请罪折子,说是自己教导无方。”姚汝清低头继续看公文,“有太子殿下的折子,皇上对我好解释,也不必再罚二殿下,自然对勇于承当、爱护兄弟的太子殿下满意。反过来再看,二殿下如此不成器,还总念着废后,皇上的心难免要偏回来一些。”    也是,一共仨儿子,把那层名为宠爱的滤镜去掉,老二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老三先天不足,年纪也太小,嘉泰帝再不喜欢严昭也别无选择。    总不可能亲儿子废掉,过继一个来?那以后更麻烦,过继的有亲爹亲妈,等嘉泰帝一伸腿,肯定立刻想着尊封亲爹妈做皇帝皇后,那时候他在太庙里多凄凉啊!比较起来,严昭跟他再不亲近,也是亲儿子,不可能把嘉泰帝的牌位扔一边儿不管。更重要的是,严昭作为帝国继承人,无可指摘。    疑惑解了,姚白栀就不关心皇家那点破事了,“那爹什么时候才能去行宫随驾呀?”她最惦记的是她那温泉房。    “总得到月底。左右庄子不是也没收拾好么?你先去跟夫人商量着怎么布置,不用急。啊,过几日王家大房老夫人过寿,你跟着夫人一起去。”    姚白栀答应了,从姚汝清这里出来就去了王氏那里。她这几日有精神了,已经把自己的小院怎么布置想的七七八八,和王氏说了,就一起开库房选家具摆设,然后将选好的东西先送去温泉庄子,打发管事婆子一起去布置。    大件选完,就差她那间温泉房,姚白栀思来想去,温泉房里潮湿,木雕漆艺那种屏风恐怕要发霉,而且太笨重了,和房内的风格不搭,绢画的也怕因潮湿掉色,不如挂竹帘。    她把严昭送她的那本画册找出来,挑了美人鱼在海中歌唱、畅游的两张,又挑了鱼尾变成双腿及化成人后跳舞的两张,叫人拿去照着刺绣,定做一套四联竹帘。    “让她们当心点,可别弄出脏污破损,用完赶快把画册拿回来。”看久了,姚白栀习惯了古典仕女版的美人鱼,还觉得这画册挺好看的,值得收藏。    不光是画册,严昭送的那本诗集,姚白栀也找了出来,正拿着当字帖练字呢——她身边的人已能做到令行禁止,不怕泄露给严昭知道。    上次松风说过之后,梅雪、临花两个就老实规矩了一些,后来姚白栀又开始学管家,自然而然把行事风格改了,院内丫鬟婆子哪个不会看主人眼色?一见主人日渐精明能干,个个都乖顺无比,谁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样糊弄大小姐了。    领命的梅雪应了一声,就把画册仔细包好,给了管事婆子去找人临摹刺绣,她把大小姐的原话告诉婆子后,又叮嘱一句:“这画册来历不凡,真出了岔子,可没好果子吃!”    “姑娘放心,我亲自去盯着。”    梅雪这才点点头,转身回观晴苑,将将走到一半,就听见有人叫她,回头一看,却是王氏身边的石榴,“怎么?可是夫人有事找大小姐?”她笑问道。    石榴却没她那么轻松愉快,走上前拉住梅雪的手,小心问道:“大小姐忙什么呢?”    “还是布置屋子的事,想订做一套竹帘挂在温泉房里。”梅雪简单答道。    石榴跟她一起往观晴苑走,说道:“那大小姐应该挺高兴的?”    “嗯,挺高兴的,我出来时,正抱着回青开玩笑,说要带它一起泡温泉呢!”梅雪说完,觉得有些奇怪,“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为难的事找大小姐吗?”    “可不是为难么!”石榴一叹,“太子殿下来了。”    梅雪立刻收声,只同情的看了石榴一眼。    石榴见她这样,心里更愁了,但她又不能不去传话,只得硬着头皮去见姚白栀,陪着笑说:“太子殿下说,上次在暖阁,看见咱们府里培育的月季开的不好,就从宫里带了几盆来,大小姐若有暇,请大小姐去暖阁同赏,也好选一两盆回来摆在房里。”    