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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封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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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春暖。    尼山上的迎春初绽, 桃林也缀上了星星点点的粉嫩。而下山的学子们陆陆续续地回到了山上, 书院里又渐渐地恢复了往昔的生气。    桓是知见王蓝田和荀巨伯也回来了, 可却没瞧见梁山伯与祝英台。    四九忙迎到荀巨伯面前:“荀公子, 怎么我家公子还没回来?”    “是啊荀公子。”银心也甚是着急,“马公子他们说, 我家公子跟你在一起,怎的你又一个人回来了?”    “你家公子……”荀巨伯看银心的眼神有些古怪, “嗯, 他们俩还在上虞,家中好像有点事……别担心,都平安,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    “好像?应该?”银心皱眉:“荀公子,你怎么吞吞吐吐的?”    荀巨伯没有接话, 而是走到桓是知面前, 拉着她要借一步说话。    许久不见, 之间又发生了不少事,桓是知早就不生这位朋友的气了。卸下了心中那份错位的喜欢, 如今她再看荀巨伯, 虽然依旧觉得他是个不错的公子,可再也不会有那种别扭和不甘的感觉。    马文才自然不想给他们二人独处私语的机会, 而平蓝和四九又还缠着荀巨伯打听自家公子的消息。于是最后,大家都聚到了桓是知的房间。    好几双眼睛直直地盯着荀巨伯:“说。”    荀巨伯忽然觉得自己在被审问一般,有些发懵:“说什么?”    马文才双手抱在胸前,站在桓是知身边:“你刚才鬼鬼祟祟地, 要把是知拉到一边说什么,现在就说什么。”    “我哪儿有鬼鬼祟祟?”荀巨伯忽然叹了一口气,看了看银心道,“你们问银心。”    “问我?”银心满脸不解,“这段日子我一直在山上,我哪儿知道你们下山后发生了什么啊?”    荀巨伯站起身,冲门口谨慎地望了望,确认无人窃听,才背身关上门。    “我接下去要说一个我这次下山知道的秘密。”他低声道,“你们听了可别吓到。”    马文才有些不耐烦:“别故弄玄虚。赶紧说。”    “我真说了啊。”荀巨伯深吸了一口气,“你们知道吗,这祝英台,真的是一个女的!”    房间里稍稍安静了一会儿,可大家的表情并无太大变化。    荀巨伯惊讶:“你们都不惊讶吗?”    桓是知淡淡道:“我们早就知道了啊。”    “你们?”荀巨伯的目光从屋内的一张张脸上扫过,“都知道?”    “我不知道!”四九捧场一般举起手,又偷偷地去瞄银心,“如果祝公子是女的,那这样的话,银心也……”    银心不自觉地裹了裹衣服,凶道:“也什么也!”    “你不知道很正常。”四九的讶异并没有让荀巨伯感到安慰,“你和你公子一样,傻瓜一个,和一个女子同床共枕这么久,居然都没察觉到。”    那日与桓是知他们分道之后,祝英台他们不知不觉行到了上虞。想着年关将近,祝英台决定回家拜见父母,便邀请梁山伯和荀巨伯到家中小住几日。    而祝英台对梁山伯的感情早就藏不住了,眉目之间都带着爱意。    祝老爷和祝夫人都是过来人,一眼就看穿了祝英台的那点小女儿的心思,便开始旁敲侧击地打听起梁山伯的家世背景来。    这越打听,祝夫人的眉头就皱得越深。    祝老爷对梁山伯的学识谈吐倒是颇为欣赏的,但一听他们家的背景,也只得叹息一声,暗道:“可惜啊,可惜。”    祝英台在家有些恃宠而骄。在看出双亲对梁山伯家世的嫌弃后,她干脆摊牌说自己已经将“祝九妹”许配给他了,这一生她非他不嫁。    而祝夫人这一回毫不让步。她又惊又怒,当即将祝英台禁足,不许她再外出读书……    众人这才明白其中的波折。桓是知和马文才对看一眼,心中皆颇为感慨。    银心忙问:“那我家公……我家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荀巨伯声情并茂地讲完故事有些口渴,自力更生地给自己倒了杯水,“被关在自己房间里。