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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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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舅舅使的什么手段,但他最终顺利见到了扮成宫女的阿栀。那时阿栀很瘦,气色也很不好,说上几句话就要喘一喘,却仍思维敏捷、条理清晰。他记得阿栀嘱咐他转告舅舅,让舅舅不要轻举妄动,最好能向新帝严昭示弱、略退一退步,或者干脆称病不朝。    还叫舅舅和他都不要以她为念,更不要跟新帝起冲突,说她会好好保重自己,且能够保护姚家人。不过那时的苗逸飞根本听不进去这些,他只看见阿栀苍白瘦弱的样子就双眼发红,恨不得冲出去杀了严昭了,哪听得进示弱退步这类词儿?    所以他回去着重跟舅舅说了阿栀有多病弱、还强撑着叫他们不要担心,至于退步示弱等语,苗逸飞都一带而过,还将阿栀会这么说的原因归结为她为家里着想,不希望父亲为了后位就跟新帝闹翻。    舅舅听了他的话,感叹一句“别的都可以退让,唯独后位不行”,就继续向严昭施压,而严昭寸步不让,君相之争愈演愈烈,直到舅舅被迫辞去相位,阿栀同时病重……苗逸飞想到这里,腾地一下坐了起来,难道他领会错了?    莫非阿栀不是委曲求全,牺牲自己只为保全家人,而是真的另有办法?难道他以前都错看了阿栀,她其实不像自己以为的纯善柔弱、需要人精心呵护……是了,就算阿栀以前再单纯善良,两年多的宫中生活、重重磨难也足以令她改变。    再想想严昭现在的样子,对阿栀的情意不似作假,难道前世他们两个就已有情,所以那时阿栀才说她有办法保全家人?要真是如此,那岂不被严昭说中,是他害了舅舅一家,还害死了阿栀?!    这个可怕的可能如一道惊雷击中苗逸飞头顶,他头皮发麻、浑身冷汗的呆坐了许久,直到丫鬟进来催他休息才回过神。    不对,也许严昭现在是真对阿栀有情,但那时可未必。端看他对舅舅穷追不舍、一丝权力都不留的劲头,还有阿栀始终不曾搬进坤泰殿、最后竟病逝于东宫就可见一斑。说到底,他是一个帝王,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永远是权位。    他得提醒阿栀!后天姚家就会接旨,他自己半月后也要成亲,恐怕很难再见到表妹,更不可能有很长的时间独处,让他把该说的话都说出来,所以他得另想个办法,让阿栀看清严昭的真面目,不要被他现在这副多情的样子骗了!    苗逸飞兴奋起来,赶走值夜的丫鬟,自己在房中走来走去,一个念头接一个念头闪过,到天亮时,他终于有了一个完美计划。趁着婚前有段时间,苗逸飞哪也没去,就把自己关在房里筹备。    外人不知他在想什么,还以为他想开了,继续闭门读书呢,姚汝宁看着极其欣慰,等十六旨意到了姚家,十七她回去道贺时,还特意跟兄长提了几句。    “他要真肯一心治学,自然是好事。集贤书院那边儿我已经打好招呼,逸飞去了再读个一两年,就能跟着萧先生做助教,我还给他在书院附近置了一座宅子和两百亩地。”姚汝清说着起身,从多宝阁上取了个黑漆小匣子,递给妹妹,“这是房契地契。”    姚汝宁伸手推回去,不肯接,“大哥这是做什么?我们已经给他们小夫妻安排好了……”    姚汝清硬塞进妹妹手里,说:“你们安排的是你们的心意,这是我的,权当我给外甥的新婚贺礼。”    姚汝宁只得拿着,然后说:“这孩子不懂事,已经让大哥跟着操了不少的心,我……”    “谁让是你的儿子呢。”姚汝清叹了一声,“操心倒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可惜,逸飞从小就聪明伶俐,我原本以为……罢了,许是命数如此,他这般不定性,让他早早入仕反而害了他,先放他出去定定心。姚侍郎家的女孩儿,你嫂嫂和阿栀都说好,兴许他们成亲后,有贤妻规劝,慢慢就好了。”    姚汝宁念了声佛:“阿弥陀佛,若真能如此,我就把这个儿媳妇供起来。”    姚汝清失笑:“胡说什么!”说完转念一想,“不过你不妨真的对这孩子好一点,给她撑撑腰,别让逸飞占了上风,以后更胡闹。”    “我知道,大哥放心。”    姚汝清点点头:“明日家里就开始宴客,你要是没事,就多留一会儿帮帮你嫂嫂。”    姚汝宁答应了,从兄长这里告辞,又回去王氏那里,帮着她筹备后面几日的宴会。    因为出了个太子妃,要大宴宾客,相府里个个忙的脚打后脑勺,只有观晴苑里格外安静悠闲。准太子妃抱着猫儿对窗发呆,懒洋洋的,半天都不出一声。    松风做着针线,抬头看了好几次,都没见大小姐换个姿势,就干脆放下针线筐,起来削了个梨,切成小块送到大小姐面前,问:“大小姐闷不闷?吃完梨,要不要去花园里走走?”    “我现在出去,不是添乱么?”姚白栀叉了一块梨放进嘴里,慢慢吃完,才又叹道,“不过就是一道旨意,现在家里下人看我都不一样了,战战兢兢的,没意思。”    说到下人,松风心里一动,看了一眼外间,只有玉燕在给回青梳毛,就低声跟姚白栀说:“带进宫的人选,大小姐也该考虑起来了。”    这个姚白栀早有打算:“我已经想好了,梅雪、临花都不小了,等我们进宫,就放她们回去自由婚配,你、掬月、玉燕、还有云雀跟我入宫,不过我还没问过她们,你先替我探探口风,若真有不愿意的也只管告诉我。哦,对了,我虽然带着你们进宫,但并不耽误你们嫁人,到了年岁,我会想法安排你们出宫的。”    松风赶紧拜谢主子,正要再跟大小姐商量,是不是也该先给梅雪二人透个底,王氏身边的樱桃就带着一个熟人来了。    “于姑姑?”姚白栀笑着迎上前,“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于碧珊抢先行了大礼:“奴婢拜见太子妃娘娘,可不敢再当娘娘这般称呼。”    姚白栀忙伸手扶了起来,笑道:“你这声娘娘叫的也有些早,咱们还是和以前一样。”说着牵了于碧珊的手到榻上就座。    于碧珊却不敢坐实,只在榻上搭了个边儿,答道:“不早,旨意已昭告天下,您就是太子妃娘娘了。”又说,“殿下命奴婢再来伺候娘娘几个月,跟娘娘好好说说宫中事务。”    作者有话要说: 苗逸飞:我绝不会轻易狗带!准备好接受一周目的洗礼!hiahia    (小侄女去姥姥家了!趁她不在,今天早点写完早点更,最近眼睛又开始干了,一会儿得去买个眼药水    ☆、有来有往    于碧珊一来, 姚白栀就有了事情做,她把进宫做太子妃当成一件工作, 于碧珊就是她的岗前培训师, 每天按时跟于碧珊上课,课余时间练字玩猫, 努力让自己没有一点儿空闲去想有关严昭的事。    