他怎么来了?皇帝不是留他代理政事吗?怎么皇帝前脚刚走,这还没有二十四小时呢,他就消极怠工,跑相府来了?    “我就不去了。”姚白栀想也不想就拒绝,又指指自己房内的花盆,“我这里的花儿开的挺好的,再多了就俗艳了。”    石榴苦着脸告退而去,姚白栀想了想,担心丞相爹又像上一回那样逼她去,就打发个人出去打听相爷回来没有,又催着松风烧水给她洗头——头发湿着,总不能逼她大冷天出门?    谁知她头发刚打湿,出去打听的小丫鬟就回报说:“相爷还没回府。太子殿下也没走,正在暖阁里给两位少爷讲典故呢!”    这人带孩子上瘾啊?自己俩弟弟没带够,又跑她家来教那俩更小的了?姚白栀想不通,干脆不想了,舒舒服服洗了个头,就躺在炕上晾头发,顺便撸猫。    然而太子殿下既然来了,就不可能不秀存在感,姚白栀头发还没干呢,暖阁那边就送来一盘浇了果酱的山药泥。    “这山芋是太子殿下亲自烤熟捣成泥的,一半淋的玫瑰露、一半淋的樱桃酱。”    来送东西的丫鬟叫红菱,是姚仲谦身边的大丫鬟,已经二十岁了,据说明年就要放出去成亲,姚白栀不想难为她,就让松风接了过来。    “辛苦姐姐跑这一趟,烦你替我向殿下道谢。”她嘴上说的客气,当着红菱,却好像对那山药泥毫无兴趣似的,看都没多看一眼。    红菱应了,却没就走,又笑道:“太子殿下和两位少爷谈的投机,还说改日一同去打猎,回来烤野味吃呢。”    姚白栀深谙把天聊死之道:“哦。”    “大小姐喜欢吃什么野味?奴婢回去告诉二少爷,给您多猎几只来。”    姚白栀:“都行。”    红菱败退。这一天再没人来提太子殿下。    然而第二天下午太子殿下又来了,“殿下带了两箱书局刚出的新书,说是品类齐全,问大小姐是送您这儿来挑,还是您去二少爷书房。”    “我这儿忙着,改天再说。”    太子殿下没勉强,继续跟两个未来小舅子玩了半下午,走了。    第三天太子殿下带的是一筐柑橘,姚白栀捏着橘子皮追的俩猫满屋子跑,玩的非常开心,当然,还是没见严昭。    第四天就是王家老夫人过寿,终于可以不用被太子殿下骚扰了。姚白栀松口气,吃过早饭,换了一身新做的鲜艳袄裙,就和王氏去了王家大房。    大房老夫人是王氏的伯母,姓郭。王家大老爷王怀雍病故于工部尚书任上,死后有追赠一品官,郭老夫人因此有一品夫人的诰命,她亲生女儿王丽妃虽然早就失宠,但吴氏被废后,王丽妃和另一位妃子一起协理宫务,也算有了点权力,这次做寿,登门的贺客便十分之多。    不过人再多,姚白栀跟王氏也都是贵客中的贵客——她一看王家人对她的态度,就知道王家怕是知道太子啥意思,否则以王家的门庭,没必要对她这个晚辈这么客气尊重。    姚大小姐就有点不开心,严昭实在太阴险了,暗搓搓的宣誓了主权,这样哪个权贵之家还敢跟她爹提亲啊?虽然她也并没有想嫁的意思。    还不知道嘉泰帝已经跟她爹达成私下交易的姚白栀,刚决定等严昭再去姚家时,要给他点颜色看看,就听说本世界重要女配、莫名其妙就被塞给苗逸飞那个坑货的姚宁馨,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啊,变心太快了,哈哈哈,女主的使命就是“作”啊!    ☆、大意了    其实姚白栀进入这个世界之前, 曾经在接收剧情时看到过姚宁馨的样子,但一转眼时间就过了大半年, 她已经忘了对方长什么样, 只隐约有印象是个大方端庄的美人儿——比姚白栀这种柔弱娇小的有正室范儿。    姚宁馨进来的时候,姚白栀还坐在郭老夫人身旁, 位置极其有利, 一眼就把这个原主的情敌、她的未来表嫂看了个清清楚楚。    秋香色对襟小袄、湖蓝马面裙,外搭一件大红缎面斗篷, 略微有点撞色,穿在姚宁馨身上却只觉华贵大方。