我回来的时候,她还嚷嚷着要绝食呢。”    “啊?那怎么办啊?”银心急了,“我家小姐身子弱,哪儿经得起折腾啊。”    荀巨伯润了润喉:“放心。我看到祝老爷和那位八公子,都偷偷地给她送吃的了。她喊‘放我出去’的时候,中气十足,我隔得老远都听见了,暂时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我家公子呢?”四九忙问,“他不会也被关在祝家庄了?”    “那倒没有。”荀巨伯道,“祝老爷他们客客气气地把山伯送出门了,祝夫人还热情地要帮他做媒呢……”    “她明明知道我家公子和祝小姐情投意合,还做什么媒啊?”四九嘟囔道,“这也太欺负人了。”    “这不是人之常情吗?”马文才插话道,“这祝家庄虽然说不上富可敌国,可那也是实打实的一方富豪啊。就梁山伯的家世,跟庶民也没什么差别,只怕十辈子也赶不上祝家。我要是祝老爷,我也不能让自己的闺女这样委屈下嫁。”    “行了,别说了。”桓是知推他。    马文才无辜:“对事不对人。我陈述事实而已。”    “你……”四九不服气地想反驳。但一瞥见马文才的眼神,便只得默默咽下不满,又转向荀巨伯,“那我家公子到底去哪儿了?”    “山伯回家了。”荀巨伯叹气道,“之前,祝英台说要把自家‘祝九妹’许配给山伯,山伯应允了,便欢欢喜喜地给家里写了信。谁知道,这祝英台就是‘祝九妹’……而祝老爷和祝夫人又是这样一个态度。他说要先回家跟母亲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    “难道梁山伯就这么放弃了?”桓是知有一种在追一个连载的爱情传奇的感觉,急急地想听“下回分解”,“两情相悦,祝英台都没放弃呢,他一个大男人就这么投降了?”    “这门不当户不对的,如何能在一起啊?又不是说书唱戏。”马文才看她,“我看你啊,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我看山伯和英台默契又投缘,很登对啊。”桓是知仍旧有着小女孩的浪漫心思,“况且还有牛郎织女呢?祝英台好歹还不是仙女呢。”    马文才无语:“那你给他俩搭一座鹊桥。”    “好了马公子桓公子,你们俩就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打断荀公子说话了。”桓家和马家自然是门当户对的。银心早已从祝英台那儿得知了桓是知的女儿身份,也嗅到了二人之间的暧昧气息,“荀公子,你快继续说。”    荀巨伯道:“山伯说,要等朝廷的选官任命下来。如果第一批有他,他一上任,就立即去祝家提亲。”    四九和银心面露喜色,异口同声:“真的?”    马文才又忍不住泼冷水:“提亲又不代表……”    桓是知立刻瞪他。    他立即改口:“提亲是好事啊。梁山伯不屈不挠,精神可嘉啊。我也正在考虑,等朝廷任命下来,向哪家小姐提个亲呢。”    “真的假的?”荀巨伯禁不住好奇。好歹是同窗,久别重逢,他与马文才的彼此不待见似乎莫名少了些,“马公子也有心上人了?那岂不是双喜临门啊?”    马文才笑着去看桓是知:“能不能双喜,就要问问是知,桓家是不是也有一个‘桓九妹’了。”    除夕夜之后,马文才已经不下一次地提过近期就要去提亲之事,但桓是知一直在犹豫。    如果要成亲,就无法不暴露她的女子身份,原本预计三年的书院生涯,就这样潦草收场,她还真是不甘心。    如今祝英台已经被关在了家中,她可不想也这么早被抓回去。    她皮笑肉不笑地回看他:“桓家没有九妹。我倒是听说,这琅琊王家,有一个娇滴滴的小表妹。”    马文才被反将一军,只得讪讪一笑。    半个月后,书院重新开课,而梁山伯也终于姗姗回到了书院。    又过了半个月,督学陈子俊自建康归来,带回来了两道封官的旨意。    梁山伯被任命为鄮县县令,而马文才则被直接封为了宁远将军。    任命一张榜公布,围观的学子们便低声议论起来。    有人低声私语:“诶,怎么回事儿啊?按品状排名,梁山伯好像还略胜一筹呢。怎么到头来,他就是个七品小官,马文才却直接是个五品啊?”    “不光是七品的问题。”有人接话茬,“问题是,他这个县令,还是鄮县县令。”    “鄮县怎么了?”    “你不知道?那地方本来就穷得鸟不拉屎。连年闹水灾,闹饥荒,都快人吃人了。梁山伯这一去,别说捞油水了,有口粥喝都算不错了。”    “这么惨啊?那当这官,还有个什么劲啊?”    “那有什么办法?谁叫他爹不是太守大人呢?再努力读书,你也比不过杭州马家和琅琊王家的联合势力啊。”    “你们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陈夫子不知何时,竟站到了众学子的身后,“谁教你们在背后,妄议朝廷的旨意,诽谤你们的同学的啊?”    那两个带头议论的学生忙闭了嘴,低头行礼:“夫子,学生不敢。”    陈夫子背着手,一脸严肃:“我知道你们心里不平衡。好好努力,还有两年时间呢。在结业之前,你们都还有很多的机会。”    “夫子,我们没有不平衡。我们只是为梁山伯鸣不平而已。梁山伯的品状排名明明不比马文才差,但这官阶怎么就差这么多呢?”带头私语的那人见梁山伯和荀巨伯走过来,声音又大了一分,“山伯,巨伯,你们说,这是不是不公平?”    梁山伯笑道:“哪儿有什么不公平啊。官位大小有什么要紧,只要能为百姓做一点事,别说是七品县令,就算是县衙里的小小差役,山伯也十分乐意赴任。”    “看看人家梁山伯的这思想境界,你们应该知道为何人家不到一年就可以封官了?”陈夫子横了那人一眼,又转向梁山伯,“梁山伯,你可千万别嫌弃鄮县。我告诉你,去年你在课堂上呈给谢先生的《治水方略》,她带回去给一个人看了。正是那个人,向朝廷保举的你,点名要你去治理鄮县的水灾。只要你做好了,以后前途无量啊。”    梁山伯道:“敢问夫子,那人是谁?”    陈夫子道:“正是谢安谢大人。”    此言一出,大家又议论起来。    “居然是谢安啊?”    “梁山伯这家伙真是走了狗屎运。”    荀巨伯见马文才和桓是知正走过来,不由心生好奇,问道:“夫子,那这马文才的举荐人又是谁啊?”    陈夫子反问:“你怎知这马文才也有举荐人?”    荀巨伯道:“山伯的举荐人是谢安大人,但马文才的官阶还是比山伯高。想来,他的举荐人,应该是琅琊王家的某位大人?”    “故作聪明。这回你猜错了。”陈夫子捻了捻胡子,“这马文才的举荐人啊,是桓玄桓将军。”    桓是知刚刚挤过人群,就听见这一句,不免有些惊讶:“是我哥?”    她抬头去看马文才,马文才也正有些惊讶地望着她。    家兄这一关,居然这么毫不费劲地过了?    他主动举荐马文才,虽然必然是有对家妹的私心,但也说明他其实挺赞赏马文才的?    二人眼中不约而同地浮现出笑意。    学业未竟便官封五品,马公子自然是春风得意。可真到了要和心上人分别的时候,他却又笑不出来了。    近些年流民四起,各地骚乱不断。这宁远将军呢就像大晋一块砖,哪里作乱往哪里搬。听着挺威风凛凛的,但其实也确实是一档子苦差事。    桓是知又不想就此辍学。也就是说,若是让她在此完成学业,他和她就要异地分开两年。    马文才有些发懵,几乎都要怀疑起桓玄让他提前封官的动机来了。    真的是为了他好?不是想拆散他和自己的宝贝妹妹?    他倒是很想独断专行,直接备好聘礼就上桓家提亲。无奈他太知道桓是知的脾气了。虽然自打相认后,她对他的态度柔顺了许多。可若是得不到她的首肯,就想硬用花轿把她抬进门,桓小姐说不准能把花轿拆了。    进退维谷。马公子头都要大了。    而梁山伯倒是麻溜儿地收拾好了行李,和四九一道等在了屋门口:“文才兄,我都准备好了。我们一道儿下山。”    他口中称好,心中却暗骂,你梁山伯倒是准备好了,就差跟那个有钱的丈母娘软磨硬泡了。而我马文才,却还要忍受两年的相思之苦啊!    所以说朝廷不让女子上书院的决策,是多么英明神武。    就在马文才不情不愿地要和桓是知告别,并且不死心地再次求她“暂停”学业,先行成家的时候,平蓝急匆匆地进了屋:“公子,家里来信了。”    桓是知忙拆开信,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两个字。    “速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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