可惜成效不显, 因为严昭人虽然来不了,存在感还是要秀的, 而且他现在不光送东西,随着东西来的还有信笺, 信上也没写什么重要的事, 无非是他每天都做了什么想了什么, 诸如:    “今日一早醒来,晨光透入,满室静谧, 无端生出一种孤独之感,不由想到若卿在身侧, 必觉心满意足、无复他求,然而转念一想,卿指定床位, 九成指的是偏殿小床,一叹。    “巳时中送圣驾出城,返宫时路过相府,本欲请丞相大人通融一二, 许我登门与卿说两句话,然姚相铁面无私,谓国事积压待决,身为储君不可耽于儿女情长,须以国事为重,只得抱憾而归。    “午膳有一盅山珍鸡汤,味极鲜美,应合卿之口味,特命人送去,与卿品尝,望卿努力加餐,善自珍重。”    “今日甘州传来紧急军情,有军士因不堪忍受镇守将军凌虐,哗变投敌,此事非同小可,我须专心处置,便不多啰嗦了。”    “甘州事已选派妥当之人前往处置接管,自立政殿出来,已是繁星满天,缓步回东宫,进门时却发觉守门校尉脸侧有道伤痕,我一时好奇问了两句,校尉涨红了脸不敢说,与他一同当班的校尉偷笑答道,‘是他娘子抓的’,还说这家娘子一向凶悍,总是欺辱夫君,求我给那被抓的校尉做主。    “我还未及说话,先前不敢说话的校尉却立即反驳同僚,言称他家娘子只是爱之深责之切,这一道伤痕也不是故意抓的,是他偷懒不肯读书练字,娘子想提他耳朵,他躲了一躲,才抓这一道。我听完颇为羡慕,夫妻之间原该如此,便命楚林明日去相府之后,顺便给这校尉家里送些赏赐。”    凡此种种,不胜枚举,姚白栀收了信笺,楚林还不肯就走,总要等她看完,确定她有没有回信才会告退。姚白栀看他等着,倒不好不给严昭回信,既然婚事已经定了,外人面前,她总得给太子殿下留些颜面,所以有信必回,只是一般都回的比较简单。    比如:“你猜对了。我爹说得很对。鸡汤确实不错,多谢。”再比如:“国事要紧,我很好,勿念。”或者:“挨打你也羡慕?堂堂太子殿下还有这爱好?”等等。    两人这么有来有往的,姚白栀想冷却一下的心就没冷下去,严昭却并不满足于此,到二月初二苗逸飞和姚宁馨结婚当天,还特意抽出空跑到相府,叫姚白栀改换男装,跟他一起出去走走。    “我爹同意了吗?”姚白栀惊奇,她现在可是准太子妃,以丞相爹的性格,居然会同意她大白天的女扮男装出去逛?    严昭神秘一笑:“你刚刚不是已经送了他们出门了吗?婚礼要在傍晚举行,他们还得吃过酒席才回来,足够我带你出去逛市集了。”    这是赤果果的拐带啊拐带!不过姚白栀喜欢,她几乎毫不犹豫的说:“那你等等,我回去换男装。”说完就一溜小跑回观晴苑,换上男装,又溜回去找严昭,跟他一起从角门出相府,去了东南方向的集市。    这个集市就是上次举办灯会的地方,此时正是午后,集市中人流虽不能与灯会那几日比,却也称得上川流不息、络绎不绝。严昭陪着姚白栀一路逛了首饰店、绸缎庄、成衣铺,还去茶楼听了会儿说书、在瓦市看了会儿百戏,又在路边摊买了些木雕泥人。    姚白栀逛的非常开心,要不是实在累了,她真想逛到傍晚再回家,严昭就劝她说:“留些地方下次再去,咱们早些回府,也给姚相留点儿睁只眼闭只眼的余地。”    鸡贼,姚白栀瞥他一眼,问:“下次是什么时候?”    “再来逛市集恐怕得三月份了,姚相过几日就要去行宫伴驾,你们大概得跟着去住上半个月,”严昭说着叹口气,“或者更长时间。我会尽量抽空去看你的,到时我们一起骑马去看晚开的红梅。”    三月份还是可以接受的,毕竟现实情况摆在这里,严昭没瞎许愿,姚白栀表示满意,点点头说:“好的呀,不过如果你忙,也不用非得抽空赶过去,太奔波了。”说着话两人往外走,到街口看见有间书肆,她就说,“差点忘了,进去看看有没有新书,最好是有那种平常过不了我爹那关、不许我们看的书。”    严昭失笑,陪她一起进书肆,挑了几本一般不给闺阁千金看的才子佳人私相授受的话本和两本民间士人自己出的游记。姚白栀翻了翻书,看了看厚度,不太满足,问掌柜还有没有神仙妖怪一类的新书。    “二位公子来得巧,本店今日刚到了一本新书,叫做《龙女之死》,讲的是四海龙族故事。这书小的们刚看过,缠绵悱恻、动人心弦……”    姚白栀接过掌柜递来的书,果然闻到上面还有很重的墨香,她随手翻了翻,见印刷还算精细,遣词用句也不粗俗,就说:“行,连这本一起拿着。”    严昭听了掌柜介绍,也有点感兴趣,且和阿栀一起看一本新书,以后信件往来时还可以交流读后感,蛮好,他就也要了一本,一并付钱带走。    买完书他就送姚白栀回府,在相府花园暖阁喝了两盏茶,才告辞回宫。回宫之后,严昭又处理了一点儿公事,用过晚膳,想起买的那本新书,就叫拿过来,自己看看消食,谁知这一看不但没能消食,还惊出一身冷汗、连胃都胀痛起来。    这书讲的哪里是什么四海龙族故事?!明明是假托龙族,讲的他和阿栀前世故事!苗!逸!飞!他真该早早狠下心、拼着被阿栀怨恨、姚相猜疑也要先杀了这厮!    严昭慌得丢下书,连声叫楚林:“你现在立即出宫去相府见于碧珊,让她无论想什么办法,都不能让太子妃看这本《龙女之死》,最好悄悄毁掉!”    楚林有点懵:“可是殿下,宫门已经关了。”    “我叫人给你腰牌,你这就去,要快!”    楚林拿着腰牌,还有话要问:“小的这时候去,恐怕要惊动相爷,不知该如何回相爷的话?”    严昭看一眼天色:“你快马加鞭赶去,也许姚相还没回府。如果回去了,你就说孤有话吩咐于碧珊,相爷应不会寻根究底。”    楚林应下,一路快跑奔出东宫,又拍马赶去相府,不巧的是,他到之时,正赶上姚汝清一家从苗家回府,只能先跟相爷回了话,再去见于碧珊,将太子殿下的吩咐一字不差的转告。    于碧珊听完,叫楚林先离开相府,到角门那里等她消息,自己回去观晴苑,趁着姚大小姐去正院迎接父母,进了姚白栀房中,一眼就看见那本《龙女之死》正放在榻上。    “姑姑怎么这时候过来了?”房中值守的玉燕看见她进来,忙起身招呼。    于碧珊笑道:“听说相爷和夫人回来了,我也好奇姑太太那边儿喜事办的热不热闹,就过来听听。”说着走到榻旁,状似随意的低头看一眼,“《龙女之死》,哦哟,这书的名字怎么这么……这是娘娘买的新书?”    “是殿下陪大小姐出去买的。”玉燕笑着解释,“大小姐说蛮有趣的。”    于碧珊心中一跳:“娘娘已经看过了?”    玉燕道:“应当是,奴婢先前一直没在屋里伺候,不大清楚。”    于碧珊就犯了难,要是太子妃娘娘已经看过这本书了,她再偷走销毁,不但完全没有必要,还会令娘娘生疑——经过上一次被辞的事后,于碧珊已经知道这位姚大小姐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看着软善单纯好蒙骗,实则耳聪目明有主见,眼里不揉沙子。所以她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等人回来,见机行事。    