她长了一张很符合古典审美的鹅蛋脸, 一双眼睛又大又亮, 眼角微微上挑, 端庄的面上就多了几分妩媚风情。    姚宁馨头上梳了一个略有些倾斜的发髻,上面簪着一支金光闪闪镶红宝石的步摇,双耳耳边各垂着细长的金丁香, 一路走来,微微摇晃, 既美且俏。    郭老夫人知道这小姑娘与相府的联系,见她人品出众,心中喜欢, 叫到跟前来问了几句话,又拍拍姚白栀的手问:“阿栀可见过这位姐姐?”    姚白栀笑着看向姚宁馨:“这是第一次见。”见到姚宁馨,难免想起严昭,别说, 单看外貌,眼前这姑娘确实比她和原主都像个皇后,啧,怪不得原主一死,严昭就松口气,立刻立了姚宁馨做皇后。    姚宁馨不知她是谁,更不知她脱缰野马一般狂奔的思绪,只以为是王家的姑娘,正要问,就听郭老夫人说:“那正好,你们一处玩去,以后都是亲戚。也真是天降的缘分,怎么那么巧儿也是姓姚呢?”    可不就是有缘么,姚白栀心里哼笑两声,要不是一样姓姚,严昭当初怎么会认错?    “就是呢!”旁边坐着的王氏笑着接话,“阿栀去,不是早就想见你宁馨姐姐了么?”    姚白栀应声起身,对姚宁馨道:“姐姐好,我叫姚白栀。”    姚宁馨听王氏接话已经明白眼前的人是谁了,按规矩,对未婚夫那边的亲戚,她总该有点羞涩之意,便低头微笑道:“妹妹好。”    王家大太太听了老夫人的话,赶忙叫了个王家的姑娘过来,招待这两位都姓姚的姑娘去偏厅里说话。姚白栀二人跟着过去,对面落座,王家姑娘叫人上了茶,就又被叫去接新来的客人,剩下两个姑娘面面相觑,都略微有点尴尬。    姚宁馨本来不想多说话,怕显得不稳重,给夫家的亲戚留下不好印象,但对面这位相府千金看起来像是不常出来应酬,除了谈了两句天气就一直盯着她看,眼里既有好奇也有没怎么掩饰的审视,就笑了笑,主动提起话题:“妹妹平常在家喜欢做什么?”    这是闺阁小姐们见面常聊的安全话题,姚白栀答道:“我养了两只猫,没事就喜欢跟猫玩。”    这个答案就不太平常了,姚宁馨有点意外:“养猫好玩么?”她以为只有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封君才喜欢养猫呢。    “好玩呀。”姚白栀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起她家小青小金的光辉事迹,越说越开心,到最后还叹了一声,“说得我都想回家跟猫玩了。”    姚宁馨一路倾听,时而附和,时而惊奇,十分捧场,到最后还被姚白栀逗笑了说:“原来养猫这么有趣,说得我也想养一只了。”    姚白栀只要出门应酬,基本都是被人奉承着的,但此前还没有一个人能像姚宁馨这样令人舒服,大概是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真挚,让姚白栀相信她是真的对猫感兴趣。    于是她心里对这个人物的微妙看法就淡了些——说起来,严昭和原主的杯具,虽然跟姚宁馨有关,但她毕竟没有主动做过什么,好像无论原剧情还是现在,姚宁馨都有些身不由己、被命运洪流裹挟的意思。    再想想她明年就要嫁给苗逸飞,姚白栀又对这姑娘多了几分同情,就主动多说了几句,还不着痕迹的介绍了一下姑母姚汝宁的脾气性格——万一苗逸飞真犯浑,姚宁馨能得了姑母的喜爱,至少也有人给撑腰,不至于太吃亏。    姚宁馨很快就领会了她的好意,听的很认真,且毫无扭捏之意,可惜她们没说多一会儿,之前给严昭做过传声筒的曹敏和王家四房的姑娘王蕙娘就找了过来。有外人在,这些话便不好再说,几个姑娘玩了会儿牌,就有人来请,说是府里小戏子已经准备好登台了,请姑娘们去看戏。    