姚白栀回来的很快,毕竟时间已经不早了,大概问了问苗逸飞婚礼的情况,她也就告退回房,准备休息了。只没想到回去时,房里还多了个人。    她看一眼于碧珊,再看看榻上放着的《龙女之死》,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问:“于姑姑这时候来,是有什么事吗?”    “回娘娘,方才楚林过来传殿下的话,说今日买的这本新书很有些不妥,不该给您这样尊贵的人看,命奴婢回禀娘娘……”于碧珊见了姚白栀,就知道跟玉燕说的那个借口过不了她这一关,索性自作主张,半真半假的说了这番话。    时下有些话本子里头颇有些男盗女娼的描述,太子妃娘娘是相府千金,就算嫁了人,也不能看这些东西,于碧珊能临时想出这番话,可以说是很有急智了。    姚白栀露出点惊讶之色:“是吗?”问完顿了顿,眼睛盯着于碧珊看,见于碧珊不闪不避,一副坦然之色,才点点头说,“幸好我只看了个开头。松风,拿去烧了。”    于碧珊看着松风领命,拿起书走出房去,便跟着告退,亲眼瞧着松风把书丢进耳房茶炉,才放下心去角门答复楚林。    作者有话要说: 有小朋友在家,真的啥都不能保证~时间都不是自己的~    ☆、《龙女之死》    姚白栀看着松风和于碧珊出去, 叫梅雪进去铺床,只留下玉燕, 让她把于碧珊来了以后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讲一遍, 听完点点头,说:“以后我不在的时候, 她再来, 也要好好盯着。她毕竟是宫里的人,和我们自己人不一样。”    玉燕比松风掬月都机灵一些, 便试探着问:“于姑姑不是殿下的人么?”    “正因为她是殿下的人,才更要盯着、加以防备, 因为她只对殿下效忠。你以后是要跟着我进宫的, 我希望你现在就能记住, 万万不能把殿下的人当自己人,因为他不只是我的丈夫,还是一国储君!尊卑有别, 废后当年那么得宠张狂,可也从没敢把皇上的亲信心腹当自己人过。”    玉燕不过一个丫鬟, 眼界有限,原先只想着殿下待大小姐没的说,大小姐嫁入东宫就是去享福的, 那么殿下派来的人自然是自己人,不需要防备,这会儿听大小姐这么一说,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小脸都白了。    “不用怕,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看来得找个机会,好好给四个丫鬟上上课,让她们真正明白宫里是个什么所在。    姚白栀没再多说,叫玉燕伺候她卸了钗环,换上睡衣,早早就上了床躺下。她睡觉不喜欢有亮光,所以内室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很适合想心事。    严昭反应真快,从他离开相府到于碧珊赶来阻止她看那本书,一共也就三四个小时,他居然已经翻看了那本书,还立即发现了内容不对,及时遣人出宫找于碧珊救火。可惜啊可惜,他快,她比他更快,毕竟她回家以后没有什么大事等着她,可以很快就歪倒在榻上翻开新买的那本《龙女之死》,领略一下龙族那些缠绵悱恻的故事。    然后就发现这特么哪是什么龙族故事,明明是苗逸飞眼中的他和严昭的前世故事!    什么四海龙王和新欢蝎子精合谋害死王后、冷待太子、欲将王位传给二儿子、故而拉拢属下白龙长老、欲为二儿子求娶白龙女啊,什么龙太子为寻助力对抗蝎子精王后、暗自选中狎鱼长老精明能干的女儿来做太子妃啊,什么龙二太子又坏又蠢、位高权重的白龙长老和聪慧善良的白龙女根本看不上、最终白龙长老劝得龙王改变主意啊,全都跟原剧情一毛一样。    姚白栀只看了十几分钟就发觉不对,犹疑着停下来,掩卷沉思。她和严昭之间的关系,如今可以说是渐入佳境——她有点心动,对他不再有排斥之意,严昭对她更不用说——如果她这一辈子都得留在这里,那她最好不要去管前世发生了什么,就这么和严昭顺其自然走下去,才是对自己最好的选择。    可苗逸飞偏偏以这种方式把真相送到了她面前,潘多拉的盒子就在手里,又有几个人能真的忍住不打开?何况她已经对严昭心动,难免想知道他如此的深情无悔到底从何而来,是不是真的如自己猜测的那样,是被她攻略过了。    是糊里糊涂、平安喜乐过一生,还是直面可能很残酷的真相、再做选择?姚白栀并没有犹豫很久,就打开书继续看了下去——她可以装糊涂,但不能真糊涂。    后面的剧情就和姚白栀知道的原剧情有了差别:蝎子精王后不甘心失败,在白龙王明确表示支持龙太子后,提出让龙太子自己选妃,她以为龙太子会坚持选择狎鱼长老之女,谁知太子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白龙女的画像。原来龙太子已经见过白龙女,知道她是更有权势的白龙长老爱女,他为了获得白龙长老更多的支持,放弃了狎鱼长老之女。    而白龙女也早就倾心于龙太子,成婚后一直努力做个称职的太子妃,悄悄了解龙太子的喜好、为他洗手作羹汤,生活起居也照顾的极为精心。可惜龙太子并不当一回事,反而怨她只在乎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能在龙王和蝎子精王后那里帮上龙太子的忙,因此始终对她冷冷淡淡,甚至不曾与她圆房。    白龙女身边又有蝎子精王后派来的奸细从中作梗,一方面跟龙太子说白龙女与她表哥有情,挑拨得龙太子更加不喜白龙女,另一方面又跟白龙长老和白龙女的表哥说是龙太子待白龙女不好,两边因此渐渐有了嫌隙。    蝎子精王后借口白龙女没有生育,又将狎鱼之女送给了龙太子,龙太子很喜欢狎鱼之女,自她入龙宫后,便椒房专宠,白龙女因此大病一场。她身边的奸细将消息传出,表哥便找到龙太子痛斥一番,却引得龙太子误会更深,不过奸细也因此暴露,被龙太子惩治之后赶走。    姚白栀看到这里有些疑惑,苗逸飞讲述前世故事,居然没有隐瞒自己的过错,他这是长进了?不曾讳言己过,姚白栀对这篇故事的真实性和可信度评估,难免高了一些。不过严昭信誓旦旦说过他和姚宁馨什么都没有,所谓椒房专宠,大概只是苗逸飞自己脑补的?毕竟他只是个外人,不大可能知道严昭到底与东宫妃妾是怎么相处的。    后面龙太子就一举扳倒了蝎子精王后,从书中描述来看,蝎子精的倒台也是因关在宫中的龙三太子而起,但时间却比姚白栀知道的原剧情要早,白龙女和龙太子成婚不到两年,王后就倒台了。而且白龙女和龙三太子还有额外的交情,在扳倒蝎子精王后一事上出力颇多。    然而外敌消亡,白龙长老和龙太子之间的矛盾却没有化解。在龙王病倒不能理事后,龙太子起了削弱白龙长老权力的心思,白龙长老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双方你来我往,到龙王驾崩、太子登基时,这种争斗终于趋于白热化,并烧到了白龙女身上——新龙王以王后之位相要挟,要白龙长老自己交出大半权力。    白龙女本来已经搬入王后住所,因为此事,被迫又搬了出来。她想办法联络家人,见到了表哥,叫他回去转告父亲不要和新龙王硬碰硬,最好称病示弱,然而表哥误解了她的意思,以为她是不想拖累父亲,回去鼓动白龙王继续和新龙王斗。    新龙王准备了两份立后圣旨,除了名字分别是白龙女和狎鱼女之外,什么都一样,他将两份圣旨给白龙长老看过,限期三日,白龙长老若不肯在官员任命上退步,他就立狎鱼女为后。白龙长老无奈退步,不料此事被白龙女知道,她伤心欲绝,问昔日龙太子、今日的新龙王:“陛下莫非以为我在意的、我要的是王后之位?”    新龙王无话可答,白龙女提笔写下和离书、自请下堂,然而刚写了一句“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就咳血昏倒、重病不起。    新龙王这才知道妻子竟对自己情谊深重,以往都是他的误会,然而为时已晚,拥立他的嫡系都等着瓜分白龙长老的权力,且纷纷劝阻他不可立白龙女为王后。于是立后一事一拖再拖,到后来黑龙长老一系抓住了白龙长老的错处,终于逼得白龙长老让位。    龙宫之中因此都在传说,黑龙长老为龙王立了大功,新王后只怕要出在他家了。    新龙王终于手握大权,决定在离宫举办宴会庆祝,顺便犒赏嫡系,宴会由狎鱼女操办主持,有人趁机拥戴狎鱼女为后,也有人进言,请龙王大举选妃,龙王一概没应,只继续宴请群臣,嬉戏游乐,几日后方才回到龙宫,并得知白龙女已于两日前病故。    “侍女禀道:龙女最后睁开眼,瞧瞧左右,叹息一声‘是我误了父亲’,便闭目而去、再无声息。”    现在回想起这一句描述,姚白栀仍觉唏嘘。其实整个故事里,作者对白龙女的着墨都不多,能看出来苗逸飞并不怎么知道表妹婚后是什么状态,和严昭是怎么相处、严昭又是怎么爱上她的,书上都没写。倒是姚白栀死后,他大概与松风她们联系上了,听说了她为严昭做过什么和她死前的情形,以及严昭在她死后有什么表现。    不过在苗逸飞眼里,严昭无论怎么痛苦,大概都是猫哭耗子假慈悲,所以他不但串联三皇子造反,还说服松风,在“姚白栀”生前给严昭做的贴身衣物和袜子上下了毒,并且真的毒死了严昭。    姚白栀可以确认这个故事里的白龙女不是原主,是不是她自己,从故事里不能确定,但从严昭那里却是早就确定了的。    她心情很复杂,严昭不出她所料,果然做了很多亏心事!她都帮他早早扳倒皇后了,他居然还跟姚汝清过不去,登基后还要拿后位吊着姚汝清、甚至准备两份圣旨,也太过分了?更过分的是,她都住进坤泰殿了,还叫她搬出去?人干事?这特么能叫爱?她都有点怀疑上一世她是不是真攻略成功了!    姚白栀烦躁的翻了个身,转念想了想前世这个自己的攻略套路,貌似走的是温水煮青蛙路线。一开始润物细无声的对严昭好,等到矛盾爆发时突然下重手,又是吐血又是自请下堂的,配合着系统的好感度检测,让严昭在冲击中意识到他对她的感情,好感度估计会有质的提升。    到最后虐的时候也毫不手软,她猜严昭在举办宴会的时候好感度应该已经满了,于是前世的自己故意选择他不在身边、且一时回不来的时机离开这个世界,连个忏悔告别的机会都不给严昭,就这么带着攻略成功的经验点,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走了~~    等严昭赶回来,她尸体都凉了,简直完美!    评价完前世的表现,姚白栀继续烦恼:她以后该怎么办呢?真的一直假装自己没看过这本书、不知道他是重生的吗?她能做到吗?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已经很晚了,还是说句元宵节快乐~~    --------3月5日修改-------    睡眠不足,脑子不好使,忘了女主装病不圆房是太子才知道的剧情了,另外还遗漏了女主帮忙扳倒皇后的剧情,一起补上了。    PS:今天的更新才开始写,估计会很晚才能更了~    ☆、禁-书    楚林回东宫见严昭时, 他已经把这本《龙女之死》反复看了几遍,听楚林复述过于碧珊的话, 严昭将信将疑、喜忧参半, “于碧珊确信太子妃没看完这本书?”    “于姑姑说,太子妃娘娘说只看了开头。”这话楚林刚才已经回过一次, “她不敢随便揣度娘娘的意思, 但看娘娘一切如常,应该……”    严昭摇摇头, 抬手示意楚林不用说了。    阿栀聪敏慧黠,这本书她只要看了开头, 就不可能察觉不出这所谓的龙族故事与现实的关联——龙王的家族成员及彼此间的关系与皇室一模一样, 单只开头那段儿背景描述, 身为局中人的阿栀就不可能看过而不起疑心,所以她越看起来一切如常,越说明她其实已经看完全书了。    他不该让楚林走这一趟的。如果楚林不去, 阿栀看完全书,可能会有所怀疑, 但她不知道作者是谁,也见不到苗逸飞,那龙族故事就永远只是龙族故事, 只要以后他和阿栀好好的,阿栀定会慢慢把这个故事忘掉,不往自己身上寻思。可是楚林去了,于碧珊又在她面前露了痕迹, 以阿栀的性情,她肯定会放在心里,然后慢慢寻找答案。    严昭闭上眼睛,感觉有一只无形的手正慢慢扼紧他的喉咙,令他痛苦、窒息,像一只被丢在岸上的鱼一样垂死挣扎。    为什么偏偏是今天?阿栀刚刚有一点软化,他们才约好下次怎么见面去哪里玩,他满心都是对美好未来的憧憬……看来对付绊脚石,仅仅踢开是不够的,就该直接粉碎、撒在风里,让他再也不能死灰复燃!    严昭很快就想好了怎么处理这本书和写书之人,但他能让书停止售卖、不再扩散,却始终拿不定主意要怎么面对已经读过故事的人。    假装信了她没看过,一起把此事埋在心底吗?不行,埋不住的,猜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去,早晚会发芽生根、破土而出,那时再去铲除,一定会伤筋动骨。    那么,对阿栀坦白一切?将前尘过往一件件摆在阿栀面前,好过苗逸飞歪到不能再歪的一面之词,但阿栀会相信吗?就算她相信了,她又能接受前世犯过那么多错的自己吗?    严昭难以取舍,只能又一次睁眼渡过漫漫长夜,并在晨光初照时,下了第一个命令:“着兵马司即刻前往东市查封育林书肆,收缴违禁/书《龙女之死》,并就地审问店主掌柜,查明这本诽谤圣上的《龙女之死》由何人所写、何处印刷,有没有其他书店也在售卖,然后将一干涉案人等解往大理寺。”    浑然不知太子和阿栀已经看过自己杰作的苗逸飞这时还在新房中呼呼大睡,新娘姚宁馨坐在床外侧,冷着脸垂眸沉思。    陪嫁丫鬟春明很为自家小姐委屈,新婚之夜,姑爷醉醺醺的回来,一句话都没和小姐说,就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睡了过去。