因郭老夫人爱看戏,王家大房养了一班小戏子,还在花园旁建了一座小小戏楼。姚白栀被送回王氏身边,陪着郭老夫人一起进到戏楼时,只觉暖意扑面而来,再看楼中布置的处处锦绣,还摆了不少盆景鲜花,若非刚从室外进来,几乎感觉不出身在隆冬。    真会享受啊,坐到视野最好位子上的姚白栀暗暗感叹。    她这里没有心事安心等看戏,姑母姚汝宁却不知何时走过来找王氏说话,姑嫂两个出去到一旁嘀咕了两句,姚白栀看见王氏只是摇头,姚汝宁失望离开,等王氏回来,就悄声问道:“姑母怎么啦?”    “没什么。想趁这个机会安排你表哥跟宁馨见一面。”王氏只说了这一句,就不肯再说,“看戏。”    安排未婚夫妻见面,王氏不至于不同意?姚白栀心中疑惑,等到傍晚回家的时候,就在车上问王氏:“夫人,表哥见到姚姑娘没有?”    王氏道:“见到了,谦儿?”    姚仲谦笑嘻嘻的说:“见到了。我陪着大表哥进后院花园去给老夫人磕头,出来时,姚家姐姐正好在门外。”    “表哥还进去给老夫人磕头了?我怎么没看见?”    王氏道:“是老夫人累了去暖阁休息的时候,戏楼里那么多闺阁小姐,你表哥怎么方便进去?”    “那见了人以后,表哥怎么说?”姚白栀好奇的问姚仲谦。    “什么也没说,回了个礼就拉着我走了。”姚仲谦还是笑嘻嘻的,“出来我打趣他,他还说我小孩子不懂、别瞎闹,但我看他像是害羞了。”    呵呵,不可能。听这意思就知道苗逸飞对这门亲事是赶鸭子上架,唉,要是今天她能见着苗逸飞就好了,也好说几句姚宁馨的好话……等等,她才反应过来,今天这么安排那对未婚夫妻见面,是故意躲着她的?也对,就算她说姚宁馨好,苗逸飞也不可能会听,肯定以为是她太善良天真,不知人心险恶啥的。    而且以苗逸飞对他表妹的心思,见了她,估计更没心情理会姚宁馨了。归根结底,这件事她就是管不了。    姚白栀想明白了,也没吱声,权当自己什么都没察觉、什么都不知道——还是把精力放在抵挡严昭攻势上,他为什么突然又开始紧追不舍了呢?是出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变故吗?得想法跟丞相爹探探口风。    准备回家就跟姚汝清谈的姚白栀,没想到到了家一下车,还没和爹说上话,太子殿下已经杵在了二门外面。    他这么闲吗?姚白栀蹙着眉,忍不住侧头看一眼天色,天都快黑了,还不回宫?    严昭正一边用余光瞄她,一边跟姚汝清说话:“……心里没底,就来寻姚相讨个主意。”    姚汝清道:“让殿下久等了,进去说。”边说边带路请严昭去了内书房。    居然并没跟她说话!是真有事么?姚白栀疑惑的跟着王氏进了二门,也没再去正房耽搁,直接回自己小院休息了。    她怕严昭跟姚汝清说完正事,还要来找她秀存在感——刚见过姚宁馨,又回味了一遍原剧情的姚白栀这会儿对严昭可没什么好感,所以她回去就换了衣服说困,抱着一只猫躺倒在榻上闭眼装睡。然而猫儿并不想睡,很快就从她胳膊下面钻了出去,还踩着她的腿跳来跳去,和另一只猫打架。    这么闹了一会儿,松风见她没睡着,就点起了灯,回话说:“刚夫人传话说,大小姐怕是累了,晚饭不用过去吃了,有什么特别想吃的,直接告诉厨房就行。”    姚白栀懒洋洋靠在榻上,点点头:“在王家没吃饱,想好好吃点肉,做个糖醋排骨。”    松风应声叫人去传话,姚白栀忽然想起来,问:“太子殿下走了吗?”    “奴婢不知,不过没听说要留殿下用膳,应当是走了?要不,奴婢打发人去问问。”    姚白栀赶紧说:“不用,随口一问。”    这一晚到底无事发生,姚白栀到第二天早上起来还觉得奇怪,更奇怪的是,接连两天严昭都没再来碰钉子,姚汝清也整天忙的早出晚归,姚白栀就觉得大概是自己想多了,把探口风一事抛在了脑后。    