小姐辛辛苦苦照顾他,给他擦脸脱衣,他居然还嫌弃,一把就拨开了小姐,还嘟哝着别碰他。也就是她们家小姐脾气好,换个千金小姐,还不立刻把他丢一边,只管自己休息啊?    想到这里,她悄悄在小姐耳边劝:“小姐,现在还早,要不您眯一会儿?今日还得认亲呢,恐怕……”    姚宁馨摇摇头:“不用了,你去打水服侍我梳洗,水冷一点。还有,以后要叫我少奶奶。”    春明抿着唇点点头,不敢再说,退下去吩咐人打水。    比起丫鬟的愤愤不平,姚宁馨显得特别冷静,冷静的好像她不是那个新婚之夜就被夫君冷落的人一样。她几乎一夜没睡,但她此刻一点儿也不觉得困倦,预想中最坏的情形已经发生,姚宁馨只能打起精神,以最佳状态面对。    她很快就梳洗完毕,留了两个稳妥的丫鬟守着还在沉睡的苗逸飞,叫这院里苗家的丫鬟带路去厨房,自己亲自下厨,给公婆做了一锅羹汤。做好之后,院里留守的丫鬟也传来口信,说大少爷醒了,她立刻赶回去,服侍苗逸飞梳洗更衣。    苗逸飞醒来见房里只有两个丫鬟,还以为姚宁馨跑去跟长辈告状去了,正琢磨着怎么能躲了这顿打,就见她行色匆匆回来,面色如常的服侍他起床。他很有些不惯,想推辞,有点儿理亏,阿栀的话,言犹在耳,他也不想让姚宁馨太难堪,所以纠结半晌后,终于找了个话头,主动问:“你方才去哪了?”    姚宁馨正低头帮他结腰带,闻言并不抬头,柔声道:“去厨房了。”    “一大早去厨房做什么?”    姚宁馨抬头,抿嘴冲着他羞涩一笑:“新妇进门,按理该给老爷太太做一碗羹汤的。”    苗逸飞一愣,理是这么个理,但如今可没那么多人肯做,尤其是官宦人家,顶多叫丫鬟去厨房做个样子,真亲自下厨的,他可没听说过。前世他娶了王家嫡女,王氏自认下嫁,对苗家人并不太当回事,若非母亲是姚相亲妹,估计她连婆婆的话都未必会听,更不用说什么新婚第一天就下厨作羹汤了。    而他昨晚还故意喝了个酩酊大醉,没跟她圆房……这样一比,苗逸飞脸上就有点热了,并且隐约觉得自己这番行径,跟前世的严昭好像有点像。    “辛苦你了……”他沉默片刻,终于还是低声说了一句。    姚宁馨一笑:“都是妾身应该做的。夫君过来坐,容妾身为你梳头。”    她言语谦卑,苗逸飞又正觉得自己理亏,便无法拒绝的坐到梳妆台前,任姚宁馨给他梳头结发髻,又戴上冠帽,然后一同前往正院给苗绪伦、姚汝宁夫妇请安。    姚汝宁正在生气。她已经知道儿子昨晚没跟儿媳妇圆房,但她不想声张,让丈夫也知道,所以等新婚夫妇来了,也忍着没提,直到吃早饭时,看见儿媳妇亲手做的羹汤,她欣慰的同时,对儿子更加恨铁不成钢,忍不住狠狠剜了儿子一眼。    好容易忍耐到新婚夫妇认完苗家亲戚,她正打算把儿子叫去教训一顿,兵马司的人就找上了门,说苗逸飞与一件太子殿下亲自督办的禁/书案有关,要请他即刻去大理寺问话。    苗逸飞自己都没想到事发的这么快,更不用提一无所知的苗家人。苗绪伦一见来的人是兵马司指挥,知道事情不妙,拉到一旁想多问几句,那指挥却一拱手,道:“大人见谅,太子殿下有命,此案牵涉重大,卑职须得立即请贵府公子去大理寺,一句话都不能多言。”    苗绪伦道:“好,那劳烦你,本官送你们一程。”说完他转头叫人吩咐几句,就与来人一同离去。    领命的下人快步进二门回禀姚汝宁:“老爷随来人一同去了大理寺,请夫人去一趟相府。”    姚汝宁心神不定的应道:“好好好,我这就去。”    姚宁馨却多问了一句:“是去大理寺,而不是兵马司衙门?”    “回少奶奶,是大理寺。”    姚宁馨心下一沉,又问:“那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大少爷去?”    “只说是太子殿下亲自督办的禁/书案。别的,来人都不肯说。”    姚宁馨便转头对婆婆说:“太太,媳妇陪您一起去相府。”    姚汝宁虽然年纪大,做官太太也有些年头了,但她从来都被兄长护着,没经过事,这时已经慌了,也顾不得姚宁馨是进门第一天,本不该出去走亲戚,点头应道:“好,我们这就走。”    婆媳两个立刻坐车去了相府,王氏听见回报,很是惊奇:“她们怎么来了?”本来说好等姚汝清忙完,他们下午再去苗家认亲的,怎么婆媳两个这时候来了?    此时姚汝清还没从官署回家,王氏赶忙把小姑请进来,却不料姚汝宁一见到她就红了眼眶,说苗逸飞被抓去了大理寺,请兄长赶快救他。    王氏赶忙问怎么回事,姚汝宁知道的不多,把话复述一遍也没用多一会儿,说完又哭着说:“嫂嫂,你快想办法通知大哥……”    正说着,姚白栀就来了,她倒没听说姚汝宁来访,而是看着时间丞相爹该回家了,她想趁着午饭时说服姚汝清,下午带她去苗家,却不料一来就撞见姑母在哭,旁边还站着穿一身新嫁娘服饰的姚宁馨。    “这是……”她刚开口说了两个字,就被见她如见救星的姚汝宁一把拉住,“阿栀,你快想办法救救你表哥!他不知怎么牵连在太子殿下督办的禁/书案里,被抓到大理寺去了。”    王氏皱眉,拦在前面,拉开姚汝宁的手,道:“这跟阿栀有什么关系?小姑怎么病急乱投医了?”    姚宁馨扶住婆婆,也劝:“是啊,太太,你忘了阿栀还没进东宫做太子妃呢?”    还没做上太子妃,表哥就叫太子的人拿了,姚宁馨这是故意激她呢?姚白栀叹了口气,道:“姑母且安心,既然是太子殿下督办的,那这事爹爹应该已经知道了。”又问,“来人可有说是什么禁/书案?”    婆媳两个齐齐摇头,姚白栀就说:“姑母不如回去问一问常跟着表哥的下人,看他这些日子都做了什么,如果爹爹那边儿有消息了,夫人会立刻命人给您传话的。”    王氏也说:“正是这个道理。小姑放心,我这就打发人去给相爷传话。”    两人安抚着送了姚汝宁婆媳出去,上车之前,姚宁馨却拉住姚白栀的手,问:“阿栀妹妹能否借一步说话?”    姚白栀点点头,跟她走到一旁,刚要开口问,姚宁馨就开门见山道:“你表哥临走之前跟我说了一句话,他说‘左右你刚嫁过来,我也没碰你,我若今日回不来,你就回家改嫁’。”    “……”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    姚宁馨看姚白栀似乎很无语,就叹了一声:“我也还罢了,他若真出事,可叫我们老爷太太怎么办?我虽只见过他几面,却也知道,他不管做了什么,都不是为的害人,十有八、九却是为了某个人好。”    姚白栀一怔,目光与她对上,见她眼睛黑白分明,似乎什么都能看个清楚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杯具,本来打算明天返程,离开老家,结果连下几天雪,高速封了……于是还得继续跟小侄女做几天伴    ☆、摊牌    这位表嫂还真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 姚白栀就笑了笑,说:“表嫂不要想太多, 也许事情与表哥并无关系呢?咱们还是先不要自己吓自己的好。你多劝劝姑母, 别太担忧,等我们的消息。”    姚宁馨点点头, 退后一步, 突然向姚白栀行了一礼,道:“妾身一时心急, 若有冒犯太子妃娘娘之处,还请娘娘恕罪。”    姚白栀先是一怔, 反应过来后伸手扶住, 苦笑道:“表嫂这是做什么?你忘了你刚刚还说, 我还没进东宫做太子妃呢?话说回来,就算我进了东宫,我也还是姑母的亲侄女, 姑母待我像亲女儿一样,表哥出事, 我怎会不管?表嫂尽管放心。”    上次灯会,苗逸飞那点心思表现的实在太过明白,姚宁馨就算想装糊涂也没法欺骗自己, 何况她本不是那种自欺欺人的。她其实并不担心这种表哥表妹的情愫会对自己有多大影响,因为苗逸飞明显是单相思,只要没人声张,两边各自婚配, 各过各的日子,时间长了,自然就会淡忘。    但是他那位表妹出身实在显赫,未婚夫又是当朝太子,她姚宁馨能看出来的,太子殿下又怎么会看不出来?眼见太子殿下对姚白栀爱重非常,苗逸飞却不知收敛,言语中还颇有挑衅之意,姚宁馨那时便隐隐担忧。    如今才新婚第二日,隐忧就变成了现实,姚宁馨别无他法,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姚白栀身上。她之所以前面先激一激姚白栀,又说了刚刚那番话,其实是怕姚白栀为了避嫌,不肯开口向太子殿下求情。姚白栀一回话就说她想太多,姚宁馨便知自己先头说的话有点过了,立刻换了称呼,主动认错。    她这点儿曲折心思,姚白栀虽不是尽数明白,却也能领悟个七八成。她不太喜欢姚宁馨这种说话方式,就轻轻回刺一句,然后才言语真诚的表示自己不会袖手旁观。    姚宁馨得她这一句保证,目的达成,便没再多话,道谢后就告辞离去。    王氏站在姚白栀身旁,看她脸色不佳,低声问:“她和你说了什么?”    “表嫂当然是为了表哥。”姚白栀叹口气,“她也怪可怜的。”    是啊,这才新婚第二天呢,王氏跟着感叹一声,打发人去给姚汝清传话。姚白栀则自回了观晴苑,把于碧珊请来,跟她说:“我有要紧事,想尽快见到太子殿下,劳烦于姑姑走一趟。”    于碧珊住在相府,今天没出去过,也不知发生何事,太子妃娘娘这样吩咐了,她没有拒绝的理由,便应下来,即刻出府去了东宫。    姚白栀等到吃过午饭,于碧珊终于和楚林一起回来,回话道:“殿下请娘娘入宫去见,着男装。”    严昭这是什么意思?姚白栀心中疑惑,但想想那本书讲的是严昭和苗逸飞的前世,跟她没什么关系,就算有圈套,也不可能是针对她——生平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姚白栀很快就换了男装,跟于、楚二人出观晴苑,到二门外上了一乘小轿往宫城去。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遭进宫,但姚白栀这会儿自然没有参观皇宫的闲情逸致,她从知道严昭搞了这个禁/书案开始,就一直在琢磨他想干什么。    苗逸飞搞这么一手,严昭肯定是很生气的,生气到想干掉苗逸飞也是很正常的,但他不应该这么兴师动众啊!他不可能想不到,事情搞大了,苗家会向姚家求助,自己也会亲自出马为苗逸飞求情?    直到小轿进了宫门,经过一系列盘查,在一个安静院落停下来,姚白栀都没想明白严昭的意图。    “娘娘里边请。”院中候着一个样貌清秀的青年内监,“小的夏典,东宫内给事。”    这个名字剧情资料里有,是严昭的心腹,姚白栀就点头回礼,道:“有劳夏公公。”    “不敢当,娘娘直呼小人名字,就是对小人最大的恩典了。”夏典一边说一边引着姚白栀进房坐下,于碧珊跟进来倒了杯茶,夏典却说,“姑姑去外面等。娘娘宽坐,小人告退。”    说着和于碧珊出去,还带上了门,只留姚白栀一人坐在里面。    姚白栀四下打量,见这屋子陈设简单,不似住人,倒像是办公之地,正疑惑严昭为何接她到这里见面,就听院中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隔壁房门打开,有人走了进去。从始至终,没人说一句话,她也无从判断来人是谁。    又过了一会儿,门外楚林等人突然齐齐出声:“参见殿下。”    “嗯,都远点候着。”严昭吩咐完,脚步声就越来越近,姚白栀眼睛望着房门,那脚步声到了门前却没停下,接着窗子外面有道人影闪过,隔壁房门开了又关——严昭竟叫她等在这里,他先去了隔壁!    这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姚白栀皱起眉,还没有所动作,隔壁就清晰传来严昭的声音:“听说你认罪了。”    “认什么罪?什么时候写个神怪故事也有罪了?”    居然是苗逸飞的声音!还有,他们俩谈话的声音也太清晰了?姚白栀疑惑着悄悄起身,走近隔断墙一看,才发现那根本不是墙,只是糊了不透光窗纸的槅扇门,怪不得一点儿都不隔音呢!    在她悄悄探查这会儿,严昭已经继续说道:“影射当朝,诽谤圣上,还不叫有罪?看来我上次算是白费口舌了,你这份拉着所有亲近的人一起作死的心,还真是‘虽九死其犹未悔’呢!”    苗逸飞听出不对,怒问:“你什么意思?我苗逸飞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有什么手段只管冲着我来,牵连家人算什么本事?!”    “这可不是我要牵连的。”有纸张翻动声传来,“这是你的口供,承认《龙女之死》这本书系你独自撰写、私自印刷,没错?也没有人刑讯逼供?”    问话的时候姚汝清、苗绪伦都在,谁敢给他用刑?苗逸飞哼道:“没错,是我做的事,我认,但你强加的罪名……”    严昭直接打断了他:“‘四海龙族以真龙一脉为王,现任龙王生有三位龙太子,按理当是长子接任龙王之位,然太子乃先王后所出,龙王好色昏聩、阴狠毒辣,与现任王后蝎子精合谋害死了先王后,自是不愿长子继位’,这是你写的?”    苗逸飞:“没错。”    “你猜皇上看了这几句话,会怎么想?”    苗逸飞:“……”    “我说你影射当朝、诽谤圣上,有错吗?”    苗逸飞没声儿,严昭又说:“就凭这个开头,治你个大不敬罪,你不冤?”    苗逸飞还是没声儿,严昭接着说:“后面还写了什么,还要我列举给你听吗?这些加在一块儿,说你居心叵测、心存反志,罪名不算太大?”    “我……”    苗逸飞终于出声了,然而严昭没给他机会解释,“你的身份又这么敏感,姚相的亲外甥,你说,皇上看了这本书之后,再看见你的供词,会不会怀疑你所作所为都是姚相指使的?