冬日天短,这日又阴天,房内早早掌起了灯,梅雪去了一趟外院,带回了美人鱼画册,还说:“妈妈们都说夜里怕是要下雪。”    姚白栀接过画册翻了翻,见完好无损,随手放在案上,笑道:“下雪好啊,今年就没下过大雪,夜里要真下了,明日咱们就能堆雪人。”    她随口一说,没想到这雪下起来真就不停,到第二天早上还扯絮似的纷纷扬扬,姚白栀起床看见,很想带着猫出去玩会儿,被几个丫鬟齐齐拦住。    “今日外面可冷,大小姐身子才好了些,若是再不小心着凉,温泉庄子都去不得了。”    “是啊,夫人一早就传话说,免了大小姐请安,怕下雪路滑,摔着小姐,这会儿要是在自己院子里摔了,可怎么跟相爷和夫人交代?”    “大小姐若是想赏雪,不如等会儿雪小了,去暖阁里瞧……”    姚白栀扶额投降:“好好好,听你们的,现在不出去。”    不让出去,她只能拿出字帖来,先练会儿字,练完又放猫进来玩了一会儿,耐心等到中午,雪才有转小的趋势,姚白栀催着传了午饭,吃过就要带着猫去暖阁。    松风想起来问:“玉燕,暖阁那边儿提前烧了没有?”    玉燕正给俩猫找衣服,听见问,回头悄悄看了一眼姚白栀,撞上她目光后,又调开,对松风说:“夫人一早就叫烧热了。”    姚白栀以为还有下文,谁知这丫头说完就转回头继续找给猫做的衣服,不吭声了。她也没多想,很快就穿戴好了,带着两只猫往花园暖阁去,一路上还玩心大起的故意把猫放在雪地里,看它们踩着小梅花印追逐打滚,笑得极为开心。    回青、金来两个玩得撒了欢,自己就往暖阁那边跑,掬月、玉燕怕猫跑丢了,一路小跑的追,姚白栀扶着松风的手也快步往前走,边走还边笑:“两个小傻子往哪儿跑?”    说完转过假山,就看见一个人从暖阁里走出来,逮住了乱窜的小回青。    掬月、玉燕齐齐行礼:“拜见太子殿下。”    姚白栀:“……”    大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哎,我给大家推个文,你们看**不?    我追的一篇星际**文超级好看,每天看的我美滋滋、搓手手,甜的呀~    叫《一级律师星际》,作者木苏里,这位大大上一篇文《黑天》也超级好看,嗨呀,不知道咋描述的那种好看!总之,看了不吃亏不上当,还美滋滋!    ☆、戳刀    太子殿下一身青色长袍, 腰间扎了玉带,英气逼人, 然而小回青可不管这些, 它被这个陌生两脚兽提溜着,十分慌张, 前爪抓紧严昭衣袖、后腿用力蹬踩玉带, 努力扭着身体回头冲姚白栀喵喵叫。    姚白栀本来正站在原地欣赏白雪映衬下帅气的青袍青年——数日不见,严昭精气神足了许多, 不但行宫外相见时的忧郁不见了,脸上也长了肉、没那么削瘦了——鉴于她并没有给过严昭态度转变的信号, 姚白栀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那就是太子殿下接手政务之后, 容光焕发了。    被猫叫声叫回神的姚白栀收敛诧异,福身行了个礼,就示意玉燕上去接猫, “不知殿下在此……”    不用她说下句,严昭都知道她会说什么, 他没有把猫给玉燕,而是抱着往暖阁里边走边说:“外面冷,进去说。”又叮嘱一句, “雪还在下,当心脚下。”    姚白栀还有些犹豫,姚叔诺已经从暖阁里跑过来拉她的手:“姐姐快来!黄将军也在里面。”    他出来的急,只穿了件家常棉袍, 姚白栀怕弟弟着凉,只得牵着他的手一起进了暖阁,却一进去就被满屋子狗叫震得耳朵嗡嗡响。    黄将军作为一只狗,体型总是比两只猫大的,几个月过去,再面对回青和金来,那气势还真有几分大将军的意思,回青吓得抓住太子殿下的衣服就往他肩膀上窜,后面被掬月抱在怀里的金来也不想进来,喵喵叫着要往外溜。    