要知道,如今皇上龙体不豫,我呢,接手政事根本没几天,姚相可以说是大权独揽;再想想若非我先发觉这本书、及时收缴,流传出去,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苗逸飞是什么反应,不知道,但槅扇门这边听着的姚白栀却出了一身冷汗。是啊!万一这书流传开来,有点见识的人都一看就知是影射的当朝皇室,苗逸飞做事又不太机密,有心人查到他,只要捅到嘉泰帝跟前,她丞相爹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趁着老皇帝病重、太子没有站稳脚跟,丞相的亲外甥写书“抹黑”皇室,大肆宣扬连皇帝带太子都不是好鸟,是想干什么?争民心、夺民望的意图不要太明显哦!    这哪是什么《龙女之死》啊,这是明晃晃的“不臣之心”啊!    “当然,我知道姚相绝无此意,你呢,也没有那个脑袋能想到那么远。”    就在姚白栀越想越后怕时,严昭及时开口,让她回了神。    “你费尽心机描绘了一个什么龙族,无非是……”严昭停顿许久,才叹息着接下去,“想把我们前世经历过的一切告诉阿栀。”    姚白栀心中一跳,他……他这是要摊牌?!    就听苗逸飞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    “我知道就好?”严昭语气惊奇,“苗逸飞,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真是你以为的那种人,你这番所作所为,就是送了一把刀子在我手里,叫我随便宰割相府和你们苗家!”    苗逸飞半晌才道:“那你现在想怎样?”    严昭冷笑:“我凭什么告诉你?”纸张晃动的哗啦声又再响起,“从现在开始,苗逸飞,你和你全家的生死,都在我一念之间,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好好听话,要么做一个众叛亲离的千古罪人!”    苗逸飞又是半晌没动静,姚白栀心急得很,差点冲过去叫他们对质前世,苗逸飞又突然开口了。    “是不是阿栀也已经看过这本书了?哈哈,你害怕了?你想叫我去跟阿栀解释,说我都是胡说的,这一切都是假的,对不对?”    严昭的语气斩钉截铁:“不!你写的并不都是假的,但也不都是真的,我今天就想跟你好好掰扯一下,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相!”    作者有话要说: 姚白栀:不是你们古代土着,不太了解文字狱的玩法,一时没反应过来,真是不好意思……    苗逸飞:……我也不太好意思……    姚白栀:楼上滚粗!    严昭:嘿嘿    ☆、严昭的辩解    严昭显然早有准备, 他条理清晰的一条条解释:“第一,我从来没有私下选定谁做太子妃, 因为我知道此事自己做不了主。我承认一开始我确实有关注……”他说到这儿停了停, 似乎突然不知道怎么称呼姚宁馨了,“姚姑娘, 但那是因为她姓姚——吴氏痴心妄想, 求皇上为严煦求娶阿栀的事,我早就听说, 此事牵涉到我身家性命,我关注一二, 不为过?”    苗逸飞不信:“姚丞相和姚侍郎差的有多远, 太子殿下分辨不出?”    “这二位我当然能分辨, 但是两位从未谋面又同姓的闺阁小姐,外人称呼起来一概是姚姑娘或者姚大小姐,你教教我怎么分辨?更不用说, 吴氏心怀叵测,早防备着, 从上巳节开始,就一直误导我,让我以为姚姑娘就是阿栀, 若非四月里宫中赏花宴,阿栀为躲严煦求救于我,我还真叫吴氏给骗了。”    看来她就算有系统,也没来得及改变上巳节的剧情发展, 但好歹是在婚前就叫严昭知道谁是谁了,新婚夜不至于太失望。    “这么说来,你早见过阿栀……”苗逸飞似乎很意外,“那你后来选中阿栀……”    严昭很诚实的说:“当然是因为她是姚相的女儿。我一直觉得你们很奇怪,明明把我看成是为了权势不择手段之人,却又莫名其妙认定我会平白无故为了某个女子就做有损切身利益的事,比如我要说的第二件事:前世阿栀身体如何,你这个表哥难道心里没数吗?我们大婚又是在十月底,正赶上她旧疾复发,其他的还要我说吗?”    苗逸飞沉默,就听严昭继续说道:“作为一个处境并不算很好的储君,早日诞下皇孙,对我本是极为有利的事,且又能将我和姚相联系的更为紧密,我何乐而不为?”    槅扇这边的姚白栀暗自点头,对严昭这番解释剖白表示认同。    “第三,姚姑娘进东宫时,正逢我与阿栀怄气——我想你应该不会那么健忘,想不起来你在那之前不久,跑到我面前说了什么?”    苗逸飞哼道:“我是去劝过你,叫你珍惜阿栀,怎么我说错了吗?”    “话是没错,但还是那句话,你凭什么对我说这话?你有资格吗?你不过是个外姓表哥!你不要忘了,阿栀身边还有个江采青,这个贱婢能在你面前说我冷待阿栀、另有所爱,就能在我面前说你和阿栀有私情!”    “她说了你就信?”    “你不也全都信了吗?何况你还跑到我面前来佐证她的话了呢!”    姚白栀:“……”    原来在苗逸飞之外,还有一根更能搅和的江采青牌搅屎棍啊!    苗逸飞没接话,似乎又被严昭怼的无言以对了,只听严昭接着说:“总之,我们都被吴氏和江采青牵着鼻子走错了路,连姚相都上了当,拿话刺我。我那时心性远不如现在,想着分明是阿栀冷落我,你们却个个都来怪我,心中委屈,便和阿栀赌气,少去看她。    “正好那时吴氏抓住机会,送了几个人进东宫,其中姚姑娘出身最好,封了良娣,我想气一气阿栀,就去姚姑娘那里用过几回膳,但每次都是用过晚膳,再坐一坐就回去忙政事了,从未留宿,‘椒房专宠’云云,实属诬陷。”    “你也不用说的这么细?”苗逸飞听起来有点尴尬。    姚白栀忍不住笑了笑,严昭这话哪是说给苗逸飞听的,是说给她听的呢!    严昭道:“你不是总不信么?我便说细一点。其实就算是用膳,我也没去过几次,因为她们进东宫不久,阿栀就病了,我再顾不上和她怄气,一有空就去陪着她——那是我们最快活的一段时光……”他叹了口气,“也是那时,我终于发现江采青这人很是不妥,借故收拾了她以后,将东宫管制的更严了些,你和姚相是不是为此对我更加防备?”    苗逸飞哼道:“你查出她不妥,又没跟我们说过,我们哪里知道?”自然就以为太子是想切断姚白栀与相府的联系了。    “我没说,是因为我当时有更要紧的事要做,不能因为江采青惊了吴氏这条蛇,所以只秘密处置。”说完这句,严昭停了片刻,突然问,“你什么时候见到阿栀的?”    “就是你把她赶回东宫以后啊!太子殿下居然始终不知道此事吗?”    “我没赶过阿栀。”严昭立刻澄清,“是她执意要搬回去的。”    “废话,你登基了,不肯立她做皇后,她不搬回东宫怎么办?坤泰殿可是中宫居所!没有立后诏书、宝册印玺,她怎么住在坤泰殿?”    这次换严昭半天不答话,许久后,他才低声说:“此事确实是我的过错。我与姚相之间的争执,不该牵扯到阿栀的……”又突然提高音量质问苗逸飞,“所以你那时为何不肯听阿栀的劝告?若姚相那时真的示弱退步,或是称病在家,事情绝不至于闹到后来那样!”    “哼,你现在是这么说,当时你可不是这样,你恨不得将丞相所有权力都收到自己手上!太子殿下,你怎么不想想,此事要真能办到,前朝历代又何必设宰相一职?”    严昭其实并没想把权力全收到自己手上,当时姚汝清大权独揽,又多次对对他暗中掣肘,弄得他很不爽快,他难免有危机感,加上姚汝清是姚白栀的亲生父亲,册立皇后之后,姚家一门的声望肯定更上一层楼,那时想要再分丞相之权,就更难了。    作为一个压抑了十余年的太子,刚登上至尊之位的严昭,想摆脱束缚、一展拳脚的渴望会有多强烈,无需赘言。姚汝清寸步不让,他只会更加警惕急切的想办法达成目的。    “准备两份诏书的主意,是你前世的岳父王经出的,诏书就出自他手。”严昭忽然说了个看似很远的话题,“那时你与王氏和离了吗?”    旁听的姚白栀惊讶万分,苗逸飞这个坑货居然不只坑了姚宁馨一个,他前世也娶妻了?!原剧情里有这段吗?她想不起来了。    那边儿苗逸飞已经哼道:“皇上刚驾崩我们就和离了。”    “那怪不得。”严昭道,“其实王家除了五房,没有适龄能选入宫中的女孩,而五房又与姚相府中最亲密,阿栀做皇后,对他们家来说已经足够,所以王家之所以站在我这一边,逼着姚相让权,真的有八成要归功于你。”    苗逸飞道:“你少来这套!王家再怎么蹦跶,也是你先有了这个意思……”    “是啊,前世我和姚相之间确实闹得很僵,就算有阿栀,也难以调和。我当时想的是,只要姚相让步,我立即就册封阿栀为后,姚相仍是国丈,姚家的富贵也不受影响,却没想到……”    没想到这事儿瞒不住姚白栀,还闹了一出吐血决裂。    苗逸飞不太相信:“你唬谁?舅舅辞去相位之后,你还不是一样冷落阿栀,带着人去行宫寻欢作乐,还让姚宁馨主持宫宴!你敢说你不是故意让姚宁馨露脸,好封她做皇后的?”    “第一,那时阿栀正病重,去行宫是为了不吵她;第二,姚宁馨毕竟有个名分在,我让她顶着妃子的名分行女官之事,替阿栀操劳,有何不可?”    “呸!阿栀病重,宫宴为何不取消?”    “看来你当时的心思就不在朝政上——那次宴会,是为了招待番邦来使,怎么取消?”    苗逸飞寻思片刻,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末了只能悻悻道:“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有本事你和死去的阿栀都一一说个清楚明白啊,看她肯不肯原谅你!”    严昭道:“你回去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再想想你在这些事里面起到了什么作用,天黑之前,我会派人去问你,真想明白了,我就放你回去,这样也不至于误了你们新婚夫妻明日回门。要是想不明白,”轻拍纸面的声音响起,“咱们就算算总账。”    这话说完,有椅子挪动的声音响起,接着是脚步声开门声,再接着是严昭吩咐从人的声音:“带他回去。”    等人把苗逸飞押走,严昭终于走到姚白栀所在这间房的门口,伸手轻轻敲了两下。    姚白栀仍旧站在槅扇旁边,深吸口气,道:“进来。”    严昭打开门,缓缓走进来,门在他身后关上,他走了几步就停下,背光站着,不太能看清神态。    “阿栀,你都听见了?有什么要问我的吗?”他声音低沉的问。    姚白栀走回桌边,终于看清了严昭的样子,他神色疲惫,眼中有明显的红血丝,看起来有点憔悴,就叹口气,指指椅子,说:“有啊,很多,坐下说。”    严昭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如同一个等待老师批评的小学生一样,含胸垂头,小心翼翼的望着姚白栀。    作者有话要说: 修仙党你们好啊~以上就是太子视角的一周目    PS:61章苗逸飞视角的一周目有修改,建议回去看一下~    ☆、前情(一)    姚白栀伸手拿起茶壶, 给严昭倒了杯茶推过去,她借着这番动作, 整理了下思路, 等严昭喝过茶了,才问:“你们说的前世是……”    这个问题严昭早有准备:“有点像神怪故事里那种, 活过一世死了, 但我和苗逸飞都没有投胎转世,而是黄粱一梦般的, 回到了去年上巳节前——一切都还没发生的时候。”他就是因为这个,才认定是上苍怜悯自己, 给自己机会回到最初, 和阿栀从头开始, 因而不顾一切、不惜所有的。    却没想到,这并不是上苍的怜悯,而是充满恶意的捉弄, 因为它把苗逸飞也送了回来。    “所以你们刚刚谈的,都是你们前世经历过的事……”姚白栀明知故问, “我曾经嫁过你,但是下场凄惨,而且, 你还娶了姚宁馨?”    严昭不敢看她,垂眸低声道:“姚姑娘是吴氏硬送入东宫,用以离间我们夫妻的。至于……”    “你不叫我看那书,就是怕我知道这些?为什么今日又改变主意, 把我叫到这里来听你和苗逸飞谈话?”姚白栀不想听他无力的辩解,她问那一句,其实是故意刺痛严昭的,眼看目的达成,她立即就转入了正题。    严昭缓缓抬眸看向姚白栀,“你果然已经看过了……”他声音低沉,语气中充满叹息之意,“我听了楚林回话,就猜到你应该是看过了。”    “因为瞒不下去了,所以选择摊牌,但又怕我不信你的话,所以才叫我坐在这里听你和苗逸飞一件一件的掰扯,对吗?”    严昭点点头。    姚白栀作出思考的样子,“这样一来,很多让我困惑的事情倒是都能解释了,比如表哥为什么会对你了如指掌,甚至连表嫂的闺名都能张口就说出来,还有你跟我初次见面的失态……不过听你刚才说的,你跟你前世的我应该只是政治联姻而已?你不是说因为我是丞相的女儿才娶我的吗?”    “那是一开始……”严昭轻轻叹息,眼神飘忽着陷入回忆。    他最开始确实对阿栀没有什么好感,因为第一次见面,阿栀表现的实在有些软弱。    那是废后吴氏招待贵夫人和各家小姐的赏花宴,他当时知道这所谓的赏花宴其实就是为他和严煦选妃,但他不是亲生的嘛,一开始就被嘉泰帝叫过去啰嗦了一堆杂事,等他得了命可以去花园时,各家小姐已经散开各自赏花,他非常之“巧”的,一进花园就遇见了姚宁馨。    那时严昭还以为姚宁馨是姚汝清的女儿,就跟她多说了几句话,然后才往皇后那边走,不想走到半路,一个粉衫白裙的少女就从小路上小跑过来,险些撞到他。严昭避了避,示意身边跟着的内侍扶了一把那少女,那少女似乎也没想到会撞到人,有些惊惶的抬头看他一眼,然后立刻露出惊恐之色。    “你当时眼圈儿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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