姚仲谦见状,忙叫下人把黄将军拉出去,可黄将军见了两只猫,不知道是想报幼时被欺负的仇还是咋地,就是不肯走,还往严昭腿上扑,最后还是姚叔诺这个主人亲自过去,才给它套上项圈,硬牵着出了暖阁。    “这个黄将军,要么就不出去,要么一出去就撒欢!”姚仲谦从窗户看见黄将军出门就开始疯跑,姚叔诺跟在后面有点吃力,说了一声“我去看看”就抱着弟弟的斗篷追了出去。    姚白栀:“……”    她忍不住斜眼看了严昭一眼,让俩孩子加一只狗给他创造机会,他也好意思?    可惜太子殿下没接收到这个眼神,他正有点狼狈的想把回青从他肩膀上弄下来,姚白栀看见严昭胸前袍子已经被回青抓的抽了丝,白眼顿时变了笑意,心说一句活该后,走到严昭背后,伸手捏开紧抓着严昭衣服的回青前爪,把猫接到了怀里。    “没抓到殿下?”她一边摩挲回青的小脑袋安抚它,一边问严昭。    严昭抻了抻衣服上的褶皱,笑着摇头:“没有。”    姚白栀便没再理他,自己抱着回青坐下来,又回头看一眼金来,见掬月已经安抚住了它,才放心的继续揉回青,还笑话猫:“你平时那厉害劲儿呢?今天怎么一见黄将军就怂了?”    回青抬腿蹬了她手一下,头趁空儿往下一钻,跳到桌子底下舔毛去了。    严昭自己走到桌对面坐下,笑问:“它这是不高兴你说它了吗?”    “不是,它是要把你沾在它身上的气味去掉。”姚白栀很不给面子的说。    严昭:“……”    暖阁内一时安静下来,松风悄悄来回看看,大着胆子上前,帮姚白栀把斗篷解了下来,又示意暖阁内安排的丫鬟给太子殿下和大小姐上茶,然后试探着问:“大小姐不是想看雪人么?叫掬月和玉燕带着猫儿们去堆一个怎么样?”    姚白栀看了一眼穿着皮毛衣服的两只猫,感觉暖阁内确实有点热,就点点头:“带它们出去玩一会儿,就送回去,别跑丢了。当心黄将军啊。”    掬月应了一声,就和玉燕带着猫出了暖阁,松风松口气,退到一旁立着,不再出声。    姚白栀抬头看了会儿外面,见丫鬟婆子不少,都看着回青金来,就放了心,难得主动开口跟太子说话,“殿下几时来的?”    “你来之前,我们刚到暖阁。”严昭受宠若惊,答完赶着又问,“你最近好吗?”    “挺好的。前两天……就是殿下上次来找家父那日,还跟着夫人去王家玩了一天。”说到这儿,她转过头,正视严昭的眼睛,“您猜我见到谁了?”    严昭以为她想与自己分享见闻,脸上笑意控制不住的扩散开来,摇头道:“王家宴客,一定会去很多人,我猜不到。”    姚白栀也笑了笑,却没继续说,而是先打发了暖阁里伺候的人,等只剩松风后,才说:“她也姓姚,这下殿下能猜到了?”    严昭脸上笑容僵了一秒,就若无其事道:“也姓姚,莫非是苗公子的未婚妻?”    “是呀,就是我未来表嫂。”姚白栀好像没察觉他那一秒僵硬一样,笑眯眯的说,“她长得很好看呢,人也很好,可惜我表哥不知道为什么,不太喜欢她,还说……”    严昭心中一跳,没探究她没说完的话,另问道:“你们还谈过他未婚妻?什么时候的事?”    他可真会抓重点,姚白栀作势想了想,看着严昭眼睛说:“就是上次去曲水游湖之后——说到曲水,听说姚姑娘是个才女,上巳节曲水流觞,惊艳了不少人呢,其中就有太子殿下?”    她稳准狠的往严昭胸口戳了两刀,脸上偏还笑吟吟的,一片天真好奇,彷佛什么都不知道,真的只是随口一问。    曲水游湖于严昭当然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他压下隐隐作痛的感觉,一脸认真的说:“上巳节那时,我只想在父皇面前有所表现,并没留意旁人。”    “是吗?”姚白栀眨巴眼睛,“殿下真的从来没有注意过姚姑娘?”    她说着加重语气,“真的一丝一毫欣赏惊艳,都从没有过吗?”    严昭答不上来了。他不想对她撒谎,更不想承认,于是只能沉默。    姚白栀抬起右手撑住侧脸,歪头看着严昭,见他垂眸不语,心里突然有点不爽。她提起姚宁馨,本来是想刺一刺严昭,让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她一直拒不接受他是有原因的——丞相爹觉得她不知好歹,姚白栀可以理解和接受,但严昭没资格那么想。他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清楚。    没想到的是,严昭默认以后,她自己也有点被刺中的不适感——既然姚宁馨对他来说是特别的,他跑自己这儿来装什么情圣?    “殿下又何必呢?”一片沉默中,姚白栀突然开口,“我听说姚姑娘的八字极好,与殿下极为相配,皇上只差一点儿就要下旨册封……”    “因为我心中有人了。”严昭没让她说下去,他抬起眼睛,定定凝视着姚白栀,“姚姑娘是个很好的姑娘,我欣赏她的品行,但这与男女之情无关。”    “是么?但你不觉得,她更适合做母仪天下那个人吗?”    姚白栀步步紧逼,严昭还没怎样,松风已经快吓瘫了,听见她哆哆嗦嗦的声音,严昭头也不回道:“松风先出去。”    松风如蒙大赦,却还是看向姚白栀,直到她点头,才快步出暖阁掩上门。    “如果你不愿意……”严昭缓缓开口,“我也可以不坐那个位置。”    姚白栀一惊,不由坐直了身体,“你说什么?”    严昭认真道:“如果你觉得入主中宫很辛苦、做不来,或者不喜欢宫中生活,我也可以退位让贤,陪你过自由自在的日子。”    瞎扯,姚白栀一脸不相信:“殿下真风趣,江山多娇,岂是某个人能相提并论的?”    “江山再多娇也换不回某个人。”他曾经也以为皇后或者太子妃要聪慧贤德、让他无后顾之忧才是合格的,直到失去阿栀,他才明白,皇后或者太子妃,对于别人来说是尊位是符号,对他自己来说,却是妻子,只要是他心中所爱,就是最适合的。    姚白栀还是不相信。不过听严昭这沉痛的语气,莫名就让她想到小安说过的任务完美达成标准,“追悔莫及、痛不欲生,余生一直活在自弃自厌里”——连皇帝都嫌当的没意思了,莫非?    不可能,系统不至于那么瞎,把她投放到一个别人已经攻略过的世界?    严昭看她不说话,只皱眉沉思,接着又说:“我不知道苗逸飞都跟你说过什么,但我对那位姚姑娘仅限于品行才华方面的欣赏……”    “品行?太子殿下是怎么知道一个闺阁少女的品行的?”姚白栀突然找到了突破点。    严昭:“……”    “姚姑娘品行如何,我还真不知道,有劳殿下说给我听听?”姚白栀进一步道。    “……”    她盯着说不出话的严昭看了一会儿,突然又笑了:“我觉得,殿下应该冷静下来想一想自己是不是找错了人,我可能……不是你心里的那个人。”    严昭对上姚白栀的目光,见她不闪不避,态度坚定,再回想她刚刚尖锐的话语,确实与前世有很大不同,但,“喜欢吃酸胜过甜、吃饭必须要有肉但也不能没菜、喝茶只喝花茶、四季更喜欢春冬、爱花却不喜欢养、能听琴赏画独独对棋没兴趣、还会写一手左手字……”    严昭一口气说完,看着呆呆的姚白栀问:“这不是你,又是谁?”    姚白栀目瞪口呆:“这些你……殿下是怎么知道的?”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要的对手戏~    ☆、誓言    暖阁内温暖如春, 茶香混着花香萦绕在沉默的两人鼻端,严昭几次冲动, 想告诉姚白栀些什么, 最后话到嘴边,又都咽了回去。他无法说出全部事实, 不如不说, 否则只会让阿栀生疑。    姚白栀岂止生疑,她一肚子都是疑!严昭说的这些喜好, 确确实实都是她的喜好没错,但这就更奇怪了, 因为这是她本人的喜好, 有些连她身边最得力的丫鬟松风都不知道, 严昭是怎么知道的?    她仔细回想了这几个月的穿越生活,确定她根本没提过自己喜欢春天冬天、不喜欢夏天秋天,也没明确表示过不喜欢下棋, 甚至在和小姑娘们玩的时候,还敷衍着陪她们打过双陆……。    这么一想, 那温泉房也过分贴合她的喜好了,还有古代人不太理解的猫房,布置的特别像她以前在网上看过的设计图——严昭怎么看都不太像是穿越的, 更像是重生,那么……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你还知道什么?”看严昭迟迟不回答,姚白栀换了个问题。    严昭抬眼,深深凝望着她, 说:“知道我心里只有你。”    姚白栀:“……”    啥玩意啊就突然搞情话袭击?一时没防备,她心里又正琢磨着另一个可能性,忍不住就小心脏乱跳起来,眼睛也不由自主躲开了严昭的注视。    严昭从她眼神里看到了点儿希望,不愿错过这个机会,便将双手前臂搭在桌上,身体前倾,继续剖白自己,“我心里从来没有过别人,从来没有过。”他强调。    “从始至终,只有你,阿栀。”严昭眼中又透出忧郁痛苦之色,“如果没有你,其他一切也都不再有意义。所以我想恳求你,不要再拒我于千里之外,至少见见面,了解一下我是怎样的人,好吗?”    姚白栀目光转回来,与他对上,沉吟着说:“也不是不行……”看到严昭一瞬间喜悦放松,她接着就说,“但我总觉得太子殿下有秘密瞒着我。”    严昭明亮起来的眼睛转为黯黑,低声道:“我以后再告诉你,好吗?”    “多久以后?”    “……”    “到你觉得我离不开你的以后?”既然话说到这里了,索性一次谈开,“我可以给殿下机会,也可以勉为其难与殿下相处、了解你的为人,但是……殿下肯给我自主选择的机会吗?”    严昭道:“你是说……”    “如果我了解了之后,还是不愿意嫁给殿下,你肯放过我吗?”    严昭像是从没想过这个可能性,有点惊讶也有点慌乱,张了几次口,最后都没能发出声音。    姚白栀就自己继续说了下去,“刚刚殿下说,如果没有我,别的东西对你都不再有意义,那么,假若我最终喜欢的是别人,要嫁给别人,你又待如何?不顾我的意愿,强取豪夺吗?还是……杀了我喜欢的人?”    严昭被她这些假设搅得心烦意乱,双手不自觉攥成了拳,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殿下不必现在就回答我,回去好好想一想你的答案,我们再谈。您放心,下次您来,我一定会见。”    她说着站起身来,想叫松风,严昭却误以为她要走,手下意识伸出去,握住了姚白栀纤细的手腕,“你等等。”    姚白栀低头看向他,没有挣扎也没出声,等他说话。    严昭握着姚白栀的手腕,手一会儿紧一会儿松,好半天还是说不出话,姚白栀就叹息一声,道:“我只是想要殿下表个态而已。其实你我都清楚,我没有什么机会见外人,喜欢上别人的机会微乎其微,但我仍然希望自己有做选择的权利,而不是被太子殿下选中就得欣喜若狂、感恩戴德。”    “于姑姑在我身边,时间虽然不长,却给我讲了很多故事,教我为人要有主见、要勇于表达自己的感受。我觉得那样很好,所以上次在船上我就与殿下说过我的心里话——殿下想要以情打动我,那我们就只谈情,不要论及身份地位,大家平等相处,若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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